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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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容容穆戎!
    翌日清晨,韶華庵中前來祈福的貴人們依次下山。
    住持站在山門口,雙手合十,一一謝罪。
    昨夜出了那檔子事,髒了此番淨地,這令她心中憤恨不已,但畢竟是常興侯府犯下的事兒,她一介僧侶又能奈何?
    貴人們也不是那等胡攪蠻纏的人,既然事主明確,她們自然也不願牽扯旁人,於是略略安撫住持幾句,便登車離去。
    徐柳氏未動,早上人事繁雜,她的臉還沒有消腫,並不想出去被人看笑話。
    柳凝兒被住持扣了起來,平嬤嬤沒有跟上山來,因此身邊可使喚之人隻有徐堯堯的大丫頭雨盡一個。
    徐容容在房內看書。
    肖夫人攜肖靈兒過來看她“你可要隨我們一同下山?”
    徐容容謝過她的好意“怎好再勞煩夫人和靈姐兒?徐府馬車就在山下,晌午之前想必那邊會有安排的。”
    說完,她又補充道“昨晚之事,多謝夫人。”
    若不是肖夫人幫她擋住視線,徐柳氏便不會上當。
    若不是肖夫人關鍵時刻遮掩,她也很難把自己撇清。
    不過是萍水相逢一場,肖夫人的作為已經讓她十分慚愧。
    她無意將旁人卷入這醃臢事中來,可肖夫人此番援手卻真真切切的讓她感受到人間溫情。
    肖夫人笑著看她“不過舉手之勞而已,當不得你特意道謝。我們出來京城,難得見靈姐兒與你投緣。隻不過這番鬧騰下來,你與她已徹底撕破臉,她又是當家主母,怕是你今後的日子更難過了。”
    “娘你多慮啦!徐姐姐已經和威遠侯定親了,不必怕她那個後娘!”肖靈兒嬌聲道。
    “你懂什麽,就渾說。”肖夫人輕拍女兒的額頭。
    女子未出閣前,都是在主母手下討生活,徐柳氏既然敢暗害容姐兒,焉知以後不會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變本加厲。
    徐容容見她是真的擔心自己,心頭一暖,笑道“夫人不必替我擔心,我已有安排。”
    看她好似胸有成竹,肖夫人略略放心“如此便好。”
    臨走前,她站在廂房門口,抬高了聲音“我與靈姐兒這就先回去了,回京之後便去府中拜訪。”
    肖夫人這番話,是說給東廂房裏的徐柳氏聽的。
    她要讓肖夫人知道,在京中是有人為徐容容撐腰的,哪怕這人僅僅是六品官的家眷。
    ……
    待走人走完,徐柳氏帶著麵紗打開了門。
    徐容容正站在廊下,兩人就這樣看著彼此,目光中半點親情也無。
    山下僅剩徐府的馬車。
    柳凝兒跪在車前,身上綁著繩索,看起來狼狽不堪。
    住持將繩索的一頭遞到徐柳氏手中,冷笑道“徐夫人的貼身婢女,自然是由您貼身管教!以後我韶華庵這小小庵堂,可經不起徐府女眷們踏足了。”
    這是今後再不準徐家人拜訪的意思。
    說完,住持一身仙風道骨的離去。
    留下羞紅了臉的徐柳氏母女。
    見徐堯堯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徐容容有些好笑“難道夫人竟不知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若是昨夜如您所願,真的壞了我的名聲,您覺得世人會怎麽想徐府二小姐和三小姐?”
    說完,她不去看那對母女的臉色,在洛書的攙扶下上了自己的馬車。
    因在韶華庵中出了事,因此徐府的馬車回城時跑得飛快。
    可剛剛離開韶華山的地界,馬車便急急停住。
    “怎麽了?!”徐柳氏的聲音中帶著怒意。
    車夫還沒回話,便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徐家的賤人,給我滾下來!”
    徐柳氏心頭一跳,打開車門,就看見武平帶著一隊府兵攔在路中。
    隻見他一臉的怒氣,其中還帶著殺意。
    “常興侯世子這是為何?”徐柳氏故作平靜。
    “你這賤人,算計得本世子好苦!”
