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選天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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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洪聽說噩耗,提著寶劍衝進產房,隻見空中有氤氳紫雲盤旋凝聚,屋內一片霓虹霞彩,更有奇異芳香縈繞不絕。

    樊夫人產床附近,站著一個小女孩兒,模樣不像正常嬰兒,倒如四五歲的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五官精致,肌如凝脂,異常美貌,但卻是一頭紫色長發,身穿鎧甲,左手托著鳥翼球型黃金手杖,右手拖著一麵圓盾。

    兩個侍女指出小女孩解釋道:“老爺,夫人剛一生出來……她就變得這麽大了,又不知怎地,變出來這身盔甲……”

    “真是家門不幸!”樊洪越看越奇,又越看越怕,終被恐懼衝昏頭腦,掩蓋住骨肉親情,遂高舉寶劍,大喝一聲,“該死的妖孽,還不受死”,覷準小女孩粉頸亂砍。

    樊夫人睜開眼睛,恰好見此凶殘一幕,口中悲慟高呼:“老爺,劍下留情,這是你自己的女兒呀!”

    母女血脈相連,樊夫人情急之下,不顧產後體虛,撲下床來舍身相護,眼看一場人倫悲劇將要上演。

    正在這時,窗外傳來一個銀鈴般的女音,喚聲“疾”,樊洪手中的寶劍徑直脫手而飛,鏗鏘作響刺進壁粱。隨後就有一名中年青衣道姑騰雲駕霧,步步生蓮,穩穩走進堂來。

    樊洪夫妻倒是認得這位仙姑,乃是西牛賀洲一尊金仙大賢,不知真實姓名,隻知法號叫做梨山聖母,傳說神通廣大,道行深不可測。西突厥國主對梨山老母極其敬重,曾親自多次上其道場所在地驪山拜叩,樊洪夫妻作為重臣隨行同往,故曾目睹過仙容。

    此刻樊洪看見梨山老母,當即五體投地拜伏行禮道:“末將樊洪,拜見前輩。”

    梨山聖母口稱“無量天尊”,一邊向樊洪還禮,一邊行至那名新出生的小女孩麵前,將其輕輕抱起,然後柔聲道:

    “將軍,你弄錯了,令嬡可不是什麽妖孽。”

    小小女孩此時睜開明眸,遠遠對著樊洪微笑,即刻弄得他緊繃心情徒然放鬆,胸襟中現一股柔意,遂收劍回鞘道:“還請前輩您指點迷津,小女到底是何來曆?”

    “樊將軍,你這位千金非同小可,她是異世功德聖仙轉世,此生將會貴不可言。”梨山老母不緊不慢地道,“此女至情至孝,注定萬古流芳,肉身成神,就唯有一樁不妥。”

    樊洪夫妻聽聞女兒如此尊貴,原本甚覺欣喜,未料梨山聖母中途玩出一場大喘氣,連忙繼續追問道:“這孩兒有何不妥?”

    梨山聖母搖頭歎息道:“她就是有些刑克父兄,若養在家中,樊將軍你和兩位公子,可能會有許多災劫。”

    “哎呀,那便如何是好。”樊夫人頓覺惶恐不安,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縱容鍾愛女兒,卻也不願丈夫、兒子遭遇危險。

    “這倒不妨事,貧道可收令嬡為徒,帶到驪山教導,以仙術洗滌你們父女的刑克,隻需翌日她長大成人,完成婚姻大事,就不會再損傷你們父子的氣運。”梨山聖母侃侃而談,看著小女孩,滿臉都是慈愛和欣賞。

    “小女願拜梨山聖母前輩為師。”樊洪聞言大喜,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這位道姑乃是大德金仙,是西突厥國主千方百計都難以拉攏的仙道強者,精通長生不老之術,自己女兒若能拜她為師,將來前途將會不可限量。

    梨山老母接著又道:“等會我會抱著孩子回山修行。在此之前,還請將軍夫妻給令嬡起個名字。”

    樊洪望著窗外漫天飛雪,忽地靈機動念,想到一個名字:“”女兒生於雪天,這雪恰似梨花,我就給她起用這個名字,今後,她就叫樊梨花!”

    梨山聖母神仙中人,做事灑脫,和樊洪夫妻交代完畢,牽著這小女孩兒樊梨花之手騰雲起身,化作遁光消失於寒江關。樊洪夫妻和滿府下人,盡都拜伏於地恭送。

    片刻功夫,神行萬裏,已到西牛賀洲深處的驪山,正是聖母修道的道場,山底下早有一名白衣美貌女子等候,看見梨山聖母到來,口稱師尊,甚是恭謹。

    說起來,這名白衣女子還是楊燁的老相識,正是那白蛇娘娘白素貞。她受楊燁派遣,暗中潛伏在西牛賀洲打探消息,就暫時寄居在授業恩師梨山聖母的門下。

    梨山聖母知交遍及三界,不入佛門,不拜道祖,和天界玉皇大帝保持良好關係,對白素貞追隨楊燁之事洞若觀火,但卻故意不說破,任由愛徒容身,小心庇護。

    此時梨山聖母交代白素貞道:“素貞,這是為師新收的徒弟梨花,以後也就是你的小師妹。”

    樊梨花天生神聖轉世,出生就有靈智記憶,睜開眼睛就會說話,聽完梨山聖母介紹,就彬彬有禮,奶聲奶氣地喚“師姐。”

