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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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禮多看了一眼跟在水喬幽身後的袁煦,想起了他的身份,對楚默離的生出佩服,也暗暗緩了口氣。
    幸虧是個誤會,不然麵對這種情況,他真不知要怎麽勸了。
    甜瓜送走水喬幽幾人,喝了口水,打算去喂馬,人還沒到後院,又聽到敲門聲,他還以為是水喬幽或者夙沙月明落了物什又返回來了,趕緊跑去開門。
    門一開,見到楚默離,他愣了一息,迅速扭頭去看巷子口。
    楚默離與時禮都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甜瓜見到巷子口已經沒有其他身影,還是沒敢鬆氣,同時也反應過來,自己這舉動不妥,連忙又轉頭。
    一轉一收,差點將脖子給扭了。
    “安王殿下。”他不敢呼痛,行禮過後,提著心笑著試探道:“老大剛出去了,你,沒有碰到她?”
    楚默離確實沒碰到人,“沒有。”
    甜瓜一聽,鎮定下來,“哦。您來的不巧,剛才袁公子過來喊她去袁府用飯,他們剛離開。”
    楚默離不在意,“無事,我等她回來。”
    楚默離來這的次數多了,甜瓜對他等水喬幽這事也習慣了,聽他要等,沒有多想,連忙讓路請他進去。
    看到楚默離往屋裏走,他落在後麵,悄悄吐了一口氣。
    氣一吐完,他驀地覺得他自己這個反應有點不對。
    夙沙公子今日是過來給老大看病的,他二人做的是正經事,又沒有見不得人的,現在天也沒黑,他有何好擔心的?
    再說……老大和他,又沒吃安王的,沒穿安王的,更沒用安王的,就老大這個身份和能力,就算想再養一個男人,她也有資格,他為何要替老大心虛?
    他越想越有道理,豁然開朗,立時又放鬆下來,大方地去招待楚默離去了。
    另外一邊,夙沙月明與水喬幽分別後,觀棋跟在夙沙月明身後直歎氣。
    夙沙月明想不聽見都不行,“你又有何話要說?”
    觀棋見他終於問話,精神起來,“大公子,這可是你要小的說的。”
    不等夙沙月明開口,他不解道:“就袁明府與水姑娘這個關係,您以後若是能和水姑娘成親,袁明府就相當於您的大舅子。剛才袁家公子都邀您了,多好的拜訪機會,您為何臉皮不厚一點與水姑娘一起去?這樣的話,晚點您還有機會送水姑娘回去,您二人又可多相處,多好的事。”
    夙沙月明腳步一滯,有點後悔給他這個說話的機會。
    他都說了,那以後可能是大舅子,那他空手上門,還去用飯,怎會合適?
    觀棋得到開口的機會,話匣子一下打開,不管他的想法,又接著道:“還有,今日這種情況,我個人覺得,您就應該告訴水姑娘,您等了她近一個時辰,讓她知道您的誠意,這樣她才會感動。”
    夙沙月明瞥了他一眼,“……我要的又不是感動她。”
    感動與心動,並不是一回事。
    觀棋似懂非懂,反問他,“那您不告訴她,她怎會知曉您的心意與付出?”
    夙沙月明聞言,眼裏閃過低落。
    她一直都知道。
    隻是不接受而已。
    他這低落也隻是一瞬,很快他又很好的將情緒壓了下去,阻斷觀棋的絮絮叨叨,“她去袁府,應當還有正事。”
    最近,中洛出了不少大事,看似與都水台沒關係,但是似乎與先前臨淵城的事有些關係。先前鄭開儒還活著時,夙沙月明就看出他接近他與水喬幽似乎不是簡單的想認識而已。
    鄭開儒若是與臨淵城的事有關,那這事就算水喬幽不關心,袁鬆也是要關心的。
    不然,就都水台那樣的閑衙門,而且水喬幽又不是隸屬都水台,何至於在這段時日忙得團團轉。
    今日京兆府還查明了鄭開儒的死因,先前水喬幽看到袁煦過來時,夙沙月明無意間注意到水喬幽的神情,不像是故意躲他才答應去袁府用飯的,他就猜測到,袁鬆讓她過去應該是還有事情要與她談。
    她既然是去有正事,他跟著過去就更不合適了。
    觀棋沒看出這一點,心中質疑,他怎麽看出這一點的?
