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中毒的人,又死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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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容容穆戎!
    夜深露重,一切歸於平靜。
    星輝堂的內室也早已熄燈。
    穆戎突然驚醒。
    他的寒冰封穴之毒再次發作。
    上一次發作時,他身體如受桎梏一般,整整兩個時辰連抬抬手指都做不到。
    而這一次,他隻覺得整顆心仿佛被包裹在千年寒冰之中,痛到幾乎麻木。
    好在,這一次他的行動並未受限。
    隻是這次的寒意更甚以往,甚至連周身的氣體都在凝結成霜……
    穆戎心道不好。
    他必須馬上離開此處!
    就在身旁不遠處的內室中,他可以清楚的聽見徐容容平穩的呼吸。
    若是寒意不能散去,遲早會驚醒她……
    穆戎強撐著站起身,但周身因為寒冷顫抖的不能自己,內力在此時也毫無用處……他甚至連鞋子都無法穿上。
    於是,他隻能赤著腳,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外出去。
    好在徐容容夜間從不留人值夜,他可以悄無聲息的離去。
    隻是……
    他的雙足所到之處,留下的皆是一層冰霜。
    ……
    翌日清晨,徐容容在夢中翻了個身。
    她隻覺得身上滿是覆贅,於是揉著眼睛醒來——
    自己身上竟然裹著兩層被褥!
    這還是她與穆戎成親後的一日晚間,她周身有了寒意後讓文搖拿出來添加的被子,一直疊放在床的裏側尚未收回去。
    可昨晚,怎麽會又被自己裹在身上了呢?
    如今轉眼就要進入六月了,夜間雖然偶有涼意,也不至於會讓自己不知不覺間蓋上兩層吧?
    她疑惑的起身,抖開被褥。
    聽見房中的動靜,知道自家小姐已經醒了,於是文搖端了水盆走進來“小姐您醒……啊……!!!”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出,她便驚叫一聲,向後滑去。
    徐容容也被嚇了一跳,她趕緊走到外間“怎麽了?”
    “奴婢無事……”文搖驚魂未定,“隻是險些滑了一跤罷了。”
    說完,她狐疑的看了一眼地麵“這裏怎麽會有水印!”
    無端端的,地上怎麽會有水漬?方才她就是毫無防備的被這水漬滑倒,好在後麵是屏風,她這才沒有倒下。
    隻是後背撞在屏風上,隱隱作痛。
    “出了什麽事?”在廊簷下喂兔子的洛書,聽見這麽大的動靜,趕忙將草料筐一丟,跑了進來。
    文搖深吸一口氣,這才緩了過來,她看著洛書“無事,不過是滑了一跤罷了。隻是……昨夜這地麵難道沒有擦淨?”
    洛書搖頭道“絕不可能,我親自盯著竹清和竹韻收拾的,伺候小姐睡下前,我還親自來檢查過,外間的地板是幹幹淨淨的。”
    “這可奇了怪。”文搖疑惑道。
    看著她吃痛的樣子,洛書忙從她手中把水盆接了過來“別奇怪了,你先歇歇,我來服侍小姐梳洗……”
    “不著急。”徐容容說完,進了內室取出一樽長頸藥瓶,“先看看後背,方才撞的那一下聽著不輕,不知道有沒有淤傷。”
    “是。”
    解開文搖的衣衫,後背果然出現一片青紫,洛書忙從藥瓶中倒了藥油出來,為她推揉。
    “這藥油難道又是小姐新研製的?”洛書一邊擦,一邊問,“有種茉莉花的清香,比外麵賣的藥油香潤多了。”
    “若是文搖用著覺得不錯,便拿去給舒先生看看,研製一些擺在藥鋪裏。”徐容容淡淡的說。
    先前她看到“五竹”們在院子裏忙碌時,時不時的磕磕絆絆,於是想到天氣日漸炎熱後,一旦換上輕薄的夏衫,更是少不了留下青紫或者淤痕。
    在府中做事的人都會如此,那外間的百姓更是少不了磕碰撞摔,而以往的藥油藥味極濃,再加上天熱易出汗,味道混雜在一起實在過於難聞,因而百姓們不願意使用,若是能有一種味道極淡的藥油可以代替,想來定然會供不應求。於是她便在閑暇時請教了舒慶後研製了一瓶出來試試,沒想到今日正派上了用場。
    “小姐真厲害!”
    徐容容沒有回應,她正若有所思的盯著地上的水漬。
    害的文搖差點摔倒的水漬,並非隻有一塊,而是不斷綿延到外間的榻前,看上去……更像腳印?
    ……
    京城八巷中那間最大的醫館中,舒慶麵色難堪的坐在後院之中。
    昨夜,又死了一個身中寒毒的人!
    舒慶的手緊緊握成拳。
    那人死的時候麵色如常,外表看不出一絲不同,唯獨心口那一處,異常的冰冷。
    寒毒之人每次發作,表征都不相同,昨夜致死的這一種症狀,更是從未見過!渾身毫發無傷,唯獨心髒冰凍停滯,這寒冰之毒究竟還有多少種變化之法?!
    短短十幾日,死了兩個人,可他依然束手無策。
    不知道留給自己,留給侯爺的時間,還剩多久……
    好在,他借口去侯府請平安脈的時候,穆易告訴他侯爺上朝去了。
    雖然沒能見到穆戎,但聽到他能正常上朝,舒慶心裏的大石也放下了。
    人,沒事就好。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馬車中,正琢磨著如何調整解毒的方法,突然馬車劇烈的晃動一下。
    他一個不察,整個人摔倒在車廂中。
    “眼睛瞎了!”車夫嗬斥道。
    “你眼睛才瞎了!本小姐這麽大一個人,你不知道讓一讓,趕著去投胎啊!”車外的話音剛落,又聽見“咣”的一聲,接著馬車又是劇烈一晃,還未扶穩的舒慶又摔倒在車廂內。
    兩次衝擊讓他頭昏腦脹,耳畔隻傳來車夫喝罵的聲音。
    “你這個蠻子好不講理!”車夫罵道,“踹完馬車就想走?你給我站住!”
    “罷了……”車廂內的舒慶暈頭轉向的起身,推開車門,擺了擺手,“行了,別耽擱了,快回去吧。”
    車夫見狀忙道“先生您沒事吧,方才那個女蠻子橫衝直撞的,還不講道理……”
    說完,他手指著那個女子離去的方向。
    舒慶隻來得及看見她的一角衣擺,她整個人便消失在巷道之中。
    隻是方才的聲音,他似乎在哪裏聽過。
    這個念頭不過在他腦海中忽閃而過,他沒時間細想,直接吩咐車夫繼續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