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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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陽那邊關於藏寶圖的消息也越來越多,亦有人宣稱,找到了當初被土匪搶走的那一份,並已帶著它前往原陽找尋藏寶之地。甚至有些離原陽近的人,已經開始在那些發現古玩的地方挖起來了,摸金倒鬥、堪輿算掛的亦齊齊擠入原陽。
百官已於初八開始上朝,青皇看楚默離身體還未完全恢複,特批他正月十六上朝。
恰在這日,吏部根據青皇旨意宣布了一些調令任命,其中就包括袁鬆的調令。
袁鬆這種還沒在一個地方幹滿三年就被調派的少見,但是袁鬆本就是京官外放,且連續在歸安與臨淵兩地頗有政績,替朝廷解決了不少麻煩,如今再被調回,也屬正常。
楚默離起先不知道這事,聽到時也沒有太意外。
袁煦對於水喬幽這個小叔不能與自己同行一事,十分鬱悶。這日,他約了友人同窗吃酒告別,楚默離下朝回府的時候,他已將這事訴給了自己的友人聽。時禮又恰好‘聽說了’,告知了楚默離,卻見楚默離神色沒有一點變化,有些訝異。
他將內心疑惑問了出來,“殿下,難道這事您早就知曉了?”
楚默離沒有說話。
時禮將這看做默認,明白了楚默離昨晚為何不急不緩了。心中反思,當真是他杞人憂天了。
除了這件事,時禮還有一事要稟。
“殿下,那個孔達,已經打聽清楚了。”
楚默離手裏批著公文,“說。”
“此人原淮南辰武人,今歲三十,八年前由同窗舉薦入了辰武府管轄的賀東縣衙修撰縣誌。因此經曆,雍國伐淮的前一年左右,他又入了鹽奇府衙修撰郡誌。此人心胸寬廣,為人豁達,與同僚一向相處很好,凡是與他共過事的人,對他評價都不錯。他入鹽奇府不久後,與同僚右辭誌趣相投,經常相約出遊,成為好友。鹽奇歸青國後,因兩人考評一直不錯,也未對青國接管鹽奇有抵抗,兩人都被留了下來。多年來,孔達在公事上從未出錯。慶王前往淮北賑災時,他得到了慶王賞識,那段時日,一直跟在慶王身邊。”
楚默離聽到這裏,稍微抬了下眼。
“慶王離開淮北三個月後,這個孔達被調派成了府衙主記,隨後兩年,此人多次升遷,去年七月,此人通過中正官的品評與推薦,更是由吏升官,成為了浮鄉縣衙縣丞。”
楚默離手裏的筆停了下來,“浮鄉,鳳仙?”
“是的,這浮鄉正是屬鳳仙管轄。”
楚默離將筆尖挪至了硯台上方,示意他繼續說。
“至今,他仍舊是浮鄉縣丞。他調往此地後,暫時還未有突出的政績。除了他升遷順暢,並沒有其它特異之處。”
時禮話語停了下來,楚默離擱下了手中的筆,沉吟未語。
時禮見他沉吟,也在心裏思索。這個孔達除了曾得慶王賞識、升遷順利之外,看起來沒有特異之處,可若沒有值得關注的地方,水姑娘為何會拿他的名字當給殿下的‘謝禮’。
他想到楚默離剛才所問,猜測道:“殿下,難不成,水姑娘的意思是,這個人是為了韓三公子的事去的……”
楚默離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書案上敲著,敲了三下後,吩咐道:“命韓子野回西北。”
“是,屬下這就去辦。”
時禮領命,立即就要去辦,走了兩步,又被楚默離叫住。
“再查一遍此人。”
憑借楚默離對水喬幽的了解,她能用這兩個人名來給他做謝禮,這謝禮絕對會物超所值。這個孔達若真是這樣‘平平無奇’,應該也不會得到慶王的賞識,更不會被水喬幽關注到。
“是。”
時禮應下,即將轉身,他自己又想起今日聽說的另外一件事。
他停住腳步,小心翼翼觀察了楚默離的臉色,告知他道:“殿下,屬下還聽說了一事。”
楚默離眼皮輕抬,“有話就說。”
時禮不再猶豫,一口氣道:“水姑娘今日去了一家喚做清風徐來的茶樓見夙沙公子,他們二人多日未見,想來今日還得好好敘舊一番。”
楚默離剛準備重新提筆的動作頓住,再次看向他。
時禮低垂視線,緊接著道:“殿下,屬下話說完了,先去做事了。”
他不等楚默離開口,行禮、轉身、邁步,一氣嗬成,不出三息,人就到了門外,並貼心幫楚默離將書房的門給關上了。
