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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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水喬幽一臉正色,安撫他後,又將目光轉向了顧尋影身後。
    顧尋影追著水喬幽的視線小幅度往後轉了點。
    獨留一招半式都不會的袁煦,目光在她倆身上來回一圈後,落回自己發紅的手腕上,欲哭無淚。
    過了個年,被宴磊打成重傷的顧尋影已經痊愈,被顧尋影淺揍了一段的宴磊身上的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又恢複成了以前的遊閑子弟。
    宴磊的身邊,還有一人,正是上元之夜在夜雨瀟湘與穎豐公主的客卿苗舒等人打架輸了的太府卿府上的朱二公子。兩人看上去很熟,邊談邊朝雅間走去。
    兩人談論的正是這事,宴磊聽到苗舒言語不屑,“那苗舒不過是個靠女人的小白臉,下次若是讓我遇見他,我一定幫你找回場子。”
    他們身後幾人,紛紛附和。
    朱二公子苦笑一聲,“誰讓人靠的不是一般女人,而是穎豐公主,我們沒有那個命,就得認命。”
    他這麽一說,宴磊臉色有一絲陰鷙閃過,嗤道:“那又如何?”
    朱二公子看出他的情緒變化,沒接這話茬,想起與他有關的另一件事。
    “對了,你和顧家那女子的婚約真地解了?你們這婚約不是穎豐公主保的媒,顧家現在要退親,不就是打公主臉,公主那邊如何說?”
    宴磊聽他提到這事,臉上顯像尷尬,隨即變成怒氣。偏偏這怒氣,他又不能發。
    眾人看他神色,知道這事是真的板上釘釘了,穎豐公主保的媒也無用。
    “這個事情,主要也是。”有人給他分析,話到嘴邊,又覺話語不合適,出口之前換了個說法,“你當日下手也太重了,你把人小姑娘打成那樣,那公主就算想幫你給顧家說話也不好說,不是?”
    宴磊想起那日的事,剛好的腿又痛了起來,氣道:“老子根本……”
    就沒打她,明明是那個潑婦打的他。
    可是,這話說出來,似乎很沒有麵子。
    宴磊緊急讓自己的話轉了個彎,“隻恨當時看她是個小娘們,沒有下重手!”
    顧尋影聞言,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宴磊正在氣頭上,沒有感受到異樣。
    倒是同行中有人看他咬牙切齒,勸說道:“宴兄,算了,解了就解了,那種悍婦不要也罷。”
    宴磊實則也不想要這門婚事,上次被顧尋影打了,更是不想。但是,他想的是他去退婚,他要讓顧尋影再也嫁不出去,而不是如今這種情況。
    他被顧家退了婚,還得給一個女人賠禮道歉。
    這簡直是屈辱。
    一想到這些,他就更氣了,可這氣他又隻能吞下去。
    他心中恨道,下次再讓他看見那個潑婦、悍婦,他一定要報仇雪恨。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走進了雅間,宴磊那日根本顧不上注意水喬幽,並未記住她,故而今日也未注意到回廊上坐著的三人,不知道心中嘀咕的人就在旁邊。
    顧尋影眼睛恢複如初,手裏的茶杯卻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袁煦聽到聲音低頭,見到她手裏剛才還好好的茶杯已經四分五裂。
    他心裏一顫,想將還未恢複的手挪個位置。
    手還沒動,顧尋影目光收了回來,眼角餘光瞥見他的手還在抖。
    她這麽一看,袁煦莫名不敢動了。
    顧尋影有點鬱悶,“還痛?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嬌弱?”
    袁煦張嘴幾次才發聲,“你剛才不是還說我是小孩子?”
    顧尋影被他一噎,卻又很快反應過來,“那你可是小孩子?”
    袁煦這次沒發出聲音來。
    這還怪他?
    顧尋影嗤鼻道:“之前水哥哥折了公子好幾次手,公子手都差點被廢了,也沒像你這麽無病呻吟過?”
    袁煦再次一呆,‘無病呻吟’是這樣用的?
    一息過後,腦子忽然靈活起來。
    重點好像不是這個。
    雖然顧尋影與水喬幽剛才都沒告訴袁煦,‘公子’到底是誰,但是他聽她們聊了這麽久,已經聽出來,‘公子’應該就是安王。
    那豈不就是,小叔差點廢了安王的手?
