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甯推開頂樓清吧的雕花木門，冷冽的晚風裹挾著雪鬆香撲麵而來。
    整麵落地窗將城市夜景鋪展眼前，遠處的霓虹燈光與天際線的星子在深藍色玻璃幕牆上交疊成流動的光斑。
    “特意選了這間包廂。”玉清抬手示意服務生拉開絲絨簾幕，真皮沙發環繞著中央的黑金石桌，牆上投影正播放著老電影默片，“調了你們最愛的威士忌酸和荔枝冰釀。”
    林嘉嘉轉身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冰飲，吸管攪動著杯中的荔枝果肉，“沒有外人才舒坦。”
    方沉甯端起琥珀色的威士忌輕抿一口，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卻被果香溫柔中和。
    她望著窗外流轉的夜景，嘴角揚起笑意：“還是這裏合心意。”
    包廂內，老電影的默片音樂與輕柔的爵士樂交織，眾人的談笑聲混著冰塊碰撞杯壁的輕響。
    林嘉嘉突然湊近，發梢的碎鑽發飾掃過方沉甯肩頭，“沉甯，你可得和我們說說，你這次準備做什麽大事呢？”
    “周金妍？”方沉甯微微挑眉。
    見林嘉嘉點頭，玉清輕叩了下黑金石桌，“她做的醃臢事有什麽好問的？當年要不是她…”
    話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玉清擔憂地看了眼方沉甯。
    方沉甯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忽然輕笑一聲：“你們都知道的，周金妍對我父親…那種病態的執念。二十年前，就因為她愛而不得…”
    林嘉嘉倒吸一口涼氣：“所以傳聞是真的？你母親那次流產…”
    “不止。”方沉甯仰頭飲盡杯中酒，喉間火辣辣的疼，“我父親的車禍，方氏那場蹊蹺的財務危機，都是周家伸的手。”
    玉清握住她微微發抖的手：“所以這次你要…”
    “不過是讓該進去的人進去罷了，進不去的也得扒層皮。”方沉甯望向窗外霓虹，玻璃上倒映出她冷豔的側臉，“周家欠方家的，該連本帶利還了。”
    周金妍躺在vip病房裏，臉色慘白，早產的孩子被送進了保溫箱。
    她攥著病床扶手，盯著電視裏滾動播放的新聞，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
    ——陳氏集團涉嫌醫療器械貪汙案，多名高管被帶走調查！
    ——周氏集團被實名舉報財務造假、偷稅漏稅，證監會已介入！
    ——周氏千金周金妍早產，知情人爆料其孕期仍參與公司非法交易…
    周金妍的手機瘋狂震動，全是未接來電和消息，董事會質問、合作夥伴撤資、律師緊急通知…
    她猛地抓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嘶啞：“方沉甯！是不是你？！”
    電話那頭，方沉甯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整座城市的燈火，唇角微勾：“周小姐，這麽激動，對身體不好。”
    周金妍幾乎咬碎牙齒：“你算計我？！”
    方沉甯輕笑：“算計？我隻是讓該進去的人進去，該還的債還清。”
    她頓了頓，嗓音溫柔卻冰冷，“對了，替我向你哥哥問好，他應該很快就能在監獄裏見到那位好妹夫了。”
    電話被掛斷，周金妍猛地將手機砸向牆壁，胸口劇烈起伏。
    她早該想到的…方沉甯這一個月來的低調，根本就是在等這一刻！
    等周氏資金鏈繃到極限，等她親手簽下那幾份要命的合同，等她作為公司法人，徹底被套進這個死局裏。
    vip病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保姆驚慌地推開門：“周小姐，樓下…”
    話未說完，走廊盡頭已傳來清晰的皮鞋叩地聲，周金妍緩緩轉身，看到幾名身著製服的人站在門口，為首的亮出證件，聲音冰冷：
    “周金妍女士，你作為周氏集團法人代表，涉嫌經濟犯罪，請配合調查。”
    她的瞳孔驟然緊縮，耳邊嗡嗡作響，腦海裏閃過方沉甯剛才的話—— 不過是讓該進去的人進去。
    周金妍被帶進審訊室前，終於爭取到一個電話的機會。
    她指尖發顫，撥通了那個這幾年都未曾聯係的號碼，她的前夫，方沉甯的親叔叔，方家如今唯一還能在周金妍麵前說上話的人。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男人低沉冷淡的聲音：“喂？”
    周金妍的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半晌才擠出一句：“…是我。”
    對方沉默了幾秒，隨即冷笑一聲：“怎麽，現在打電話給我做什麽？”
    她的指甲狠狠掐進掌心，聲音卻放軟了：“方晟，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救救我吧。”
    “夫妻一場？”方晟嗤笑，“你嫁給我，不就是為了接近我大哥？為了幫周家盯著方家？”
    周金妍呼吸一滯，隨即咬牙道：“可我現在是你的前妻、你孩子的母親！如果我出事，你以為孩子會原諒你？！”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杯重重砸在桌麵上的聲響，他的聲音壓得極低。
    “周金妍，你還有臉提孩子？當年是誰為了跟野男人亂搞，連親生女兒都能丟在國外不聞不問？”
    “是，我不是個好母親…但方思念現在叫我媽媽！她每周都給我打電話！”
    她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指尖在金屬桌麵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你說…要是她知道，她最崇拜的方沉甯正在親手把她媽媽送進監獄…”
    “你瘋了？拿女兒當籌碼？”
    “我瘋了？！”周金妍看著審訊室單麵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是你們方家逼的！告訴方沉甯——要麽收手，要麽我不介意讓方氏再爆出醜聞…”
    “閉嘴！”方晟沉聲打斷，“你確定要這樣魚死網破？周金妍，你以為沉甯手裏隻有你經濟犯罪的證據嗎？”
    周金妍的笑聲戛然而止，“什麽意思？”
    “三年前，青山療養院。”方晟一字一頓，“需要我提醒你，那個突然出意外的護工嗎？”
    周金妍的瞳孔驟然收縮，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你…你們…”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乖乖認罪；要麽——我不介意讓孩子們知道，他們的母親是怎樣一個人。”
    “好啊…真好…你們方家…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毀了我？”
    方晟在電話那頭冷笑：“毀掉你的，從來都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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