    常興侯世子佛門風流之後跑肚拉稀的這件事,不消半天就能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上吐下瀉鬧得人盡皆知,簡直把徐柳氏恨之入骨!
    徐柳氏心裏清楚,武平此時怕是要破罐子破摔。
    知道躲不過去,她惡毒之心再起,大聲道“後麵的馬車上便是徐容容,你若是有氣盡皆撒到她身上去!”
    “你這賤婦,莫不是又要暗算本世子?”
    “世子覺得眼下情景,我這一介夫人又能如何害你?昨夜你丟盡了臉麵也沒有得到徐容容,今日她已然送到你的麵前,你還猶豫什麽?”
    “夫人居然這麽惡毒!”徐容容的馬車內,洛書氣得渾身發抖。
    “你別怕,夫人想害的人是我,武平想要的人亦是我,一會你趁亂下車,跑的越遠越好。”徐容容冷靜的吩咐。
    “小姐,您可怎麽辦!”洛書急得快要哭出來。
    徐容容從馬車壁上拆出來一把匕首,這是她早前安置在車內的,沒想到這麽快便派上了用場。
    她將匕首攏於袖中,深吸一口氣,笑道“無事,我自有辦法。”
    徐容容臉上掛著笑意,心中卻異常堅定。
    左不過一場魚死網破,又有何懼。
    不得不說,徐柳氏的一番遊說之後,武平的殺意銳減。很明顯,他是動了心的。
    徐容容的顏色自七夕那夜起便讓撓的他心頭發癢,這人他是一定要得到的!
    不過這次,他也沒輕易上徐柳氏的當。他大手一揮,常興侯府的府兵便上前,將馬車裏的徐柳氏和徐堯堯捆了個結實。
    他湊過來,拍了拍徐堯堯的臉“等你姐姐伺候完本世子,就輪到你了。”
    徐堯堯羞得要哭,雙眼瞪得通紅。
    武平顧不上她,邁著步子朝徐容容的馬車走了過來。
    “怎麽在裏麵不說話?”武平敲打著車門,“你母親三番兩次想把你送到我身子下麵,這番熱情本世子實在難以拒絕呀。”
    他奸笑著說完,一把拉開車門。
    一柄閃亮的匕首,便直衝他的麵門而來。
    武平側身閃過,臉頰上卻不可避免的被劃出一道血印。
    他怒不可遏,闖進車內一把擒住徐容容握刀的手臂“賤人,膽敢傷我!”
    馬車車廂狹小,徐容容無處閃躲,情急之下,一腳踹在武平的臉上。
    男人吃痛,“嗷”一嗓子尖叫出聲。
    抬手就要扇在徐容容的臉上,卻被洛書挺身擋住。
    “啪!”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洛書後背,丫頭痛得眼淚橫飛。
    徐容容怒極,反手一刀,狠狠紮進武平腹部!
    男人滿眼的不可置信居然有人膽敢傷他!
    但這還沒完,徐容容一腳踢向他的下身,將他整個人踹下馬車。
    武平慘叫著從車上滾落,兩隻手捂在下腹部,痛得雙眼充血。
    “上!都給我上!”他在地上嘶吼。
    “跑!”徐容容對洛書喝道。
    “我看誰敢跑?!侯府的人都給我上!老子不要這賤人了,賞給你們!凡這車上的人,搶過來就是你們的!”
    說完,他捂著下身翻滾哀嚎。
    一到矯健的身影乘風而來,足尖踩在武平的頭頂,下一瞬又躍到徐容容的馬車頂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目瞪口呆的武平,語調中難掩殺伐之氣“怎麽?世子想把本侯也一並搶過去?”
    看清來人之後,武平寒從心底起,顧不得身體上的痛楚“穆……侯爺……你怎麽來了……”
    穆戎不再理會他,回頭看向徐容容,看著她攥著匕首的手上青筋暴起。
    他將車門重新關好,而自己則坐在車夫的位置上,沉聲道“別怕,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