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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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水喬幽掃視墓室時,站在一旁的紅綺注意到,她的目光在棺槨正對著的那麵牆上畫著的壁畫上多停留了半息。
紅綺見楊卓正與水喬幽聊著,走到了壁畫的前麵,以水喬幽的角度,回想著水喬幽開始具體看的地方,注意到了壁畫上的一隻神鳥。
仔細一看,神鳥一邊羽翼色彩的鮮豔程度似乎與另一邊有些不一樣。
她伸手謹慎輕摸了一下那一塊,沒有感覺出不一樣,回頭望了一眼水喬幽。
恰巧,水喬幽也看向了她。
紅綺以及還在等著水喬幽回應的楊卓都敏感了起來,楊卓的目光轉向壁畫,紅綺也重新看向神鳥羽翼。
摸不出異樣,紅綺又小心翼翼地敲擊著那一處,但是沒有聽出異樣聲響,對比了其它處也無異樣。
水喬幽依舊看著她,卻也沒有其它動作。
楊卓也不再與水喬幽說話。
紅綺將目光轉到神鳥的另一邊羽翼上,伸手在它的同一個位置查看。
她手輕輕一放,沒想到那羽翼往裏縮了一點。
與此同時,大家都好像聽到了奇怪的聲響。
還未等他們確認是否聽錯,除去紅綺所在的那麵牆,其餘幾麵,都有箭矢如暴雨射出,牆頂之下,亦不例外。
墓室之中,瞬間危機四起,眨眼就有幾人中箭。
水喬幽腳下快速遊走,溪流也趕緊躲避,護在楊卓身邊的人反應過來,著急忙慌找尋可以躲避的地方。
紅綺看到自己闖禍,愣了半息,看到有箭飛向自己,才狼狽逃至旁邊角落。
墓室內的情況也有些出乎外麵眾人的意料,楚默離見水喬幽在密密麻麻的箭矢中遊走,眉頭不自覺蹙起。
時禮及時請示,“殿下,我們可要進去幫水姑娘?”
唯有站在楚默離旁邊的夙秋依舊冷靜,出聲道:“這種小場麵,難不倒水姑娘的。”
時禮聽著他的評價,清晰意識到了高手與一般人的區別,目光從夙秋身上又轉向楚默離。
正好,水喬幽也找到了暫時可以避險的地方。
楚默離眉頭雖然依舊沒有鬆開,卻沒有吩咐人進去。
墓室之內,血腥味又濃烈了不少。
然而,就在眾人忙著躲避暗箭之時,陸續有人注意到棺槨正上方的藻井發生了變化,先前平麵的壁畫,慢慢變成了立體的龍頭,像是在俯視著下麵四處逃竄的眾人。
見此一幕,誰也不在乎箭如雨下了。
楊卓立即吩咐手下的人上前查看,溪流與紅綺的目光也緊緊盯著那裏。
可是最先衝出去的幾人,陸續倒在亂箭之下。
其他人,包括溪流與紅綺,都又停下了腳步。
就在這時,站在另一個方向的水喬幽,遊走在了亂箭之下,踩著棺槨淩空而起,靠近了藻井。
楊卓急忙喊人攔住他,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墓室之外,楚默離看著這一幕,將心提了起來。
水喬幽在眾人的注視下,穿過箭雨,到了藻井下方,抬手將手中浮生插入了龍嘴之中。
浮生被巨龍吞入一半,她手腕用力,將其一轉,龍頭一分兩半,向兩邊退開,一個匣子,從藻井中心落了下來。
墓室內外眾人皆被此景吸引目光,看到匣子落下,不約而同想到了玉璽。
楊卓忘了危險,從躲避之處站起,大喊:“快,拿下玉璽!”