    他震驚地望向水喬幽,震驚到忘了自己手上的痛,“……小叔……真的?”
    水喬幽沒有料到,他倆說他倆的,卻會突然點到自己。
    顧尋影也看向水喬幽。
    一個眼神向她求證,一個眼神請她幫忙證明。
    水喬幽端著茶杯的手,靜止一息,三人麵麵相覷,看了須臾。
    水喬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時辰不早了,回吧。”
    坐著的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邁步先走了。
    顧尋影與袁煦互相看了一眼,袁煦連忙同顧尋影告辭,跟了上去。
    顧尋影想到剛才進來的一群人,還沒想走,就將她們送到了樓梯口。等到兩人下樓,她掏出手帕蒙在臉上,冷笑一聲,又折返回去。
    宴磊等人的出現,再加顧尋影提起‘折手’的這個事情,開始三人討論的事情給蓋了過去。水喬幽沒答的事,剩下兩人暫時也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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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喬幽與袁煦走出酒樓大門時,鄭側妃也正好從對麵的首飾鋪子裏出來。
    鄭夫人從後麵跟出來,臉色依舊不愉。
    鄭側妃步子快了兩步,直接上了馬車。
    鄭夫人沒有跟上她,看到馬車前後有不少慶王府的人,沒好喊停她。
    這麽一猶豫,鄭側妃已經讓馬車走了。
    鄭夫人在後麵氣的臉色更慘,但因外麵人多,又不好失態,最後恨恨回頭瞪了後麵跟上的小女兒與侄女一眼。
    兩個小姑娘心中無辜,卻也不敢說話。
    水喬幽兩人與鄭側妃走的不是一個方向,雙方都很快遠離了那處。
    袁煦走了這麽一段,看著自己的手慢了的腦子反應過來。
    剛才的事,安王有沒有被小叔折過手似乎也不是重點。
    重點是……
    為何安王被折了手不吭聲,他也就不能覺得痛?
    無奈,顧尋影沒有跟著他們出來,他也沒有辦法問她了。望著自己的手,越看越痛。
    兩人走了一段,還有一條街,就可回到袁府。
    即將轉彎之時,水喬幽聽到袁煦的吹氣聲,回頭看了他一眼,見到他正在毗牙咧嘴地在揉自己發紅的手腕。
    她環視四周,沒有看到藥鋪,也沒看到醫館。稍加回想,剩下的那條街上似乎也沒有。
    水喬幽轉了方向,進入了另外一條街。
    袁煦意外,“小叔,你還有其它事情?”
    水喬幽淡淡告訴他,“你那樣揉,你的手明日多半是拿不了筷子的。”
    袁煦聽她不像開玩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嚇得連忙停住動作,“啊?”
    水喬幽繼續往前走。
    袁煦跟著她,看著自己似乎有點腫了的手,愈發想哭,也沒心情管她還要去哪裏了。
    水喬幽帶著袁煦轉了三個彎,看到了一家醫館。
    正要跨上台階,前方路口有馬車在拐彎時為躲避突然冒出來的稚子,撞到了旁邊的小攤。
    水喬幽與袁煦都看出出事的正是不久前剛從首飾鋪離開的鄭側妃。
    水喬幽對這種熱鬧,並無駐足觀看之意,直接進了醫館。
    袁煦見她沒停步,也趕緊跟上。
    夥計過來問詢,水喬幽用眼神示意了一眼袁煦的手,袁煦這才知道水喬幽是帶他來看手的。
    大夫看了袁煦的手,問了他兩句,說了一句與水喬幽先前所說一樣的話。
    袁煦後怕的同時,心中越發好奇。
    小叔真的折過好幾次安王的手?
    他將安王的手都快折廢了,還能安然無事,看來小叔真的如他母親所說,是有大才之人,安王脾氣秉性看來也是表裏如一。
    看完大夫出門,袁煦看著自己似乎並沒消腫的手,實在沒忍住,詢問水喬幽,“小叔,安王的手,現在可好了?”
