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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重的學習中，時間到了2007年的三月，班主任在教室後麵的黑板上掛上了100天倒計時。經過兩個月的沉澱，孫曼冰的傷痛也慢慢平複了，開始投入到最後的衝刺。
    這期間，龍柔沒有找過她，事實上，從元旦那次分開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過，雖然近在咫尺，但是因為彼此熟悉對方的節奏，刻意地回避還是做得到的。
    石菲寒倒是找了她一次，帶點嬌羞，帶點歉意地說她和龍柔在一起了，孫曼冰沒有表現出驚訝的表情，她的確不需要驚訝，很早前，她就知道了事態的走向。
    她說：“那就好好珍惜吧。”
    “你恨我嗎？”石菲寒望著自己的腳尖，似乎在對地麵說話。
    孫曼冰笑了。
    “你為什麽這麽問，我為什麽要恨你？”
    “你會不會認為是我奪走了他，其實不是的。”
    孫曼冰走過去，拉起石菲寒的手，說：“你別多想了，我們很早就分手了。”
    孫曼冰實在不能把眼前這個單純的女孩和“心機”聯係起來，或許她的記憶出錯了吧，她已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三月底，學校組織高考體檢。
    大家坐在大巴車上，嘰嘰喳喳談論著人生理想。
    青春，是多麽讓人熱血沸騰，每個人都有著改變世界的宏大理想，孫曼冰怔怔坐著，在心裏問自己，你的理想是什麽？
    “一起坐吧？”劉一磊上車後，看孫曼冰旁邊的座位是空的，走過去說道。
    “這是留給芸潔的，你坐後麵去吧。”
    “她不暈車，可以坐後麵。”劉一磊嬉皮笑臉，一屁股坐下，就係上了安全帶。
    “你暈車？”
    “嗯……有時暈。”
    “什麽叫有時暈？”
    “就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暈，心情好的時候不暈，今天應該不暈吧。”
    “那你今天心情很好？”
    “當然。”
    劉一磊拿出mp4，看起了小說，孫曼冰瞟了一眼，說：“你喜歡哪位作家？”
    “沒有特別喜歡的，王小波的書看的多一點。”
    “我也喜歡王小波。”
    劉一磊轉過頭看她，好像不相信她說的一樣。
    “可是，你一點都不幽默。”
    孫曼冰也一怔，好像她從小就不會說笑話，也不會開玩笑，母親一直說她像個小大人一樣，一本一眼。
    所以，一直以來，她的朋友很少，她融入不了別人的圈子，也似乎對於融進去沒什麽興趣，她總是刻意地躲避著，刻意地製造著距離，時間長了，別人也不再找她了。
    看孫曼冰沒說話，劉一磊說：“就隨便說說，你不會生氣了吧？”
    孫曼冰搖搖頭，說沒有。
    劉一磊收起mp4，說：“對了，你準備報考哪所大學？”
    孫曼冰想了一下，說：“考的好就c大，不行就c科技大學吧。”
    “你為什麽不去一線大城市呢？北京，上海，好學校多得是。”
    “以前想過，可現在覺得還是離家近更好。我已經習慣了這兒的環境。”
    劉一磊看著孫曼冰，頓了一下，說：“你太戀家了。”
    孫曼冰沒說話，她戀家嗎？對她而言，現在的家，就是母親的另一個代名詞。隻是，這個城市，總讓她心存羈絆，難以割舍。
    她不再說話，索性靠在靠背上，閉起了眼睛。
    到了醫院，大家在前台取了號之後，就流水線般地進行體檢，因為幾個班是錯開時間輪流著的，孫曼冰並沒有看到龍柔，這多少讓她心裏舒服了點。
    體檢結束時，是上午十點，孫曼冰和李芸潔準備去門口買豆漿和油條，卻聽到很多同學在竊竊私語，什麽不會吧，這也太那什麽了。
    李芸潔問一個女同學怎麽了。
    那個女同學說：“3班的石菲寒懷孕了。”
    “啊？你聽誰亂說的？”李芸潔急了，孫曼冰也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沒有亂說，尿檢檢出來的，他們班都傳遍了。”
    孫曼冰感到胸悶氣短，這怎麽可能呢，她不是那樣的人啊，孩子是誰的啊，不會是龍柔的吧，龍柔不是那種人啊。
    “曼冰，這……”李芸潔急得隻跺腳，“怎麽會這樣呢？”
    孫曼冰也茫然不知所措，雖然是城裏，但畢竟還不怎麽開放，這種事傳出去還怎麽做人，何況已經傳出去了。
    “要不我打電話問問菲寒吧。”李芸潔拿起手機。
    “別打了，她現在應該也很痛苦，先冷靜一下吧。”
    突然鬧出這種事，孫曼冰午飯也無心去吃，糾結了半天，最終撥通了龍柔的電話。
    幾個月不見，突然看到，還是有點尷尬，孫曼冰沒有看他，隻是問：“菲寒的事，是你做的？”
    “什麽事？”
    孫曼冰冷笑一聲，這都傳遍了全校，他還在裝傻。
    “她懷孕了，你不知道？”
    龍柔沉默了。
    “你為什麽這麽做？”孫曼冰問。
    “這有什麽為什麽，你請我願的事。”
    孫曼冰看著龍柔輕描淡寫的樣子，怒不可遏，“啪”的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左臉上。
    時間停止了，兩個人都驚呆了，孫曼冰胡亂地搓著自己的手，龍柔眼睛半眯，怔怔地望著她。
    “對不起。”孫曼冰首先開口，“但是，我，你不應該傷害她。”
    龍柔哼了一聲，臉上滿是嘲諷。
    “傷害？這是她應得的。”
    “你說什麽？”
    龍柔望著孫曼冰，眼神中透著痛楚。“為什麽？就算所有人都質疑我，我都不在乎，可是連你也不體諒我……”
    “我為什麽要體諒你，我們早就沒什麽關係了。”
    “是，是我活該，是我放棄了你。可是，我是有苦衷的，我說了讓你等我。”
    “別再說這些沒意義的事，菲寒的事，你打算怎麽解決？”孫曼冰走開幾步，盡量與龍柔保持著距離。
    龍柔頹廢地抬起頭，說：“無所謂，怎麽解決都行。”
    孫曼冰望著龍柔，好一會都沒有說話，然後她無力地說：“我果真看錯了人。”
    孫曼冰走了，走得那麽沉重又堅決，龍柔望著她的背景，深深地歎氣，你永遠都不懂，我怎麽奢求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