楚默離盯著門口看了一會,手上動作恢複正常,繼續批公文。
清風徐來說是茶樓,酒樓中有的,它卻也不缺。
夙沙月明與水喬幽聊事,聊著聊著就臨近晌午,觀棋不用夙沙月明吩咐,便準備好了飯菜。
飯菜已好,夙沙月明誠心邀請,水喬幽也沒再拒絕。
兩人一起用完了飯,茶樓裏又有說書的,也聊到了一些江湖事,不管真假,不少客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水喬幽也沒急著走,和夙沙月明一起坐著聽了會。
半壺茶喝完,水喬幽才準備走,夙沙月明起身去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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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徐來一共有四樓,三樓接待的都是貴客,四樓不對外開放。
四樓實際是為東家準備的,夙沙月明不想透露身份,卻沒去四樓住,隻是在三樓的客房住著。
他送水喬幽出門,掌櫃的剛好迎了客人上來,雙方在回廊上碰見。
夙沙月明和水喬幽看到當先那人,都認出了是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慶王。
不過,夙沙月明不知他就是慶王,但是在此處再遇見他,見他穿著氣質,也知他身份非同一般。
掌櫃看到夙沙月明,想起他對自己的囑咐,給他見禮,隻是喚道:“夙沙公子。”
夙沙月明點了點頭,與水喬幽兩人都是目不斜視,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然而,雙方擦身而過,慶王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他們,並且喊住了他們。
“兩位公子。”
水喬幽與夙沙月明停步,兩人麵色不變。
慶王仔細看了他們。
夙沙月明微微皺眉,問道:“公子有事?”
慶王身邊的護衛方柏也認出了夙沙月明,與慶王耳語,提醒了他。
慶王看清了兩人,目光從夙沙月明掃到水喬幽臉上,心中了然,儒雅笑道:“在下舒植,曾與二位在淮北見過,不知二位可還記得?”
水喬幽與夙沙月明對視一眼。
慶王一臉誠意,“先前在淮北,幸虧二位給在下讓了房間。在下本想請二位飲茶做謝,無奈當時有急事在身,不能久留。沒有想到,今日還會在此遇見二位。不知二位可否賞臉,一同飲茶?”
水喬幽和夙沙月明聽他說了這麽多,似是終於記起了這件事情,卻也沒有忘記,水喬幽與現在的不同。
兩人轉正視線,水喬幽答道:“不過是一樁小事,舒公子不必如此客氣。當日在下也已向幾位說明,房間是我們公子讓出的,與我等並無關係。公子之謝,不敢冒領。”
慶王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落在夙沙月明身上時,多停留了一息。
水喬幽這人平日裏看起來似乎很容易讓人忽略,夙沙月明卻恰恰與她相反,無論是穿著還是氣質,有眼睛的人看到他,都會感覺他不是一般人。
恰巧,慶王剛才親眼看見了兩人從前麵的雅間出來。
他們二人一看也不是主仆,憑慶王的眼力,覺得二人多半是友人。
什麽樣的人,能當得起他們二人的主子。
“那不知貴主,現在可在此處?”
水喬幽應答如流,“不在。”
“可在中洛?”
“不在。”
慶王淺淺一笑,也不追問,“既如此,那在下答謝二位也是一樣的。請。”
慶王這一聲‘請’落音,水喬幽與夙沙月明又對視了一眼,沒有立即邁步。
掌櫃知道夙沙月明應是不認識慶王,聽慶王自稱舒植,他也不好給夙沙月明介紹,隻好暗中給夙沙月明遞眼色。
回廊上的氣氛,驟然有些奇怪。
就在這時,樓梯上響起腳步聲與說話聲。
下一瞬,幾個年輕人走了上來。
一群人起初還沒注意到水喬幽他們,在夥計的帶領下準備往另一邊走。走在最後的袁煦,沒有前麵的幾個有活力,也不怎麽參與他們的話題,這裏看看,那裏望望。
看了兩眼,瞧見了水喬幽,立馬喊道:“小叔!”
