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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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瓜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對祖宗的,有些氣憤,詢問要不然明日他直接將他們那鄰居給送回去。
    若是別的,他們可以直接扔了,但是屋裏放的都是先人,扔了好像還是有些不好。
    水喬幽不在意這些小事,“無事,此事你不用管了。”
    “……那就讓他們繼續放著?”
    “嗯。你也無需收拾。”
    既然她不在意,甜瓜也懶得去管別人祖宗。除了此事,沒有其它事情,楚默離還在前麵坐著,他很靈泛的先回去了。
    水喬幽到了馬廄,已經吃飽的閑馬看到她便不再哼了。
    水喬幽又給它添了一把草,靠在一旁看它大快朵頤。
    它沒吃完,她又給添一把……
    一刻過去,閑馬看著她遞過來的草,沒了最先的熱情,跑到裏麵角落去了。
    水喬幽和它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片刻,它也不願再過來。
    水喬幽隻好將手裏的草放下,一偏頭,草還有一半在手裏,看到站在一丈遠處的楚默離。
    這個時候,先前時不時哼兩句的閑馬,沒再發出一點聲音。
    四周,靜得有點……怪異。
    楚默離沒有過來,站在原地等著她。
    兩人隔空互看了兩息,水喬幽行若無事地放下手裏的草,腳步如常往回走。
    楚默離等到她靠近,沒有嫌棄她剛才摸過馬的手,牽著她一起往前麵走。
    “鄭開儒的死因,夙沙可與你說了?”
    水喬幽看他沒提剛才撞見的一幕,當作他沒看見,也不再去想,“嗯。”
    “我已讓人去了何府調查,何家女兒那日會去鄭府,是因她身邊的侍女無意間聽見鄭夫人與身邊人說她與鄭開儒的婚期。那個侍女就是那日被她綁了的人。”
    水喬幽沒有詫異安王府的辦事能力,“人呢?”
    “死了。”
    出事之後,何夫人將怒氣遷怒到伺候何家小姐的那些下人身上,將所有人都重罰了一遍。何夫人不準人給他們請大夫,此女當晚又高熱不退,第二日一早,他人發現之時,人已斷氣。她沒有親屬在中洛,當日,屍體也被抬出了何府。這麽多日過去,屍體估計早已腐爛,他們就算找到屍體也無用了。
    不過,有些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這人就算死了,對他們的調查,並不會造成影響。
    這些線索,楚默離暫時也沒打算透露給何、鄭兩府。
    水喬幽對於他如何處理此事,並不幹預,也沒有提出任何意見與想法。
    鄭開儒的死已經十分明了,可這下毒之人、如何下毒,還未有線索。
    楚默離也讓人將與鄭開儒死前往來頻繁的人,尤其是還認識朱二的人都排查了一遍,亦將他受傷後去探望過他的人篩查了一圈,目前都未發現不妥。
    死人的事歸京兆府管,鄭開儒的死,其實也不歸都水台管,都水台更沒能力調查這些。
    鄭開儒既然可能與臨淵城的事有關,袁鬆知道他懷疑的事,楚默離定然也會想到,再去派人調查。於是,昨日,他便吩咐水喬幽,最近他們幹脆別操那個心了。
    水喬幽聽到楚默離與她談論這些,謹記袁鬆的囑咐,沒有去操這個閑心,不參與討論。
    直到她通過燈火注意到楚默離在看著她,似乎等她回應,她才說了一句,“兄長說,這個事情歸京兆府管,我們靜等結果就好。”
    楚默離當即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對著她正經的神情啼笑皆非,“……行,有結果了,我告訴你。”
    水喬幽沒有否認他的理解。
    兩人事情沒說完,已經步入廳中,濃鬱的藥味,彌漫在整個屋子裏。
    她目光一轉,看到了已經放在高幾上的藥。
    她剛想抽手,楚默離加重了一點握著她的力道,“時辰不早了,先將藥喝了。”
    他一邊說,一邊就將那碗藥遞到了她麵前。
