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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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糕點上來,楚默離問了小家夥,給他拿了一塊他最喜愛的。
    袁夫人戰戰兢兢地站了一會,看出楚默離真是讓他們坐,心穩下來,知道他們都是沾了水喬幽的光,見她眼神,帶著其他的孩子大大方方坐了下來。
    楚默離看出他們的拘謹,也沒嫌棄小家夥咬的糕點碎掉自己身上,與袁夫人談起了袁鬆。
    楚默離對袁鬆雖無明顯的誇讚之語,但言語中對他的能力還是肯定的,這讓袁夫人內心放鬆了不少。
    楚默離說了幾句,看向水喬幽,對袁夫人道:“阿喬,能跟在袁卿身邊,讓人很放心。”
    袁夫人立馬真心回道:“殿下言重了。阿喬能力出眾,夫君常常感歎,有阿喬在他身邊幫忙,是他之幸。”
    水喬幽聽著倆人話語,沒去插話,隨便他倆點名自己。
    楚默離卻轉頭問起了她,“前幾日一直下雪,你此次從原陽過來,可還順利?”
    水喬幽不得不答話了,“謝公子掛心,一切順利。”
    楚默離沒有避諱地看了看她的臉色,瞧著她臉色還好,聽她說順利,也沒再問什麽。
    他不再追問水喬幽的事情,也沒冷場,視線偏轉,看到坐她旁邊的袁煦,又問起了他讀書的一些事情。聽他談起自己所學,順便還提點了他兩句。
    袁煦沒想到這傳言中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安王實際上居然如此隨和,並且博學多才,一點也不像他們以為的那種粗鄙的武夫。
    聽他的點撥,袁煦受益匪淺,不知不覺,也不像之前那般緊張。找著機會將剛才的事做了解釋,楚默離聽了並未怪罪他這無心欺騙。
    袁夫人聽著兩人談論讀書之事, 替兒子感到榮幸。看楚默離與他們說著話也不忘示意身邊人將自己麵前的糕點放到水喬幽麵前,也知道這份榮幸其實是托了水喬幽的福,愈發覺得自家夫君認了這個弟弟的決定實在是太明智了,對水喬幽也是越看越喜歡。 再看楚墨離,想起這段日子中洛眾人對他擇選王妃一事的討論。之前,聽那些一起喝茶的夫人們說起這事時,她慶幸自己沒個適齡的女兒,如今她卻有些遺憾自己沒個女兒了。雖說皇家事多,可即使如此,這安王也是個千裏挑一的好女婿!
    她目光一偏,望到水喬幽,心中又有了新的遺憾。
    可惜了!不是個女子。
    這阿喬若是女子,他們不挑女婿,挑來做妹夫也是極好的。
    楚默離與袁煦談論著讀書之事;小孩子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此刻也不必受袁夫人的約束,吃得累了,趴在窗邊就可以賞燈;袁夫人看著兒子得到安王指點,逐漸從容,甚是欣慰;楚默離與袁煦談著話,沒有過多關注水喬幽,對水喬幽來說,坐在這裏影響似乎不大。
    故而,這夜晚悄無聲息向前走,楚默離與袁煦談完,半個時辰就過去了。外麵賞燈的行人也逐漸減少,喧鬧之聲也輕了許多。
    時禮過來提醒楚默離時辰不早了,袁夫人與袁煦都知趣不再打擾。
    楚默離從袁煦嘴裏得知他再過三日就出發離開中洛、水喬幽與他同行一段,他也沒對水喬幽說其它的,隻是叮囑了她一句,路上小心。
    他早已放開了吃飽的孩子,知道他們有馬車,起身先走了。
    水喬幽等人在他的意思下隻送他到雅間門口,等到他的馬車從茶樓離開,幾人也離開了茶樓。
    袁煦與楚默離一場談論下來,起初的拘謹緊張完全不見,人正處在對他崇拜的興奮中,同旁邊的水喬幽聊了起來,“小叔,我真沒想到,安王居然會是這樣隨和的一個人,真的是,聞名不如見麵,他可向來如此?”
    水喬幽並未真正在安王府當過差,不過,這麽多次接觸下來,楚默離給人表麵印象確實如此。
    “嗯。”
    袁煦看水喬幽性子,一點都不質疑她這話的可信程度,憧憬道:“那若是能在安王手下效力,當是幸事。”
    他話沒落音,轉頭就問水喬幽,“小叔,你為何不在安王府當差了?”