水喬幽回頭,其他人也隨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袁煦這邊,其他人聽到他的喊聲,也朝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當先之人與袁煦差不多年紀,乃吏部尚書的幼子。這麽一望,他先看到了慶王。
他立即急步過去,給慶王見禮,“開儒見過姐夫。”
其他與他一起來的沒有見過慶王,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有個姐姐曾經與安王有過婚約,後來成了慶王側妃,能讓他如此恭敬的姐夫,不用多想,必是慶王無疑了,眾人趕忙跟著他給慶王行禮。
袁煦沒有想到這一幕,望著水喬幽、夙沙月明以及慶王三人,腦子一時有些跟不上了。
身份被揭穿,慶王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給二人道歉解釋。
水喬幽與夙沙月明垂目,齊聲道:“不敢。”
慶王也不再多說,注意力落在袁煦身上,他目光從他與水喬幽身上掃過,詢問了鄭開儒,“這位是?”
鄭開儒立即給他做了介紹。
慶王又問了袁煦剛才喚的‘小叔’是哪位。
袁煦看了水喬幽一眼,得到示意,沒有隱瞞。
慶王聽後,有些意外,著實沒想到水喬幽還和袁鬆有這層關係。
今日與袁煦一起的少年,多半都是同窗,其中還有兩個是兩個關係好的,本來袁煦隻約了這兩人,哪知用飯時在酒樓遇到了鄭開儒他們。鄭開儒要來此處,就將他們也喊來了。袁煦不想來,但是彼此身份擺在那,他也不好拒絕,故而就來了這裏。
因為都是熟人,一來二去,大家都知道他有個厲害的‘小叔’,聽他‘吹噓’了許久,早就想見見真人了,鄭開儒在慶王麵前比其他人顧忌小些,就問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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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煦其實都不知道水喬幽怎麽成了自己父親的弟弟,袁夫人讓他喊他便喊了,袁夫人沒說,他也沒問具體的,也以為水喬幽是自己遠房表叔。
他不清楚,也不好對慶王說。慶王聽著他們對話,看出袁煦對水喬幽很親近,聽她還住在袁府,也下意識以為她與袁鬆是親戚。
知道她在袁鬆手下做事,他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水喬幽嘴裏的‘公子’,或許並不存在。
因為,他們第一次見麵時,袁鬆是不可能出現在那個地方的。
既然都是熟人,慶王也邀請那群年輕人一起。
這些年輕人自然是想抓住這個機會的,可鄭開儒給了他們一個眼神,大家隻好知趣的先告辭了。
不過,鄭開儒沒有走,袁煦也被慶王點名留了下來。
慶王已亮明身份,水喬幽與夙沙月明不好再推拒,帶著袁煦跟著他又前往他訂的雅間飲茶。
慶王是個善談之人,各自落座,茶還沒上來,他以袁鬆為切口,與袁煦、水喬幽聊了起來。
慶王看著也是親和之人,看上去沒有一點架子。
可是,不知為何,麵對慶王,袁煦感覺沒有麵對楚默離時放鬆。對於他的提問,他的回答都是能簡潔盡量簡潔。慶王誇讚他父親的,他就聽著,詢問他父親的,他多半不知道,就如實回答不知。水喬幽話比他還少,有話都是示意他回。
夙沙月明對袁鬆又不了解,話自然就更少。
如此一來,雖然慶王善談,雅間裏的氛圍也有些怪異。
慶王自己也察覺到,就將話題轉向了夙沙月明。
“我聽夙沙公子口音,似乎也不是中洛人?”
“是的。”
夙沙月明回了他,卻沒回自己是哪裏人。
雅間又靜了一息。
慶王隻得換了問題,“那你也是與水公子一樣,現在臨淵府衙供職?”
“不是。”
夙沙月明又隻回了兩字,就沒有後文了。
慶王等了一息,神情不變,“那夙沙公子與水公子是怎麽相識的?”
夙沙月明實誠道:“偶遇。”
慶王等著他的後續,等了半晌卻沒等到。
他們三人這般惜字如金,慶王一時也不知要聊什麽了。
這時,外麵的敲門聲打破了這屋裏的怪異氣氛。
方柏走進來,低聲與慶王耳語,“殿下,安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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