無奈他隻會三兩招強身健體的拳腳功夫,根本衝不出箭雨之陣,否則,他恨不得自己去接。
然而,這個時候,活著的人看到地上橫七豎八倒著的屍體,還是有些猶豫。
反是另一邊的溪流一見匣子,冒著危險衝了出去。
楊卓見狀,更是著急,一把將護在前麵的人推了出去,催促他們快點。
藻井之下,水喬幽收回浮生,伸手去撈匣子。
楊卓帶來的人也不敢再猶豫不前,冒死衝上前去,眨眼之間,又有好幾人中箭。
溪流速度還是最快,不過幾息,也已經踏著棺槨淩空而起,想要去搶匣子,眼看自己已經快不過水喬幽,朝著她接連放出三支袖箭。
水喬幽眼角餘光看到箭矢,用浮生頂在藻井之上借力,整個人淩空一蕩,本來直指她咽喉的袖箭,連著擦著她的脖子過去。
溪流趁機想去搶奪匣子。
水喬幽抬腳將已經掉落小半丈的匣子又踢了起來,伸出另一手快速將匣子撈到了手中。
溪流想法落空,人也沒能抓到可以借力的地方,無奈落了下去。
水喬幽淩空翻身,飄然而落。
這個時候,那些暗箭終於停了下來。
墓室外麵,楚默離雖然忍住了沒進去,卻還是換了個離門口更近的位置,見到水喬幽幾次躲過危險,有驚無險,心終於落下了一半,同時也有些意外,她手裏的浮生,居然還有這般用處。
溪流在棺槨上站穩,看到匣子到了水喬幽手裏,馬上又出招朝水喬幽攻去。
楊卓手下那些躲過暗箭的人看到水喬幽拿著匣子下來,也顧不上細想溪流到底是要自己搶玉璽還是幫他們搶,隨她一起衝向水喬幽。
一旁站著的楊卓,注意力也全部落在了水喬幽手裏的匣子上。
就連外麵一向穩重的時禮,見著墓室中發生的一切,都忍不住詢問楚默離,“殿下,那匣子裏,難道真的是玉璽?”
楚默離目光緊緊鎖定著水喬幽,沒有說話。站在他旁邊的夙秋,倒像是在看熱鬧,亦未出聲。
水喬幽一手拿著匣子,一手握著浮生,從容應對著多方圍剿。
混亂之下,沒有人有精力去關注躲在角落裏的紅綺了,因此,也沒有人注意到,她見那些暗箭停下,地上死傷一片,對麵的楊卓卻未有損傷,自帶風情的眼裏閃過失望。
看著大家都圍著水喬幽想要搶奪那個匣子,她從角落裏站了起來,沿著牆壁繞向楊卓所在的方向。
這場亂箭之下,楊卓帶來的人,死傷不少,再加上先前被水喬幽打死打殘的,如今剩下能動的已經不到一半。
眼看又有幾人不能起身,剩下的卻還是沒有摸到匣子,楊卓有點想罵人,看著還有好幾人圍在自己身邊,氣急敗壞地吩咐他們都去幫忙。
幾人不能不從,隻留下一人保護他。
那人同楊卓一樣,目光都放在混戰的眾人身上,關注著水喬幽手上的匣子,到底會落到何方,忘了注意旁邊。
隻有墓室外麵看熱鬧的夙秋看到了不起眼的紅綺悄悄繞到了楊卓的身後,拉出了手上戒指裏的細鐵絲。
不過,兩人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自是不會出聲提醒。
下一瞬,楊卓看到手下又一次搶奪匣子失敗,有些待不住了,想要往前再靠近一點,邁出去的腳還沒落地,一根細鐵絲從他背後伸出,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紅綺平日看著像是扶風弱柳,卻也是習武之人。
她一招得手,同時將護在楊卓身邊的人踹了出去,還借著這一腳拉著鐵絲的手用了最大的力道一拉,將楊卓整個人拉的與她自己一起往後退。
窒息感傳來,楊卓驚住,伸手想要拉住鐵絲,手夾在了鐵絲與脖頸之間,但沒抵過紅綺手上的力道,手掌、脖子瞬間就都被勒出了血痕。他用另一隻去扯鐵絲,也無半點用處。
這變故太過突然,其他人無暇注意這邊。
紅綺拉著他退到了牆邊,用腳抵住了牆,這樣也可以讓她手上力道更大,她手上也因力道反噬出現了血痕,鐵絲嵌入了皮肉裏,即使如此,她手上力道也沒有絲毫放鬆。
楊卓想要喊人,張嘴卻隻能發出類似於血液在喉間滾動的聲音。
紅綺冷笑在他背後問他,“閆家的人,是你殺的,是嗎?”
