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樓下。
    方沉甯看著容允岺氣喘籲籲地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忍不住輕笑出聲。
    “跑這麽急？怕我反悔？”她順手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容允岺接過水，喉結滾動著灌了兩口，才緩過氣來：“怕你等。”
    他係好安全帶，眼睛亮晶晶的，“想好去哪吃了嗎？”
    方沉甯啟動車子，指尖在導航上輕點：“去上次你說的想試的那家川菜館。”
    容允岺正要說話，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
    他低頭一看，實驗室群裏炸開了鍋——
    【aaa頂級學牲】：臥槽！大兄弟你女朋友開保時捷來接你？！
    【極品廉價勞動力】：說好的被包養，你真的被包養了？？？
    【重生之富婆姐姐愛上我】：一個戴墨鏡的側顏都殺我
    方沉甯瞥見他的屏幕，挑眉：“怎麽，又有新謠言了？”
    容允岺鎖屏轉頭，笑得燦爛：“不，這次說的是事實。”
    車子停在一條梧桐掩映的老街，方沉甯帶著容允岺走進一家掛著靛藍門簾的川菜館。
    推開雕花木門的瞬間，花椒與辣椒的辛香撲麵而來。
    店內裝修古樸雅致，青磚牆上掛著幾幅川劇臉譜，木質桌椅被打磨得溫潤發亮，每張桌上都擺著一盞仿古銅火鍋造型的燭燈，暖黃的燈光映著紅豔豔的幹辣椒裝飾。
    容允岺望著頭頂懸著的數十盞竹編燈籠，燈籠在穿堂風裏輕晃，在灰磚牆上投下粼粼光斑，“跟宣傳說得一樣，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方沉甯繞過影壁，指尖撫過走廊兩側的泡菜壇子，粗陶壇身上用朱砂寫著年份。
    “兩位有預約嗎？”穿著靛藍紮染製服的服務員迎上來。
    方沉甯點頭：“姓方，訂的二樓包廂。”
    容允岺跟在她身後上樓，木質樓梯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二樓視野開闊，臨窗的包廂用湘妃竹簾隔開，既能看見街景又保證了私密性。
    方沉甯接過菜單，指尖在泛黃的紙頁上輕點：“水煮魚要黑魚，加一份魔芋結。”
    她抬眼看向容允岺，“你呢？想吃什麽？”
    容允岺正盯著菜單上的手寫備注出神，聞言湊近了些，就聽見方沉甯問道：“夫妻肺片不要香菜，毛血旺加鴨血？怎麽樣？”
    他突然頓住，笑著看她，“姐姐，還記得我不吃香菜？”
    “這不應該？”方沉甯麵不改色地翻頁，“夠吃嗎？”
    容允岺耳尖微紅，伸手在菜單上點了點：“再要個辣子雞，他們家用的是跑山雞。”
    “好。”
    服務員記錄，方沉甯把菜單合上遞過去：“再加兩碗冰粉，多放醪糟，謝謝。”
    等服務員退出包廂，容允岺已經坐在方沉甯身側了。
    方沉甯剛放下茶杯，腰間突然一緊。
    容允岺整個人就已經貼了過來，下巴抵在她肩頭，手臂環住她的腰，像隻大型犬似的蹭了蹭。
    “充電。”他聲音悶悶的，呼吸拂過她頸側。
    方沉甯沒推開他，反而伸手揉了揉他發頂：“好。”
    指尖無意間碰到他後頸，觸到一層薄汗，“…你很熱？一會叫服務員開空調吧。”
    容允岺把她摟得更緊了些，鼻尖埋進她發絲：“嗯，你身上涼。”
    包廂門被叩響，服務員端著水煮魚站在門口，進退兩難：“那個…菜…”
    紅油在雪白的魚片上翻滾，方沉甯淡定地拍拍容允岺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朝著服務員道：“謝謝。”
    方沉甯的手機屏幕亮起，一條微信消息浮現在鎖屏界麵——
    小福鴨頭：沉甯，這個事情是我做得欠考慮了，不應該往論壇裏發…
    容允岺瞥見消息，輕哼一聲，不但沒鬆手，反而把臉埋得更深了些，悶聲道：“現在知道怕了？”
    方沉甯點開消息，快速掃過對方大段的道歉文字，神色平靜。
    她指尖在屏幕上輕敲，回複簡潔明了：這件事你是有錯，去論壇裏發帖道歉。現在告訴我，截圖裏另一個人是誰？
    【小福鴨頭】：我發帖沒說你一定就有問題，我以為論壇裏沒什麽人看，結果沒想到鬧這麽大。
    【方沉甯】：你對麵的人是誰？
    【小福鴨頭】：我也沒問告訴你論壇的事的人是誰，你這樣逼問我有意思嗎？都是成年人，大家都有自己的判斷。
    【方沉甯】：你作為成年人的判斷就是從別人那裏得到沒有任何證據的謠言，直接在論壇上發帖，再附帶一句，昨天有人跟我說的，不知道真假，大家可以注意一下。
    【小福鴨頭】：我沒有給你造謠的理由，我跟你無冤無仇，也沒有任何的利益牽扯，我給你造謠有什麽好處？我發在論壇就是幫助大家避雷的，因為確實有這樣的人存在。
    【方沉甯】：沒有實質性證據就這麽直接發在論壇裏，這已經對於我的名譽造成了影響，我有權讓你公開道歉。
    【小福鴨頭】：有人跟我說了我就提醒一下大家，沒說你一定有問題。剛才我已經跟你道歉過了，你這樣咄咄逼人有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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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是覺得自己沒有錯？”容允岺有些不明白，現在的人法盲怎麽還這麽多。
    法律規定：給他人名譽造成影響的，被侵權人有權要求公開道歉，並且在侵權傳播的範圍內消除影響。
    不懂可以自己去學點法，別當九漏魚。
    發完消息，方沉甯將手機扔在桌上，轉頭看向還黏在自己身上的某人：“吃飯吧，菜要涼了。”
    容允岺不情不願地直起身，卻在她拿起筷子時突然湊近，飛快地在她唇角親了一下：“充電完畢。”
    方沉甯夾起一片雪白的魚肉放進容允岺碗裏，“吃。”
    紅油在魚片上微微顫動，她抬眸看他一臉忿忿的樣子，又補了句：“我會解決好的，她不重要。”
    容允岺戳著碗裏的魚片，小聲嘀咕：“她要是態度不好不道歉，我就把她殺到退遊。”
    方沉甯輕敲他筷子：“專心吃飯。”
    手機屏幕上跳動著微信的最新消息——
    【小福鴨頭】：我就是發在論壇上讓大家注意一下，誰知道會傳這麽廣。
    【小福鴨頭】：你那麽有錢，不會真跟我計較吧？用得著這麽強勢嗎？
    【小福鴨頭】：我都道歉了，你還不滿意？？？
    【小福鴨頭】：這事情還是你自己主動上喇叭說的呢，不然論壇上誰看啊，現在又說是我的錯了？
    ……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去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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