    心中嘀咕,但他也沒敢當麵質疑,提示道:“那您可有考慮,明日我們再過來?”
    夙沙月明視線稍微往他的方向偏了點。
    觀棋覺得自己也是為他考慮,大著膽子道:“我覺得,追姑娘,還是要腿腳勤、臉皮厚。”
    ……這是他腿腳不勤?
    觀棋低頭小聲嘀咕,“反正,您閑著也是閑著。”
    夙沙月明差點被他哽住,涼涼道:“我看你現在倒是一點都不閑,尤其是你這張嘴。”
    觀棋會意,連忙捂住嘴邊,解釋道:“這不是小的話多,是小的在為您著想。”
    夙沙月明淡笑著看他,“……以後你就叫不語。”
    觀棋腳步停住。
    啊?
    夙沙月明命令道:“今日,你不準再說話。”
    話語說完,他邁步先走了,留觀棋在後麵發愣。
    今日……可還有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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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沙月明懶得理會他,先上了馬車。
    進了車廂,隻有他一人,低落又浮現在他眼裏。
    他以為他沒考慮過多與她製造見麵的機會,問題是,就算他真閑,這事也不一定可以。
    水喬幽是有正經差事的人,早出晚歸,最近忙得還不能按點下值,甚至晚上還不一定能回去。
    他想與她見麵,不能隻看他自己的想法,也得看她是否有空閑,他若在她上值時去找她影響她的差事也不合適。
    她這麽忙,他去哪見她?
    晚上,他去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那就更不合適了。
    觀棋過來,還沒開口,夙沙月明強調道:“不準說話。”
    觀棋眨了眨眼睛,認命閉上嘴,心中不服氣地冷哼,他那還不是為他著想,有個不爭氣的主子,他也是命苦。
    水喬幽到袁府時,袁府已經可以擺飯,大家便一起先吃了飯,飯後,袁鬆讓水喬幽跟著他去了書房。
    進了書房,袁鬆就讓下人都下去了,屋裏隻餘她與水喬幽兩人。
    袁鬆直接同她說道:“那本名簿,陛下已經看過了。上麵記錄的都是史成管理都水台時,各方打點進入都水台任職的官員,以及他這些年收的賄賂來源。其中,有十三人,參與過邗河河道修築,這十三人中,有五人是由穎豐公主府舉薦,剩下八人,都與鄭家有關。八人之中,三人負責沁縣段,剩下五人與親近穎豐公主府的五人前後都負責過穎豐段。穎豐境內河道出事後,何駙馬與鄭開儒前後都找過史成,都給他塞了不少銀子。但是事情太大,史成還是有些害怕,沒敢答應。直到,鄭勉親自去找了他。”
    水喬幽立即會意關鍵,“鄭開儒插手了穎豐境內邗河河道的修築,這件事,鄭勉一直以來也是知情的。”
    “沒錯。”
    “那何駙馬是看出事了為了穎豐公主才去找的史成,還是為了別的?”
    “這事,史成留下的名簿,不能說明。不過。”袁鬆現在將水喬幽當成真正的自己人,知道她嘴嚴,又低聲向她透露了一事,“今日早朝後,穎豐公主去找了陛下。晌午,我去了信陽宮,看到穎豐公主似乎跪在裏麵。我出宮時,她還未出宮。”
    袁鬆一邊與她說,一邊給了她一個眼神。
    水喬幽心領神會。
    袁鬆今日也聽說了鄭開儒一案有新線索的事情,再、想何鄭兩家前前後後的糾葛,有些事情,似乎可以理解了。
    但是,現在這事也沒確切的定論,袁鬆也不再多猜。
    他接著對水喬幽道:“再過半個時辰,陛下就會讓京兆府配合禦史台去捉拿在中洛的那些人。那些人如今多還在都水台任職,都水台也需要派人過去配合,今晚,你替兄長再辛苦辛苦,與京兆府的人一起去。”
    水喬幽當即明白了袁鬆的意思,“好的。”
    水喬幽從袁府離開,沒再回自己的住處,直接去了禦史台與晚上要行動的人匯合,根本不知楚默離還在她那等他。
    楚默離在水喬幽那等了一個多時辰,還沒看到水喬幽的身影,他從屋內走到了外麵院站著。
    他在院子裏又站了半個時辰,院門口還是沒看到那個清冷的人影。
    時禮看他站得有點久了,上前勸道:“殿下,你還是坐一坐,屬下去巷子口看看,水姑娘可有回來?”
