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抓住了，罪證還拿到了，柳含星相信即便是皇上有心想要保恭王，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也不好操作。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雖大多數時候隻是說說而已，可犯法的隻是天子之子，還被當眾揭穿，天子還是有那份魄力降罪的。

    畢竟不是天子自己犯罪。

    柳含星想著，微微鬆了口氣。

    “他有把握就好。”柳含星低聲說。

    靳源安忙著去抓少的那味藥，然後煎藥，而柳含星則是在放下了心中的緊繃之後，也發現了不對勁兒。

    “靳源安是不是對樂菱的傷勢過於關心了些？”柳含星嘟噥著，總覺得詫異。

    不過就算靳源安不關心，不幫忙，她也會讓別的下人去抓藥煎藥，所以她也沒將這事兒給放在心上。

    ……

    金鑾殿上，江楚臣細數了恭王的種種罪行，還將所查到的證據一一呈上，算是釘死了恭王。

    皇上等江楚臣再無話要說了，這才命人扯了恭王嘴裏堵著的布條。

    “恭王，你可有話要說？”皇上冷漠的問恭王。

    恭王張了張嘴，想喊冤。

    “喊冤的話就不必說了，證據俱全的情況下，喊冤就是個笑話。”皇上像是猜到了他想說什麽，冷冷的打斷他。

    “說說你為何要這麽做吧。”皇上問他，“這些年朕自問待你不薄，對你也算倚重，在眾多皇子之間，你算是最有機會繼承大統的。”

    “你隻需等朕百年，便可順其自然的接任，你就這點時間都等不了，非要提前弄死朕？”

    皇上說起這些來，聲音中並沒有什麽起伏，該氣的早就氣過了，如今的他倒是顯得雲淡風輕。

    恭王聞言，到了嘴邊的辯解就都啞然了。

    他心裏清楚，皇上都這麽說了，他即便辯解，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於是恭王抬頭看向皇上，冷笑著開口：“待我不薄？也算倚重？最有機會繼承大統？哈哈，皇上你自己說這些話，不覺得好笑嗎？”

    恭王的麵上盡是嘲諷之色，“皇上的心裏，有過我這個孩子嗎？若真有，當初我年幼之時，又怎麽會對我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還不是因為你輕視我生母，看不起我，不喜歡我！”

    恭王的眼中滿是怨恨：“至於倚重和繼承大統，那就更是個笑話了，那不都是你演戲給外人看的嗎？你都從未瞧得起過我，又怎麽會想要將皇位傳給我？”

    “你根本沒將我這個孩子放在眼裏，也沒想過要傳位給我，還那麽能活，我要是不提前為自己考慮，等你為我考慮嗎？”

    “我沒錯，我隻是運氣不好，碰到了江楚臣這個變數，要不是他，我不會暴露，我所做的一切都能夠繼續下去！”

    皇上看著恭王眼中的恨意，眼神有片刻的恍惚。

    雖然他早就清楚皇家無親情，兄弟鬩牆什麽的並不罕見，因為他自己也是那麽過來的。

    可是被自己的親兒子這樣怨恨，心裏多少有些難受。

    可此刻皇上卻像是沒有力氣爭執這些了似的，抬手擺了擺，道：“來人，把恭王拖下去，聽候發落。”

    恭王此時又好像大夢初醒一般，眼中充滿了慌亂之色。

    “父皇，兒臣錯了父皇，兒臣剛剛是失心瘋了父皇，求父皇開恩啊父皇……”

    恭王喊叫著，沒有了絲毫方才怨懟皇上時的硬氣。

    可惜，此時的皇上連多聽他說一句話都不想，直接擺手讓人把他堵了嘴拖下去。

    “恭王此事如何處置，朕還需要想一想，此番安國公和範將軍立下大功，論功當賞……”

    皇上開口總結了一番今日之事之後，便讓人宣布退朝，直接離開了大殿。

    走的時候，高大的身影似乎都佝僂了一些，整個人顯出了老態。

    散朝之後，大家都圍著江楚臣和範鴻遠道賀，恭喜他們又立功勞，兩人客氣寒暄了幾句，便紛紛離開了。

    出了皇宮，江楚臣和範鴻遠站在一旁說話。

    “你夫人可還好？”範鴻遠低聲問著，眼中帶著些許關切。

    他雖然昨日並沒有相信江楚臣荒唐的言論，可是範敏哲的話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的，雖說心裏還有疑慮，但是潛意識裏，卻已經把柳含星當成了範晨曦，他的閨女兒。

    “勞您掛心了，阿星沒出什麽大事兒，如今很好。”江楚臣應了一聲。

    範鴻遠鬆了口氣，又說：“人沒事兒就好，若是改日得空，歡迎安國公帶夫人來府上做客。”

    江楚臣輕輕頷首：“這是自然，到時候晚輩一定帶她來。”

    從決定暴露柳含星身份的那一刻開始，江楚臣就明白，他們和範家是斷不了往來的。

    而且，他也從未想過要斷。

    阿星有多在意親人，他是最清楚的，哪怕不暴露身份，她都會默默守護，他可舍不得將她和過往剝離，讓她感傷。

    而且就她那性子，也不是他能夠控製的人，雖說如今換了一副溫溫柔柔的外表，但骨子裏的倔強卻是半點都不少的，他若是要求她斷了跟範家的往來，她怕是能直接舍棄了他這個夫君。

    想到柳含星，江楚臣的麵色都溫和了不少。

    範鴻遠見狀，有些牙酸。

    若柳含星真是他那閨女兒，還真是便宜了江楚臣這小子了。

    也不知是不是和江家犯了什麽衝，他那閨女怎麽都逃不脫江家兒媳婦這個身份。

    “早些回去吧，她人雖沒事兒，但昨天到底受了驚嚇，好好安撫她一番。”範鴻遠說。

    雖說他那女兒就不是那種會被這種事情驚嚇到的性子，但如今的柳含星跟原本的範晨曦看著分明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子，實在是太過柔弱了，他總覺得，她的承受力也會跟著減弱。

    江楚臣倒是知道柳含星不會害怕，可他想她了，恨不得立刻回去見她，所以聞言也沒有推拒，笑著頷首：“是，我知道。”

    “那我先走了，等回頭再帶阿星來府上拜訪。”

    這是在外頭，人來人往的，雖說沒有人會特地湊上前來聽他們說話，但兩人說話的時候也是含糊的，沒有點明的，說完話之後，兩人各自分開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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