    藥味撲鼻而來,聞著更重了。
    水喬幽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語氣如常,“嗯,等涼了我就喝。”
    楚默離沒將藥收回,還沒放開她的手拉著她靠近碗壁,“已經涼了,再涼,就會更苦。”
    碗壁隻餘溫熱,上麵已無熱氣。
    水喬幽盯著藥,他看著她。
    隻有兩人的房間裏,安靜了兩息。
    水喬幽感到他的目光,將碗端了過去,一口氣喝完。
    才放下碗,修長的手指又湊了過來。下一瞬,她嘴裏多了兩顆蜜餞,碗被那隻手拿了回去。
    蜜餞吃完,嘴裏的苦味散去了些。
    水喬幽誠心與楚默離道:“熬藥這種小事,我可以吩咐甜瓜去做,日後,就不麻煩你了。”
    楚默離今日還帶了一碟滿園春色過來,很順手的也給她喂了一塊,“沒事,不麻煩。日後,晚上我給你帶過來即可。”
    水喬幽話語被滿園春色堵住。
    所以,他今日真的是過來監督她喝藥的。
    今日沒有下雨,兩人也都用過飯了,正事已經說完,其它的暫時還沒進展,她既已喝了藥,楚默離沒再多待,起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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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喬幽關了門返回廳中,就看到那碟滿園春色。
    糕點的香味覆蓋了藥的苦味,再加上蜜餞的甜味,藥顯得似乎也不是那麽難喝。
    她走過去,又拿起一塊滿園春色慢慢啃著。
    吃完之後,嘴裏的藥味徹底被蓋住。
    洗漱完後,躺在床上,水喬幽閉目養神了片刻,倏然回想起楚默離說給她帶藥的那句全話。
    日後?晚上?
    他的意思是……日後每晚都要過來?
    安王府的人從西山觀帶回來的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嘴硬。
    這是水喬幽早就想到的,同時,她並不擔心會竹籃打水。
    她清楚,安王府有的是能人,隻要人到了楚默離手裏,用不了多久,必定會有收獲。
    翌日,還沒到晌午,門口值守的人告訴水喬幽外麵有人找她。
    她一出都水台的大門,就見到顧尋影撥開帷帽的垂紗朝她招手,她知道事情有進展了。
    顧尋影等她的同時,在和葉子嘀咕。看她過來,連忙將還是要死不活的葉子收回到衣袖中。
    水喬幽一靠近,葉子縮在裏麵,更是一動不動。
    顧尋影低聲氣道:“遇到水哥哥,你就知道裝死,那晚怎麽不見你這麽懂事。”
    她一說完,見水喬幽已經到了她麵前。
    她趕忙解釋,“水哥哥,你別誤會,我不是指責你。”
    她怕水喬幽誤會,不等水喬幽說話,連忙一口氣解釋了原由。
    至於先前的誤會,她是真的早就不計較了。隻有這條討人嫌的蛇,還過不去那個坎。
    水喬幽自是不會那麽敏感,聽到她說葉子是在前晚的西山觀變得奇奇怪怪的,想到那日也在西山觀的出塵,沒有說什麽。
    兩人到了行人較少的拐彎處,避開了都水台門口來來往往的那些人。
    顧尋影帶著任務過來,都是先說正事。
    “黑市那人已經招供了。”她一開口,驗證了水喬幽的猜測,“他確實為鄭開儒辦過很多見不得人的事,鄭開儒表麵上不務正業,私底下和人做了許多不好公開的生意,比如,與人一起投份子開個妓院、賭館等,但是,鄭開儒與雙溪樓有無關係,以及臨淵城那些銀子的事有無關係了,他並不清楚。”
    此人這幾年,私下裏就是在跟著鄭開儒做事。開賭館妓院,有許多明麵上不方便處理的事情,鄭開儒每次就讓他去處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小到恐嚇威脅,大到殺人放火。
    水喬幽聽她這麽說,問道:“夜雨瀟湘與鄭開儒有關係?”
    “沒有。”
    鄭開儒在中洛投了兩家妓院,但是不包括夜雨瀟湘。
    他做的那些暗處生意,他們已經查過,問題很多,可和臨淵城的事沒有關聯。
    “他之前是否去過西山觀?”