    他的突然‘襲擊’,讓人猝不及防。
    水喬幽對上他求知的單純眼神,“……王府月俸不高。”
    水喬幽沒有立即作答的這一息,袁煦已在腦子裏替她想了好幾種原因,驟然聽到真實原由,腦子‘戛然而止’。
    啊?
    他看水喬幽一臉正色,呆愣的同時,忍不住好奇,“……王府月俸多少?”
    水喬幽臉不紅心不跳,“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
    ……那是有點少。
    “可能在安王府當差……”
    他話沒說完,被水喬幽打斷。
    “你的父親乃一方郡守,蒙受天恩,當為青國盡職,為天子盡忠。”
    袁煦聰慧,很快反應過來“是我失言,多謝小叔指點,我知道了。”
    他明白了水喬幽話中之意,沒再說這些事情。然而,他內心卻是記住了這‘二兩’銀子,意外像水喬幽這種文武雙全的能人,俸祿竟然也隻有二兩,看來安王肯定是廉潔奉公,安王府也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樣光鮮,否則安王肯定不會一個月給小叔開二兩銀子的俸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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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喬幽與袁煦透露安王府的俸祿之時,楚默離的馬車正好轉彎,彎還沒轉完,前麵的路被兩輛迎麵相撞的馬車給堵死了。
    時禮隻好先停了馬車,差隨行的護衛前去查看。
    這名護衛很快回來,稟告楚默離,前麵是兩輛馬車相撞,其中一輛馬車的主人是外地人,好像是來中洛遊玩的,另一輛馬是何駙馬的車,何駙馬的車上還有一位女子,受了點輕傷,雙方正在劃分責任。他在旁邊聽著,好像何駙馬的車夫驅車不當,撞了對方,可因他車上有人受傷,雙方一時半會扯不清楚了。
    楚默離撩起窗簾往外看了一眼,透過街道兩旁商鋪所掛花燈以及前麵馬車前掛的燈籠,看到了何駙馬,也看到了他身後站著一個用手帕捂著額頭的女人。
    那女子穿著普通,瞧著小家碧玉。何駙馬一邊不耐煩地吩咐自己的侍從趕緊將事情解決,一邊時不時低頭去看女子額頭傷勢,倆人看上去倒像是關係匪淺。
    今晚何駙馬也陪穎豐公主進了宮,但是他的馬車卻不是穎豐公主的車駕。
    何駙馬沒有報名諱,另外一方主人還坐在馬車裏,也沒帶其他人,隻有趕車的車夫在和何駙馬的人交涉,車夫背對著楚默離,又站在暗處,讓人看不清模樣。
    楚默離目光收回,看了時禮一眼,時禮會意,親自朝雙方走了過去。
    走到一半,對方的車夫換了個位置,臉被周邊花燈照了出來,正好對著時禮。
    時禮瞧見,驟停腳步,又返身回來,同楚默離稟道:“殿下,另一輛車裏好像是夙沙公子。”
    楚默離又往外看了一眼,也看到了已經換到光線好的地方的‘車夫’,認出原來是觀棋。
    時禮沒再過去,換了個辦事穩妥的護衛過去。
    楚默離吩咐時禮轉道,離開了這條街。
    安王府的護衛過去,向何駙馬表明了身份,又問了雙方起因經過,替楚默離給何駙馬傳話。
    今日乃是上元佳節,陛下望與民同樂,駙馬不僅是穎豐公主的駙馬,也是尚書令府上的公子,莫要為了一些小事,失了身份。
    何駙馬知道楚默離剛才就在附近,臉色變得有些尷尬,聽到楚默離著重提起他是尚書令府的公子,而不是駙馬,未再讓夙沙月明賠禮道歉。
    夙沙月明不是得理不饒人之人,看對方不再胡攪蠻纏,也未再計較。
    何駙馬想要帶著人離開,楚默離派來的人將他與他身邊的女子都請上了車,代替了他原先的車夫給他駕車。
    夙沙月明也未與他們爭個先後,吩咐觀棋讓路,讓他們先過去。
    何駙馬的馬車走遠,街上恢複通行,觀棋見馬車沒有問題,也跳上了車,詢問夙沙月明,“大公子,我們現在去哪兒?”
