酒席散去，一家人這才動手洗鍋碗瓢盆桌椅板凳，江精明領著江忠明去還。
    而江糙明進了房間，枯坐了一個半小時的潘九妹終於等到了新婚丈夫。
    “吃了沒有？”
    “吃了。”
    “那你歇著。”江糙明過不去心裏那關，關上了主臥的門。
    直到江家早上響起鞭炮聲，韓慧巧上山眺望到江家院子裏的紅色喜字才知道，趙大娘沒有選自己，不選就不選吧，誰稀罕二婚的老男人？
    這江家沒結婚的也就姓了趙的老三家趙元樹家的老大趙遠明的年齡合適，女大三抱金磚，自己21，趙遠明19，努努力，萬一成功了呢，畢竟，現在人人羨慕文化人。
    …………
    趙玉梅看著進去不到一分鍾的兒子出來，想說點什麽，又閉上了嘴巴。
    夜晚來臨，江喜明給嫂子端了飯。
    江糙明想抱著兒子去隔壁讓奶奶攔下，隻能空手進了隔壁套房的主臥。
    江家村新修起來統一的院子，大概看起來一套房四個屋子，可實際上廚房連接後院這裏，不少人家都自己動手搭了棚子，乘涼用。
    江糙明也不懶，自然學著搭了棚子，大門在中間，開門的地方在兩邊，同後院的廚房門更是在圍牆那緊緊挨著。
    江糙明先檢查了門窗，這才推了主臥的門，白天需要矯情，夜晚正是展現男人雄風的時候，自打苗青懷孕以後2個人就胡鬧了2次，半年多的時間，正是心癢難耐的時候……
    這個時候有現成的媳婦能睡，而且結婚第一天，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江糙明都知道。
    隨著時間的流逝，男人的喘息聲，女人嗚嗚咽咽的細碎聲徹底停歇。
    窗外的皎皎明月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了這一對新人的被麵上…………
    11月2號一早，趙玉梅早早起來就開始煮玉米糊糊，一家人也都陸陸續續起來。
    今天，新人磕頭。
    潘九妹是土生土長的江城人，知道新媳婦兒第2天該幹嘛，睡到平時起床的時間就爬了起來，下地，身體略微有點不舒服，畢竟，也挺長時間沒有和男人躺炕上生孩子了。
    穿好衣服，洗臉刷牙梳頭發，江糙明也起來了，關門，一起去了父母的院子。
    一院子的人都起來了，江糙明直接推門進了爺爺奶奶的房間，爺爺奶奶早就穿好了衣服，端坐在炕頭上。
    跪倒，磕頭，連著磕了三個。
    江飛煙叫了起，“九妹，嫁進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這是大豆，別人是怎麽當後娘的我不管，我也管不了，我對你當後娘的唯一要求就是你拿大豆當他是你姐姐們家的孩子那樣照看就行。”
    潘九妹點頭，江元宵和趙玉梅推門進屋，繼續磕頭，趙玉梅沒有要求，“你們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就行，走吧，吃飯去。”
    趙玉梅分完飯，幾口搶著咽下去，刨出來爐子裏提前燜進去的紅薯，裝袋子裏，拿包走人。
    這一次因為是自己掏錢，趙玉梅買了坐票，2塊錢，不過2個小時就開始腰酸背痛，一路吃著冷掉的紅薯，等到了海城火車站，趙玉梅隻感覺到了累。
    出站，坐公交到家，顧不得洗漱，趙玉梅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
    顧立夏回來以後從她們嬸子侄女的聊天內容裏聽見江糙明在媳婦剛去世第五天就點頭同意再娶。
    而當娘的一副我兒委屈的很，娶一個被別人睡過的女人，這副嘴臉確實是打擊到了顧立夏。
    明明最委屈的是苗青，丟了性命，到死孩子都沒有生下來，怎麽在江家人眼裏最委屈的人就變成了江糙明呢。
    潘九妹又沒有主動聯係江家人要嫁，明明是江桂花先開的口啊。
    媳婦一放碗筷江文就察覺到了，果然，立刻就倒滿的酒杯顯示著主人沉痛的心情，江文指使坐外麵的侄子，“淮西，再去拿個酒杯，我陪二嬸喝一口。”
    等侄子遞過來酒杯，江文拿起媳婦麵前那滿滿一杯給自己倒了半杯，放好酒杯摟了摟媳婦的肩膀，江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顧立夏在想，物傷其類。
    果然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兒媳婦永遠都是外人。
    趙玉梅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看著侄子和侄媳婦帶著酒杯相攜去了院子裏，心裏開始後悔自己嘴上沒個把門的。
    江淮南吃完自己碗裏的飯，看向飯桌上陪著大娘娘抹眼淚的姑姑，真好，“姑姑，你哭什麽？”
    “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我沒想哭的。”江秀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生孩子去世隻能說明營養不夠，至於下雨天去外麵摔倒那就不是意外，姑姑你忘了麽？你懷孕那會冬天二叔全程陪同你上下班，放了寒假有淮北和淮西輪流陪著上班。”江淮南很討厭這種隻講結果不講過程的糟心事。
    “沒忘。”江秀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體貼入微的娘家人照顧自己無微不至 ，從孕期到產後。
    桌子上還有大小雙胞胎，姑姑侄子倆打了啞謎就閉口不言了。
    院子裏，魚池邊上的石桌上，顧立夏腰靠在身後的人身上，沒有開口的意思，江文也就沒有張嘴。
    兩個人靜靜的坐著，杯子裏的酒一滴不剩的時候顧立夏開口，“真討厭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討厭能要媽媽一條命的小孩，討厭女孩子理所當然的犧牲，討厭來自所有人的歧視。”
    “那你努力工作，製定更加有效的規則真正實現女性優先的規章製度。”江文能聽懂這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你知道什麽是計劃生育嗎？李大爺家兒媳又懷孕了，他們已經有一個兒子了，可是不夠，他們想有很多個兒子，江文，你後不後悔？”
    江文搖頭，怎麽會後悔呢，“我們有淮序和淮舟就證明我們兩個都能生，至於多子多福，不過是一個虛假的謊言，不知道有多少人生的閨女多了還拚命一定要生個兒子，兒子女兒，從稱呼上就有明顯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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