    楚默離望了一眼月亮,估算了一下時辰,“不用了,她應該是同禦史台一起拿人去了。”
    楚默離沒聽說過這事,可他還算了解他父皇。名簿他既已過目,有些事就不會再被留著過夜。
    時禮思索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您是指,那名簿上的人?”
    楚默離轉身往屋簷下走,在屋簷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時禮見狀,會意就是那事。他跟過去,給楚默離重新添了杯茶,“那水姑娘,今晚豈不是有可能不會回來了?”
    楚默離端過茶,優雅地喝著,沒有做聲。
    時禮懂了,即使如此,他這尊貴的主子還是打算繼續在這等。
    楚默離看到守在門口的甜瓜正無聊地躲在地上拿著棍子撥弄泥土,吩咐道:“讓他先回去。”
    時禮稍有愣神,看向甜瓜,有點懷疑他這主子是不是忘了這是水姑娘的住處。
    盡管如此,楚默離的命令,他也不好違背,還是聽令走了過去。
    甜瓜乍一聽時禮讓他先回去,也是半愣。
    在時禮的有禮解釋下,甜瓜得知水喬幽今晚可能不會回來,聽懂了楚默離是好意。他事情早就做完了,在這等了這麽久,又不能與楚默離說話,也不好與時禮閑聊,確實無聊地有些困了,可他又覺得哪裏不對。
    安王讓他回去休息,他自己不走?
    水喬幽還沒回來,他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時禮的好意,決定陪著他們繼續等。
    楚默離聽了時禮回話,自己對甜瓜道:“你放心,我給你擔保,你們老大不會怪你的。”
    甜瓜沒有懷疑水喬幽會怪他,“嗯,我知道。可我,還是想在這裏等她回來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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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默離看他堅持,隨口問了一句,“她以前若是很晚回來,你也要等到她回來為止。”
    甜瓜搖頭,“沒有,一般到了亥時我就回去了。”
    他誠實答完,見時禮與楚默離都看著他,後知後覺自己的話似乎有點歧義。
    他連忙解釋道:“殿下,您別誤會,我不是因為您在才不走的……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老大她不在,我應該給她看家……”
    話說一半,意識到越解釋越不對。
    楚默離本來沒有誤會他的意思,可他這麽著急的解釋,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甜瓜跟著水喬幽久了,性子越發外向,平日裏甚至可以說是大大咧咧的,楚默離來水喬幽這的次數多了,對他也算有一定了解。平時的他,似乎不會如此敏感。
    他今日的這言行,透著一點反常。
    楚默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總感覺他似是真的不放心他們單獨留在這裏。
    楚默離止了他的愁悶,“無事,你若不想走,就一起等。”
    甜瓜看他好像沒有生氣怪罪,舒了一口氣。既然他不介意,甜瓜就又回門口蹲著等水喬幽去了。
    楚默離瞧著他歪出來的影子,環視了一眼四周。
    現在天熱,甜瓜隻要在這,都會將廳前廳後的門窗打開通風透氣。
    楚默離站起身,走了兩步,目光穿過廳堂,掃到後麵漆黑的鄰居家。
    他想起了前兩晚,看到它時冒出的想法。
    他轉而又想到,他來了這裏這麽多次,水喬幽從未對他設過防,裏裏外外沒有不讓他去的地方。
    那幾間屋子,他也是進去過的,沒有看出異常。
    他目光再落回到院門口的影子上,甜瓜依舊在無聊地玩泥土,並未關注他這邊。
    難道,剛才,真的是他太敏感,想多了。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又往後院看了一眼。
    可是,她為何一直不修繕它?
    真的隻是,對她的生活不影響?
    或是,這宅子是被他買到她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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