    “嗯。”
    先前那個去西山觀的人,確實是他。那日他去西山觀,是鄭開儒讓他去的,就是讓他去見水喬幽提供的那個人。那人當時沒和他說什麽,隻是給了他一張紙箋讓他轉交給鄭開儒,他沒看過,不知道裏麵說的到底是何事。
    在那之前,他沒見過那個人,在那之後,亦沒再見過。對於那人,他並無了解。
    從西山觀回去後,鄭開儒好像疑神疑鬼的,命他待在鋪子裏不要亂動,免得暴露。可鄭開儒在所疑何事,他亦不清楚,他猜測,鄭開儒的某項見不得人的生意出了問題,並且問題還不小,不然他那麽硬的後台,完全沒必要焦慮。
    “前晚,誰讓他去西山觀的?”
    “有人以鄭開儒的名義找了他,讓他去觀中找出藏寶圖。”
    鄭家其他人不知道他還在給鄭開儒做事,鄭開儒死後,鄭開儒先前那些話也讓他不安,擔心也會受到牽連,不知該繼續躲,還是另謀出路。
    還沒想好,那日忽然有人找他,自說是以前與鄭開儒一起做買賣的人,讓他晚上去一趟西山觀。
    本來他是不打算去的,可那人說官府正在查鄭開儒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他從西山觀回來那日,官府的人就盯上了他,如今鄭開儒已死,他給鄭開儒做了那麽多事,用不了幾日,官府就會捉拿他。若是他去,他可以給他一筆銀子,不管事情成不成,事後都會馬上安排他離開中洛。
    那人找他時,沒有露臉,他隻知那人是男的。
    單憑這一點要在短時之內找人,有點困難。
    “可有其它線索?”
    “穎豐公主偷漏稅賦之事,的確如外界所傳是鄭開儒透露給朱二的。但他透露此事的原因,暫時不清楚。”
    顧尋影出來之前,問出的事情暫時隻有這麽多。何府那個車夫嘴更硬一些,目前還沒鬆嘴。他們通過何府打聽到他去西山觀那日,向管事告了一個月假,說是要回老家幾日。一個‘車夫’,何府那邊沒有將他的消失當回事。
    水喬幽還在當值,顧尋影說完正事,沒再多打擾。
    “下午若有其它進展,公子晚上會自己告訴你。若是你有想知道的,也可以自己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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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喬幽聽到‘晚上’二字,想起他昨日的話,話語稍慢。
    她還沒說話,顧尋影先離開了。
    她走了兩步,葉子還在裝死,她又嘀咕了它兩句。
    水喬幽正要轉身,聽到了她的話語,看出她更多的是對蛇的擔憂,喊住了她,“我給你看看。”
    顧尋影反應過來她指的是葉子,有些驚訝,“水哥哥,你還懂這些!”
    她沒有多想,信任地將葉子拿了出來。
    葉子一見光,感應到水喬幽就在近前,‘死’的更加逼真了。
    水喬幽就著顧尋影的手查看,回道:“我不懂。”
    顧尋影聽著她一本正經的話語,愣在當場。
    ……那她如此認真,是在查看什麽?
    她正疑惑,水喬幽抬起了目光,“它沒事,休息幾日就會好。若是不好,你再來找我。”
    顧尋影勞累了幾日的腦子轉得有點迷糊,“……哦,好。”
    水喬幽回到都水台,就去找了袁鬆,同他稟了鄭開儒與朱家的事情。
    袁鬆聽完,覺得有意思,道了一句,“看來,這市井之中,還真的不乏知曉內幕、消息靈通者。”
    他同水喬幽討論,“阿喬,你說這是巧合,還是有意巧合?”
    水喬幽回道:“不清楚。”
    袁鬆沉思片刻,也不糾結此事。
    還是那句話,他相信,他能想到的事情,安王定然會想到。安王能想到,就無需他們費神。
    袁鬆說起另一疑惑之處,“這鄭開儒為何要通過朱二,利用太府寺針對穎豐公主?”
    水喬幽分析了一句,“可能是穎豐公主扣留了船上那批銀子。”
    “那他就不擔心,穎豐公主一旦出事,朝廷順藤摸瓜,也找出這銀子出處,得不償失。”
    “也許,他不擔心。”
    袁鬆望向水喬幽“……那他是覺得這事就算被查出,也不會牽連到他?”
    “若是,他就是想讓這事暴露。”
    “……為何?”
    “有些事情,若已不能隱藏,暴露並不一定是件壞事。”
    袁鬆思索兩息,似乎有點想通了,“他是……想將這些事嫁禍到穎豐公主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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