    白素貞見樊梨花如此貌美、可愛、乖巧,也是甚是喜歡,握著女孩的柔荑,極其親熱。

    梨山聖母接著又道:“適才我收到玉帝大天尊的急旨,要我即刻上天觀禮遴選天妃盛典。素貞,為師上天庭期間,這梨花就要辛苦你來照應。你可以替為師傳授她梨山門心法。”

    “是,素貞定會悉心教導師妹。”白素貞拜領師命,然後再追問道,“對了,師尊,這玉帝大天尊的遴選天妃盛典,到底是件什麽事?我怎從未聽說過。”

    梨山聖母充滿嘲諷一笑:“沒有特別複雜,這事就同人間帝王選後宮一樣。因瑤池金母娘娘在征伐東勝神洲異端的戰爭中隕落,淩霄寶殿後宮缺主,天界帝王威儀陰陽失調。故大天尊和太上道祖、通天教主、無天魔祖和如來佛祖議定,準備重立天庭六宮之首,遴選母儀三十三重天宮的新女仙之首。”

    “原來如此,”白素貞聽到這裏笑了,“看來大天尊和王母娘娘的夫妻感情不過如此,王母去世沒多久,玉帝就忙著找新人啦。”

    “玉帝大天尊期待這個機會,已期待了很久。王母太過強勢,本係二嫁之身,在昆侖山修行時,還多曾收用人間帝王做麵首,鬧過許多風流韻事,但當她執掌瑤池後,就禁止玉帝再納後宮,使人間飛升上來的美貌女仙,從此失去晉升天妃的機會,隻能躑躅於顯定極風天。”

    說到這裏,梨山聖母突然停住,上下打量白素貞數眼後再道:“素貞,其實論美貌,論道行,論神通修為,你也可以去參加大天尊的天妃遴選,一旦勝出,就能成為天庭新寵,女仙之首。要不要為師推薦你?”

    白素貞聞聽此言,滿臉驚恐,連連擺手,然後噗通跪地哀求道:“不要啊,師尊,素貞不願去做什麽女仙之首,天庭新寵,隻想安心在此驪山之中修行。”

    梨山聖母哈哈大笑道:“就知道你這小妮子另有心上人,說要安心在驪山上修行是假的,看不上玉皇大帝才是真的。”

    白素貞知道師尊道行高深、神機妙算,難以蒙蔽,隻能如實吐露心意:“是的,恩師,素貞就算要嫁,也總得嫁個重情重義、具有英雄氣概的君子。涼薄無情、自私寡義的男人,任憑其權勢再大,我是看不上眼的。”

    “你的終身大事,當然你自己做主,我一切都由著你。”梨山聖母沒有繼續糾結,稍微戲謔幾下,就告辭兩個徒弟化虹騰空,直登三十三天外。

    白素貞拉著樊梨花的小手恭送師傅,但在腦海裏卻驀地回憶起楊燁黥麵起誓時的悲壯絕烈:如果能有一個男人,能像楊大哥這般對待丹瑤姐姐一樣待我,我就是為他死了也甘心。

    暫且不提白蛇娘子起春心胡思亂想,隻說梨山聖母一路向南,走進天門,沿路隻見三界神衹、道教諸位真人、西天諸佛,以及殘存的天庭三百六十五部正神,俱都來赴金闕盛會。

    此時的南天門迥異平常,天門洞開,由哼哈二將鄭倫、陳奇各站左右守護,但凡見到各路仙聖過來,盡都親切相迎。淩霄寶殿鎮殿四大元帥王魔、楊森、高友乾和李興霸,就臨時客串“接待辦”主任,其差事極其繁忙。

    梨山聖母資曆深厚,一進天門即刻受到殷切接待,沒走幾步,就遇到紫微大帝的七香車。紫微大帝伯邑考和聖母乃是故交,即刻下車過來見禮,互相寒暄致意。

    交談之後,方才得知,原來此次天妃遴選,除了那些寄居於顯定極風天、從各大劇情世界飛升上來的女仙之外,還允許各路帝君、教祖、神衹進獻美女。紫微大帝苦心孤詣,專門尋著了四個兼具仙骨、美貌與靈慧的傾世尤物。

    梨山聖母受伯邑考邀請登七香車觀看,發現這些女子果真皆是仙葩,環肥燕瘦,各有絕色容光。尤其其中兩名,在嫵媚嬌貌之外,兼具英姿勇武,更顯非同凡品。

    伯邑考在旁介紹道:“聖母好眼力,一眼就看出這兩個女子最妙。實則她們都頗有來曆,飛升於長眉真人執掌的蜀山世界,分別名喚周輕雲和齊靈雲,擁有主角鴻運,最可旺大天尊後宮。”

    “原來如此,也隻有帝君您才會如此思慮深遠,全心全意為大天尊著念,不愧是天界最忠誠的肱股之臣。”梨山聖母老牌金仙,江湖經驗豐富,口才上佳,奉承拍馬之術張嘴就來,幾句話就說得伯邑考眉開眼笑。

    與此同時,眾天神挨次序而進,穿過淩霄寶殿,走進已經失去女主人的瑤池,各自依照次序肅立,隻空出殿堂中間一大片空地,乃供受遴選的美女們棲身位置。

    觀音菩薩、妙樂天尊、彌勒佛祖、地仙之祖鎮元子四尊聖賢,陪伴玉皇大帝首坐,金靈聖母、火龍真人、紫微大帝、南極仙翁、真武大帝、福祿壽三仙、財神趙公明、雲霄、碧霄、瓊霄三仙姑、清福神柏鑒、四廢星袁洪等諸天萬界、三山五嶽的眾神靈盡皆山呼“萬歲”行禮。玉帝輕輕揮手,遴選天妃的盛殿即時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