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沉甯指尖勾著他衣襟未鬆，反而就著這個姿勢將人往榻上一帶。
    容允岺猝不及防跌在她身上，手肘撐在兩側才堪堪穩住身形，發絲垂落，與她的糾纏在一處。
    “滿意？”她低笑，指腹蹭過他濕潤的唇角，“朕還沒嚐夠呢。”
    殘餘的酒香在呼吸間交融，容允岺喉結滾動，垂眸看她時，眼底似有薄霧氤氳。
    燕沉甯翻身將他壓下，指尖挑開他被酒液浸濕的衣領“衣服髒了。”
    “…自己來…”
    她咬住他試圖阻攔的指尖，舌尖掃過指節，“朕弄髒的，自然該朕來收拾。”
    殿外雨聲漸密，紗帳被風吹得輕輕晃動，燭火搖曳著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屏風上，糾纏成一幅曖昧的畫卷。
    燕沉甯的手指還勾著容允岺的衣襟，指腹若有似無地蹭過他頸側那片被酒液洇濕的肌膚。
    他呼吸微滯，喉結滾動，卻不敢妄動，隻能任由她慢條斯理地挑開一層層衣衫。
    “陛下…”他聲音低啞，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輕顫。
    “嗯？“她漫不經心地應著，指尖卻已順著他的鎖骨滑下，在胸膛上留下一道微涼的觸感，“方才不是挺大膽的？”
    容允岺眼睫低垂，唇上還殘留著酒液的潤澤，在燭光下泛著誘人的水色。
    燕沉甯低頭，舌尖輕輕舔去他唇角那滴未幹的酒漬。
    “……！”
    他渾身一僵，手指攥緊了燕沉甯身前的衣料。
    燕沉甯低笑，呼吸拂過他的耳畔“怎麽，這就受不住了？”
    窗外雨聲漸急，簷下滴水敲在石階上，一聲聲清脆如珠玉落盤。
    殿內卻仿佛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隻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她指尖劃過他緊繃的腰線，感受著那細微的顫抖，將他徹底壓在身下。
    “容允岺，”她俯身，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嗓音低沉如蠱惑，“告訴朕…”
    “你方才喝的酒裏，摻了什麽？”
    他瞳孔驟然收縮。
    燕沉甯已扣住他的手腕，拇指按在脈門上，感受著那突然加速的跳動，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朕的皇夫，什麽時候也要用這種手段了？”
    容允岺呼吸急促，眼底水光瀲灩，卻不是因為情動，而是…
    “…陛下，”他聲音沙啞，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哀求，“酒…有問題…”
    燕沉甯眸色一冷，“誰給你的酒？”
    他悶哼一聲，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嘴角溢出鮮血。
    燕沉甯臉色驟變，一把將他抱起“傳太醫！”
    殿外雷聲轟鳴，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她森寒如冰的麵容。
    “蘇家…”
    燕沉甯的手還扣在容允岺腕間，指腹下的脈搏突然變得急促而微弱。
    “咳…”
    一口鮮血從他唇角溢出，濺在她玄色龍紋袖口，如紅梅落雪。
    容允岺整個人向前栽去，被燕沉甯一把接住。
    他的身體燙得驚人，蒼白的唇被血染得豔紅，在閃電的青光下觸目驚心。
    “酒裏有毒。”她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拇指擦過他唇邊的血跡。
    容允岺渙散的瞳孔艱難聚焦，染血的手指攥住她的衣袖“…青荷…”
    又一道驚雷炸響，照亮他頸側浮現的詭異紅紋，如蛛網般從衣領下蔓延而出。
    燕沉甯猛地撕開他前襟，隻見心口處已現出青紫斑痕。
    “噬心散。”她齒間擠出這三個字，這是宮廷禁藥，服毒者會在劇痛中看著自己的心髒一點點停止跳動。
    殿門被狂風撞開，夜闌帶著太醫衝進來時，正看見女帝將皇夫平放在榻上。
    暴雨卷入殿內，打濕她半邊衣袍，而她正用金針刺入容允岺周身要穴，每一針都精準得可怕。
    “陛下！”老太醫驚呼，“噬心散無解…”
    “閉嘴。”燕沉甯頭也不抬，手中金針穩如磐石，“取冰蟾蜍來。”
    老太醫麵如土色“可冰蟾蜍要以活人鮮血為引…”
    燕沉甯已經劃開自己手腕，鮮血順著雪白肌膚淌入玉碗“夠不夠？”
    殿外傳來羽林衛整齊的腳步聲，暗衛跪地稟報“青荷已拿下，她招認是受蘇丞相指使。”
    燕沉甯抽出牆上寶劍擲出，“鏘！”
    長劍貫穿殿外偷聽的宮女胸口，將人釘在朱紅廊柱上。
    “傳朕口諭。”她扯下腰間龍紋玉佩砸在夜闌懷裏，“羽林衛即刻包圍蘇府，一隻蒼蠅都不準放出去。”
    閃電再次照亮她森然眉目，那眼神讓見慣血腥的暗衛統領都脊背發寒“至於蘇清綰，留口氣，朕親自料理。”
    “是！”
    暴雨衝刷著宮牆，容允岺在劇痛中短暫清醒，看見燕沉甯正將一枚冰蟾蜍放在他心口。
    那通體晶瑩的小東西竟在吸食他皮膚下的青紫毒素，而女帝的手腕傷口還在滲血，一滴一滴落在玉碗裏。
    “陛下…”他想抬手，卻連指尖都動彈不得。
    燕沉甯一把握住，十指相扣按在榻上。
    窗外暴雨如注，雷聲悶響，殿內靜得能聽見冰蟾蜍吸食毒素的細微聲響。
    容允岺望著她緊繃的側臉，發現她睫毛上沾著一點濕意。
    不知是雨水，還是別的什麽。
    藥汁的苦澀混著她鮮血的鐵鏽味還留在舌尖，他輕輕回握她的手“…允岺沒事。”
    燕沉甯抬眼，眸中翻湧的情緒幾乎將他淹沒。
    她俯身，額頭抵在他未受傷的肩頭，呼吸沉重“容允岺。”
    這三個字像是從齒間磨出來的，帶著後怕的顫。
    他怔了怔，，明白過來，她在害怕。
    那個殺伐果決，雷霆手段的女帝，此刻竟在害怕。
    冰蟾蜍吸飽了毒，軀體變成渾濁的紫色，從心口滾落。
    燕沉甯一把抓起扔進火盆，火焰“轟”地躥高，將毒素燒得劈啪作響。
    “睡吧。”她替他掖好被角，指尖拂過他眉心，“朕守著你。”
    容允岺想說什麽，被一陣倦意席卷。
    朦朧中，他感覺有人輕輕握著他的手，指腹一遍遍摩挲他腕間的脈搏，仿佛在確認他還活著。
    殿外風雨未歇，而女帝的剪影映在紗帳上，如一座沉默的山嶽，為他擋住所有腥風血雨。
    喜歡玉瓊引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玉瓊引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