楊卓因受到窒息影響,根本辨聽不出的話語。
掙脫不掉那根鐵絲,恐懼感霎時籠罩了他。
拉不開鐵絲,他想要反手去拉扯紅綺,然而他手才鬆開,那根鐵絲就在脖子上勒得更緊了,他隻能又將手收回去,改為用腳去踢她。
可是他在前,紅綺在後,他的身手遠不如紅綺,根本不好攻擊。有兩下踢到了人,紅綺卻忍住了疼痛,手上力道絲毫不鬆。
這時,被紅綺踢出去的人站穩了身體,回頭看到這一幕,趕忙過來營救。
夙秋熱鬧看夠了,提醒了注意力還在水喬幽身上的楚默離,詢問他,他們要不要幫忙。
他沒有說是給哪一方幫忙。
楚默離瞥了一眼那邊的狀況,淡聲道:“不用。”
他說不用,夙秋不再問第二次,繼續看熱鬧。
紅綺見到,不顧手掌會被鐵絲割斷,讓其又在手掌上繞了一圈,如此,鐵絲勒得更緊。
紅綺拉著楊卓往旁邊的角落裏退去,“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那些鬼話。”
楊卓已經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了,眼神開始渙散。
紅綺的雙手同樣已經鮮血淋漓,臉上的冷笑有著不同以往的狠厲,“還有,你以為,真的沒有人敢殺你了。嗬,閆家與我其實沒有關係,桑國更與我無關。青、雍兩國會不會打仗,對我來說,就更無所謂了。”
紅綺的眼裏隻有想要殺了楊卓的決心,這也讓她手上的力氣比以往大了很多,硬是一口氣將他一個成年男子拖到了牆角。
這個時候,想要救楊卓的人也已經到了他們麵前,可是他的刀卻被紅綺用楊卓擋住。
那人急忙又收回刀,看著紅綺利用角落和楊卓的身體將自己完全擋住,一時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這個時候,其他人也終於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皆有些震驚。
有人反應過來,想要去救楊卓。
忙著與水喬幽搶匣子的溪流反手就將人給攔住了。
剛才搶匣子,楊卓的人已經懷疑她反水,但是因為忙著對付水喬幽,他們又顧不上細想,現在見到她攔他們的人,他們才反應過來,她是真的反水了。
溪流同時也纏住了水喬幽,避免她上前去幫忙。
角落裏,楊卓在瀕死之際,想起了自己腰上別著一把匕首。
出於求生的本能,他也清醒了很多,果斷放開沒有被鐵絲纏住的手,摸到了匕首,反手用力向後插去。
紅綺腰腹一痛,手上力道稍鬆。
楊卓看自己得手,將匕首按得更重。
紅綺終於支持不住,手上力道不再能維持最大。
楊卓感覺到,用了最大的力氣掙開紅綺的控製,握著匕首反身想要反殺她。
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有些暈,反應稍慢。
他更沒想到,紅綺幹脆直接放開了鐵絲,直接將戒指按在了他太陽穴上。
暈感還未過去,他頓時感覺太陽穴處,好像被蜂針輕輕紮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紅綺,見到的是紅綺諷刺的笑容。
他心生不悅,想要拔出匕首,再給她一刀。
想法剛起,腰腹也有痛感傳來,他低頭一看,在腹部見到染血的刀尖。
在他身後,想要救他的人一直在找機會出刀,看到他終於掙脫紅綺的束縛,讓紅綺暴露了出來,馬上揮刀出去,不曾想到,他又轉身,想要殺了紅綺。
因此,陰差陽錯,那刀穿過了他的身體。
這一幕,震驚三個人。
站在他身後的人,嚇得趕緊放開了刀,踉蹌著往後退,不敢去查看他的傷勢。
楊卓難以置信地看著刀尖,脖頸處的傷讓他的咽喉還沒緩過來,這兩處的傷卻也讓他的暈感有所好轉,讓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紅綺也愣了一下,卻是三人之中最先反應過來的。她看著楊卓的手從匕首上脫力,不顧自身傷勢,握著匕首咬牙一下拔了出來,反手劃向楊卓已經皮肉開裂的脖子,漠聲道:“你去死吧。”
楊卓聞聲下意識抬頭,眼見冷光從眼前劃過。
他偏頭去追那道光,看到匕首上的血珠滴落時,聽到了自己喉間鮮血冒出的聲音。
他想要去掐紅綺的脖子,先前的暈感也在此時重新席卷而來,他腳下發軟,跪倒在地。
紅綺捂住腰間傷口,將他踢倒。
楊卓想要爬起來,卻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他身後退了幾步的人,想要扶他,可想到自己剛才所為,又不敢扶他,在矛盾的掙紮下,離他又遠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