    夙沙月明瞧著街上琳琅滿目的花燈,“去袁府。”
    中洛的安王府是上次楚默離被召回中洛時青皇新賜的,不在鶴林街上,但離鶴林街不遠,且他今日回去,會先經過鶴林街。
    經過鶴林街頭,他讓時禮停下了馬車。
    他在馬車裏坐了一盞茶左右,何駙馬的馬車到了鶴林街。
    駕車的護衛看到楚默離的馬車,立即停下了車。
    楚默離從車上下來,何駙馬也不得不下來了。
    何駙馬熟稔地喚他,“清侖。”
    楚默離給他回了禮,並回了他一聲,“姐夫。”
    何駙馬自從成了穎豐公主的駙馬,大家喚他,都是駙馬駙馬地喚,皇室其他成員多半也是如此。他確實是這些皇子皇女的姐夫,可除了楚默離私下會如此喚他,卻沒有人這樣喚過他。
    今日宮宴,楚默離也喚的他駙馬,先前他們已經有段日子未見,驀地聽到他這稱呼,何駙馬微微一怔。
    楚默離給他回禮完,目光就望向了他的馬車,這讓何駙馬又很快醒過神。
    他往馬車前站了點,找話道:“清侖,你的身體可好些了?”
    楚默離目光落到他臉上,“姐夫,這是準備將人帶回公主府。”
    何駙馬聽著他陳述的問話,臉色僵住,隻好示意車裏的人下來。
    女子看到楚默離,有些膽怯,在何駙馬地提醒下,才想起給楚默離行禮。
    人已下來,楚默離的目光並未在女子身上停留,也未開口允她起身,目光又落回到何駙馬身上。
    何駙馬堆起笑臉,“清侖,你別誤會,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
    楚默離神色不變,截斷他的話語,“姐夫曾也是中洛有名的才子,定然亦是飽讀詩書,知曉‘罪莫厚乎甚欲,咎莫憯乎欲得,禍莫大乎不知足。’若是知曉,今日這事,我誤會與否,並不重要。”
    何駙馬臉上不再笑得出來,也不敢讓楚默離先允許旁邊女子起來。
    楚默離掃過他的麵色,不再多說,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時禮當即趕車離開,安王府的護衛也沒再跟著何駙馬。
    直到馬車消失在暗夜裏,何駙馬才敢讓旁邊女子起身。
    女子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並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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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駙馬望向鶴林街裏麵,又看向楚默離離去的方向,還是吩咐人送她回去了,自己乘車回了公主府。
    水喬幽等人從茶樓出來,天色已經不早,袁夫人問過水喬幽的想法後,就帶著大大小小回去了。
    馬車靠近袁府大門時,迎麵有輛馬車正在趕路。
    袁府的馬車停在門口,對麵的馬車隨後也停在了袁府門口。
    袁家眾人都有些詫異,下意識齊齊往那邊看了過去。
    袁夫人正要遣人去問,趕車的觀棋跳下了馬車,朝著水喬幽大喊:“水公子。”
    水喬幽聽出聲,望了過去。
    夙沙月明聽到觀棋喊聲,從車上下來。
    兩人視線借著門口的燈籠對上,夙沙月明瞧著她好好站在昏黃的光影下,已不記得是何時提起的心,終於下落了些許。
    他先出聲喚她,“阿喬。”
    水喬幽對他的出現並未意外,走了過去,兩人相互見了禮。
    袁夫人看出兩人是認識的,未再讓人上前詢問。
    水喬幽感受到袁家上下對夙沙月明的好奇,當即給雙方做了介紹。
    雖然這兩日中洛沒有下雪,但是到了這個時辰,還是很冷的。
    袁夫人得知夙沙月明是水喬幽的友人,看他儀表堂堂,儒雅有禮,又聽說他是特意從遠方來找水喬幽的,今晚才進城,連忙招呼人進府,讓他們進府敘舊。
    水喬幽知袁夫人與袁煦都是真心實意,也沒再推辭,請了夙沙月明進去。
    夙沙月明這才同她一起進入袁府。
    袁夫人聽夙沙月明告知已經用過晚飯,讓水喬幽將夙沙月明帶去了她客居的院子,留給他們空間盡情敘舊,不再打擾他們。
    夙沙月明跟著水喬幽到了她的院子,將觀棋打發在外麵等著,屋裏隻剩兩人,他便迫不及待問她,“近來,身體可好?可有就醫?可有找人配藥?毒可有加重,哪裏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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