    他們在醫館待了將近一炷香,出了醫館,外麵鄭側妃的馬車卻還沒有走,似乎是不僅撞傷了人,馬車車軸也撞出了一點問題,暫時走不了了。
    擔心馬車側翻,馬夫隻好先請鄭側妃下來。
    不知何時,旁邊還多了一輛馬車。
    馬車前後沒有隨從跟隨,車裏的人沒有露臉,駕車的則是袁煦都已經覺得臉熟的時禮。
    那不是水喬幽兩人要經過的路,水喬幽沒往那邊看,袁煦卻告知了她。
    “小叔,那好像是安王身邊的人。”
    水喬幽被他一喊,隨意瞥了一眼,卻也僅是一眼,很快又將視線收了回來,繼續走自己的路,沒有回答他前一句問話。
    安王與鄭側妃曾經的關係,在這中洛,估計唯有不知事的稚兒不曉了,何況就在不久前,這兩人還在顧尋影與袁煦的討論之中。
    前一瞬還在嘴裏說著的人,與自己曾經有過婚約的女子一起出現,袁煦的腿反應比腦子還快,腳步頓足,站在醫館的台階上觀看是怎麽回事。
    過了少時,才發現水喬幽已經走了。
    他以為水喬幽是沒有聽見,連忙喊她,“小叔,小叔。”
    他聲音逐漸變大,水喬幽卻還是沒有停步,他糾結兩息,隻好喊著去追他。
    鬧市之中,楚默離又沒讓其它護衛在明處跟著,時禮格外警覺,一直留心周圍。
    袁煦轉身那刻,被時禮瞧見,時禮直覺眼熟。聽見他的喊聲,他下意識順著他所追方向望過去,瞧見了水喬幽。
    他一認出人來,再看不遠處站著的鄭側妃,連忙小聲稟告車裏坐著的楚默離,“公子,水姑娘剛從前麵醫館出來。”
    楚默離正在馬車裏閉目養神,聞言睜開了眼睛,挑開窗簾一角往外望去。沒看幾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水喬幽的背影。
    水喬幽對於這邊的熱鬧充耳不聞,頭也不回地往前麵走。
    時禮再次小聲提醒了楚默離一句,“水姑娘剛才好像也看到您的馬車。”
    楚默離目光回到近前,落在他臉上。
    時禮猶豫兩息,又補充一句,“應該也看到了鄭側妃的馬車。”
    就是不知道,她認不認識鄭側妃。
    楚默離看車被堵,再見水喬幽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背影,想要下車,但是旁邊已經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理智回到上方,還是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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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轉向時禮所說的醫館,夙沙月明已經來了,她為何還會去醫館?
    她中毒症狀加重了?
    楚默離前後各看了一眼,瞧見慶王府那無法讓路的馬車,眉頭微微一皺,吩咐時禮,“轉道。”
    鄭側妃身邊的人已經通過時禮認出旁邊就是安王府的馬車。無奈,馬車前後沒有隨從,隻有一個駕車的時禮,看著似乎無法給他們提供幫助。裏麵的人未露麵,他們也不確定裏麵坐的是誰。
    時禮也未下車前去詢問情況,並未有要幫忙的熱心。
    鄭側妃仍舊站在馬車旁,往那邊瞧了一眼,正好看到楚默離挑起了窗簾,露出臉來。鄭側妃當即認出他,他的目光也望向了她的方向。
    她以為他是看到了她,卻見他的目光越過她去往了前方。
    鄭側妃想要回避的動作停住,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被人群遮擋住,不知他具體看的哪裏。
    她再回過頭去,楚默離已經放下了窗簾,那一角臉再次與她隔絕,馬車也在開始往後退。
    沒過多久,馬車轉道進了其它的街道,遠離了此處。
    從始至終,車上的人,都沒與車下的人有過任何交集,似是不曾相識。
    鄭側妃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旁邊侍女喚她兩次,她才聽見。
    水喬幽與袁煦回到袁府,袁夫人與手帕交飲茶去了,還沒回來。
    晚飯之時,袁夫人才注意到自己兒子的手腕。
    聽到袁煦說是自己不小心扭傷的,袁夫人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對他有些心疼。接著聽到水喬幽已經帶他去看過大夫,大夫說沒什麽大事,養幾日就好,袁夫人再看看他的手,也覺得沒什麽大事,招呼大家動筷子吃飯了。
    袁煦看著袁夫人堪比那變臉戲的變臉速度,望著自己拿筷子確實有點困難的手,心中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
    晚上,水喬幽在床上躺了近一炷香還未入睡,忽然聽到窗外風聲似是有些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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