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他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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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城梁朝肅!
    夜風吹拂窗紗,蓋住燈罩,室內黯淡,她也黯淡,垂頭喪氣黯淡,聲音有氣無力黯淡。
    梁朝肅眼神陰鬱,抬起她下頜,眼睛沒有水跡,臉頰也幹燥,不像哭過。
    她的確比旁人堅強,想得開,有韌性。
    他沉默一瞬,語氣到底緩和了,“不審問你,想說什麽說什麽。”
    連城望進他漆黑的眼眸,一片認真幽邃。
    她二十二年半的人生,幾乎日日都有他的參與,他了解她,她亦了解他。
    一個冷漠寡情,城府極深,理智到極致的男人。
    他越理智,連城越找不到他任何苦衷。他就是純粹為了梁文菲,理性冷靜地傷害她,壓迫她。
    就如同此時,他罔顧她反鎖房門的拒絕,硬生生闖進來,不過是因為梁文菲對剛才沈黎川一事,還有疑慮,請他這個靠山來審問。
    連城渾身在顫,挺直腰背,在他眼皮底下數手指,“說我不懂禮貌提前上樓?還是沈黎川來找我,又或者沒給梁文菲台階下,憋屈到你的好妹妹了?”
    “沈黎川來找你?”男人背對著窗,黑色襯衫與窗外深濃夜色交融,一樣的沉,一樣的冷。
    冷得她心髒痙攣,猜測他為此事而來,和他親口確認,是兩種不同的體驗。
    “是。”
    沈黎川來梁家次數不少,卻從未上樓。
    連城堅決否認,是打不消他疑心的,到時候查監控就完了。
    隻有真話摻假話,順著他們的懷疑,滿足他們猜想,再說假話,才顯得可信。
    “他敲我門,我沒開。”
    “為什麽不開?”
    為什麽不開。
    連城冷笑,“我敢開嗎?能開嗎?隻是個捕風捉影的懷疑,你妹妹都要砍我手,剝我皮。我要是開了,徹底髒水洗不清了,到時候你妹妹動手,會有人救我,替我說句公道話嗎?容許我反抗嗎?”
    梁朝肅忽然一把拽過她,箍在懷裏,撫摸她麵頰,“沈家在,她不會打你。”
    連城撥開他手,“那沈家走了呢?”
    梁朝肅手掌滯在半空,皺起眉,“不會。”
    連城分毫不信,她信梁文菲不會動手,還不如信沈家不會走。
    男人的手掌又貼上她臉頰,繼續問,“不開門,隻是怕挨打嗎?”
    連城這次沒有避開,胸膛激烈起伏幾秒後,平複冷靜下來。
    主動以一種乖順的態度,低頭道,“我還怕跟沈黎川扯上關係,門一開,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到時候除非我死——”
    死字出口,男人輪廓冷硬,大力扯住連城,下一秒,堵住她嘴。
    這類事,梁朝肅從不溫柔。
    粗獷,啃咬,深入。
    越來越來激烈。
    連城毫不掙紮,罕見的順服,勾的男人心軟,心越軟,下腹的火燒得越猛烈。
    他放任自己一點點失控,連城卻不能放任他。
    察覺到他肌理繃緊,有勃發的欲望熾熱,連城一把推開他。
    可也不能太決絕,會激怒他。
    她今晚還有任務,必須試探出薄先生來南省的時間。
    “你這是做什麽。”連城帶上哭腔,梁朝肅大男子主義,見不得女人眼淚,即便對她毫無憐惜,也會不耐煩,不再碰她。
    “你明明厭惡我,不信我,騙著我玩,也不承認我,碰我不覺得惡心嗎?”
    “我什麽時候覺得你惡心?”男人喘息著,目光含著她的影子,沉迷,燃著情欲的暗火,“不過我確實不承認你是我妹妹。”
    連城痛苦閉上眼。
    梁朝肅一扯,她猝不及防,重新撞進他懷裏,嘴唇烙印在他喉結。
    感受到他沙啞發聲時的震顫,嘶啞,“至於騙子,你騙我的次數,罄竹難書。”
    連城的方向正對梳妝台,男人健壯的身影完全遮蓋她,她在鏡中隻露出一雙眼睛,惶恐,慌亂,沒有女人的清麗水靈,隻有血絲布滿的鏽色斑斑。
    聲音也沙啞,“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我行程你了如指掌,做什麽,跟什麽人說了什麽話,你都知道。”
    “你偷偷請假去醫院,我就不知道。”梁朝肅低頭,眼睛漆黑幽邃,無底洞一般,有欲望,卻沒有溫度,“你是去見白瑛,還是沈黎川?”
    連城表情一滯。
    她竟忘了梁朝肅比梁文菲還多疑,再加上他縝密老練,滴水不漏。
    沈黎川在醫院出現的時機那般巧,最緊要關頭插進來,帶走梁文菲。
    隻怕當時梁朝肅已經起疑,這兩天私底下必定仔細查過。
    而她那天請假倉促,經不起人仔細挖掘,如果順藤摸瓜,就會挖出她有孕。
    連城嚇得眼圈泛紅。“白瑛,我見誰都不可能見沈黎川,我對他真的沒有心思。當年訂婚,是我青春期到了,他作為青梅竹馬,一切水到渠成。
    “後來他跟你妹妹在一起,我醒悟我對他的感情,並不是愛,沒有什麽舊情難忘,更不會有舊情複發。”
    剛才那般侮辱都沒哭,現在卻眼眶發紅,梁朝肅胸口憋著燥意,還是問,“真心話嗎?”
    “真心話。”連城堅定點頭。
    梁朝肅毫無征兆收緊雙臂,連城被束縛緊箍,他胸膛溫度隔著兩層衣衫燙入她肌膚紋理,潮熱的氣息鑽進她耳朵。
    連城大駭。
    “梁朝肅。”她哆哆嗦嗦撐開他胸膛,“我真的跟沈黎川沒關係,要是明天體檢證明我清白,我能不能不把脈?”
    “為什麽?”
    連城手心冒汗,她攥住袖口,“我認命了,針灸疼,我不想再白受罪。”
    她知道梁朝肅花大代價,避免她針灸,但梁朝肅不知道她知情,連城就一點不能表現出來。
    梁朝肅動作一頓,麵上閃過什麽,卻一言不發。
    連城凝望他,“行嗎?”
    “你真的怕疼嗎?”梁朝肅抿唇。
    連城不是嬌氣的小女孩,她哄得了梁母,哄不住他。
    可哄不住,她說得多了,他也聽進耳朵。
    心軟了。
    連城臉上表情勉強,“我真的怕。”
    “五個月前學校運動會,你膝蓋摔傷,隨手拿酒精衝洗。”梁朝肅提醒她,“毫不遲疑,眉頭未皺一下。”
    連城瞬間繃直,戒備望著他。
    他什麽意思?
    發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