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麽呢？”
    月野江可不知道李千帆這一瞬間都想了些什麽。
    眼看李千帆這邊抬頭望向天空，她便也跟著抬頭看了一眼。
    頭頂依舊是一片黑漆漆的陰影。
    天色太暗，根本看不清任何細節。
    僅有的一些光源，也是因為月亮還沒完全升上來，所以才能斜著照進樓蘭城。
    此刻，李千帆心中已然有了一些猜測，所以他也懶得再跟月野江打啞謎，轉而直接說道：
    “我在看樹。”
    “樹？白天我仔細觀察過了，這棵樹除了大一點外，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說到這裏，月野江忽然頓了頓，然後才無比誠懇的補充道：
    “既然已經決定合作，那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早在進城之前，我們就利用水晶片做了一個望遠鏡，所以我還很確定，樹上既沒有果實，也沒有任何生物。”
    聞言，李千帆卻隻是一臉平靜地點了點頭，心裏早有所料：
    “猜到了，這棵樹擺明就是終極大boss，隻不過暫時還沒激活罷了……”
    “你明白就好。”
    正是因為見識到了李千帆的精明之處，所以月野江才會忽然間變得比之前坦誠許多。
    她很清楚，強者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欺騙。
    因此，她在心裏稍稍整理了一下措辭後，便打算直接開口向李千帆尋求幫助。
    作為交換條件，她則會承諾幫助李千帆殺死屬於他的鏡像。
    不過，就在月野江打算開門見山的跟李千帆好好談一談的時候，李千帆卻沒來由地拋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你沒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兒嗎？”
    “什麽事？”
    見月野江一臉不明所以，李千帆也沒跟她繞彎子，直接就說道：
    “這裏的植物雖多，但除了這棵樹以外，就再沒有其他樹了……”
    說著，他還不忘指了指頭頂的世界樹。
    原始森林裏，植物為了爭奪陽光，都會盡可能的往高處長。
    就好比軍備競賽一樣，贏家通吃，所以越是到了叢林深處，周圍的樹木越多，光線就會越發暗淡，大白天也黑的跟晚上一樣。
    上麵都是粗壯高大的贏家，所以下麵那些競爭失敗的植物，就會開始往另一個方向上進化。
    光線是會折射的，而為了適應上方吃剩下的殘羹冷炙，所以下方植物的葉片通常都會很寬很薄，從而盡可能擴大自己的葉片吸光麵積，就像是別人吃剩下了，自己再去把盤子舔幹淨一樣。
    植物如此，人亦如此。
    而這，就是大自然的基本法則——
    ‘物競天擇，優勝劣汰。’
    ……
    “還記得雙魚玉佩的故事嗎？「複製」本身就是雙魚玉佩的功能之一……”
    “既然你說玩家需要殺死自己的鏡像，那麽我是否可以理解為……”
    “植物也需要殺死自己的鏡像，所以這裏才隻有這麽一棵樹……”
    “它最高最大，是不是就意味著它已經‘殺光’了自己的鏡像？”
    說到這裏，李千帆忽然兩手一攤，然後才咧嘴笑道：
    “畢竟，現在可沒有證據能證明，雙魚玉佩隻能複製生物，而不能複製植物。”
    聽到這般腦洞大開的話後，月野江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要說合理吧，她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可要是說不合理吧，她又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因此，月野江聽完李千帆的話後，便徹底進入了思考狀態。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應該是……”
    “世界樹本身就具有未知的危險，再加上其他大區的玩家拿到「生命果實」後，也都會第一時間往樹根所在的位置趕……”
    “所以……”
    “我們現在應該反其道而行，在尋找自身鏡像的同時，再試著找到其他的樹？！”
    見月野江很快就能跟上自己的思路後，李千帆頓時不吝讚美道：
    “bingo，答對了！”
    “雖然我不確定殺死鏡像是不是真的會有什麽收益……”
    “但在我了解的背景故事裏，鏡像的存在感應該是遠遠超過「生命果實」的……”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我選擇暫時放棄兌換「生命果實」，先把自己的鏡像找到了再說……”
    “當然，如果我們能在打野過程中順利找到其他的樹，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這樣我也可以趁機做點小實驗，以此驗證我的猜測……”
    說到這裏，李千帆忽然頓了頓，然後才輕笑著詢問道：
    “怎麽樣，你跟不跟？”
    聞言，月野江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馬就點頭應道：
    “跟！我聽你的！”
    月野江被他唬地一愣一愣地，以至於李千帆都向前邁出兩步了，她還愣在後麵不知想些什麽。
    不知不覺間，李千帆已然反客為主，成為了這支二人小隊的主心骨。
    而這，想必就是所謂的領導力了。
    “走啊，愣著幹嘛？”
    “去哪兒？”
    “你不是說你的鏡像就在剛才那條街上嗎？走，先幫你幹掉它，然後我們再去找其他地方看看。”
    “哦好……噢，不對！剛才我騙你的，它不在那邊，在這邊……”
    “果然，你這媽媽桑嘴裏就沒一句實話……”
    李千帆下意識壓著嗓子吐槽了一句。
    沒想到月野江的耳朵這會兒卻靈光的跟條狗一樣，瞬間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納尼？！媽媽桑？！你知不知道你這麽說一個女生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嘶……不至於反應這麽大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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