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問身上幹淨了嗎

字數:4200   加入書籤

A+A-




    連城梁朝肅!
    擋風玻璃忽然落下一顆雨點,豆大的,啪一悶響,隨即幾個呼吸的功夫,霹靂啪啪砸響一片,嘈嘈雜雜將車內隔成一個獨立密閉的小世界。
    梁朝肅的輪廓,在灰暗色陰影裏越靠越近,連城察覺到閃避,卻被他摁著後腦勺凶猛吻住。
    他解了安全帶,也解了她的,連城察覺他手臂攬在腰間收緊發力,一瞬間的失重,被他抱進駕駛座,騎坐在他腿上,後背頂著方向盤。
    雨聲加大,風聲激蕩,他越吻越危險,負麵情緒加壓,點燃了他爆炸想要宣泄的情欲。
    連城太了解他懲罰時的發泄,有多難以控製,毫不收斂,沒有盡頭似的,是淪喪暴烈的野獸,是沒有理智和憐惜的。
    她現在絕對經不起他發神經。
    趁喘息的間隙,連城飛快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昨晚沒騙你,當時敲門聲響起,我以為是你才去開的門,發現是沈黎川時,他已經進來了。我昨晚講的話也是真的,我對他毫無男女之情,也沒有多餘的想法。”
    “你沒有,他有。”梁朝肅額頭抵著她粗喘,“他推遲婚事是蠢蠢欲動,上樓見你,是想確認你心意回頭。”
    “他想回頭,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事到如今,連城索性把話說得絕情無義,說死了。“我的心意非常明白,這世界上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過去式就是過去式,何況這個過去式已經讓你妹妹懷孕了,還時不時給我帶來麻煩,我現在聽到他名字都頭皮發麻,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覺得窒息。”
    梁朝肅拉開距離,打量她。
    連城為人伶俐,口舌功夫特別厲害,懟人的話,能編成順口溜。
    逼急了,發誓也發得出口成章。
    可每次太機靈,就顯出她不走心,全是敷衍應付,以便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
    梁朝肅一直不吭聲,連城實在忐忑不安。
    車外急雨忽然停了,烏雲散去,天光投進車內,照亮了他。
    皮膚眼睛充斥情欲的激紅,毫無平複退散的傾向,反而莫名其妙地更澎湃了,連城不可抑製的害怕,竭力後仰推開他。
    梁朝肅單手鉗住她兩隻手腕,另一隻手撩起她衣擺,摩挲腰際,繭子帶著熱度,手指上還有結痂的傷口。
    兩相疊加的粗糲,像滾燙的熱砂,研磨小腹。“身上幹淨了嗎?”
    連城全身繃緊,她腹中藏著他的骨血,隔著一層皮肉,梁朝肅手掌的熱量細密滲進去,像傾注打入的岩漿。
    再加上他燒著欲望的眼睛,活生生內外共焚,連城肝膽俱裂,心髒仿佛都要跳碎了。
    “沒有……”她情不自禁地磕巴,“我……量大。”
    梁朝肅想說什麽,中控台上手機響了。
    停車場另一邊也走過來一家人,車外小孩子天真爛漫的笑,車內尖銳的鈴聲震動。
    梁朝肅深吸一口氣,激烈的喘息聲悶在喉嚨,胸膛繃緊平複著。
    連城感覺到桎梏鬆懈的一刹那,手腳並用爬回副駕,迅速扣上安全帶。
    餘光瞥手機上來電顯示是梁文菲。
    一瞬間詫異至極,倒不是詫異梁文菲打電話,是詫異梁朝肅的備注。
    不是菲菲,不是妹妹,連名帶姓的三個字。
    正式,規矩,生疏。
    一點不匹配他給予梁文菲的寵溺和縱容。
    “哥哥,黎川帶著父母過來重新商議日子了。”
    梁朝肅望一眼連城,意味不明的不愉,很值得品味,“不是要過兩天?”
    “黎川心疼我,他說早定,我早安心。”
    梁朝肅拽鬆衣領,似笑非笑,“他這會兒倒積極。”
    “哎呀哥哥——黎川是認真的。”梁文菲嬌嗔一句,語氣又低落下來,“可是他爸媽好像對我意見很大,哥哥你快回來吧。”
    電話掛斷,梁朝肅已然全然冷淡下來,不光情欲消退,眼中溫度也消失殆盡。
    他發動車,“剛才的話,你最好說到做到。”
    連城品味出他的威懾,“絕對做到。”
    沈黎川不知道當年實情,兩人還能相安無事。
    現在他全知道了,連城想到他闖進房間的那個眼神,憤恨激蕩,不管做什麽,無疑讓她現有的情況,更雪上加霜。
    …………
    車開出醫院範圍,繞了幾條路都在換綠化。
    剛剛才下一場急雨,路上車少人少,愈發顯出工人忙碌。
    她不自主多看兩眼,隻剩枝幹的碗口粗大樹根部包著圓土塊,吊車吊起來種,灑水車跟著澆水,穿著黃馬甲的植樹工人來來往往。
    連城仰頭看天,灰蒙蒙的,初冬料峭,橫看豎看也不是植樹的好時節。
    “很好奇?”
    梁朝肅忽然出聲。
    連城扭頭。
    他也在望綠化帶,望那些光禿禿剛種好的樹,眼中積壓翻滾著肆意,那肆意來得毫無緣由,沒頭沒尾的。
    連城實在搞不懂,嘟囔著回,“冬天不適合種樹。”
    梁朝肅收斂視線,目視前方,“不適合,不是不能種。”
    現代園林綠化發展多年,隻要錢到位,大雪天種樹也能活,但那代價太大,政府決不會批準市政這麽大動幹戈。
    “是要舉辦國際峰會嗎?”
    “沒有。”
    連城皺起眉,“那平平常常的,市政哪來的錢?”
    “市政沒有。”梁朝肅瞥她一眼,“我有。”
    連城驚了一下,梁朝肅這四年完全顯現出他經商的魄力手段,眼力毒辣,做事老練,唯利是圖,平白無故砸錢給市政,滿城換綠化,還是碗口粗的老樹。
    隻這幾條街的花費,大幾千萬都打不住。
    實在跟他的作風不相符。
    “那換的是什麽樹種。”連城著實好奇,又不敢直接問,旁敲側擊的。
    梁氏在城郊有一個綠植園項目,早年項目剛開始,投資不大,種的都是些平常樹種。
    這幾年項目不斷擴展,連城聽梁文菲偶爾提過,綠植園升級了許多珍稀品種,要是淘汰下來的老樹,捐給市政,跟政府打好關係,也不是不可能。
    “春櫻。”
    連城陡然愣住。
    綠植園沒有春櫻,倒是因為梁文菲喜歡,磨得梁父大筆一揮,在綠植園升級品類清單裏,添了許多春櫻種類,關山,麒麟,白普賢,紅普賢,還有她最喜歡的鬆月。
    隻是她喜歡的鬆月,比不上梁文菲僅提一嘴的鬆月。
    前有梁父追加投資,後有梁朝肅滿城春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