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龜老有些愕然道。
    要知道，它凝聚的這顆妖丹，可是有著六千年的妖力匯聚。
    自八百年前“大聖反天”之役，妖族戰敗以後。像他這樣活了六千年的妖族，人間少有，他的妖丹，自然也彌足珍貴。
    可是，眼前這個小輩，卻想著放棄，這讓它更加高看了方浩一眼。
    妖族天性貪婪，似方浩這般，能控製自身欲望的，極其罕見！
    “您這顆妖丹，因果太大，現在的我恐怕還接不住。”方浩直言不諱道。
    繼承了龜老的妖丹，自然要承接對方的因果。龜老是被淩虛真人所殺，真要和蜀山掌教對上，如今的方浩可承受不起。
    “你這小妖，歲數不大，心眼不小。因果之道，存乎一心，對我妖族來說，更是雞肋一般，老夫坐鎮玄真峰上千年，護住地脈龍氣，不曾有半分懈怠，那些正道高人還不是想殺就殺。”
    龜老歎了口氣道：“妖生於世，於人族而言，就是最大的因果。這一點隨著你修為提高，逃也逃不過，即便不承接我的因果，你早晚也會和那些正道劍仙對上，這是妖族的宿命。”
    聽了龜老這一席話後，方浩大為觸動，他第一次感受到，妖族的未來，居然是如此絕望。
    於是他道：“龜老，難道我等妖族，永無翻身之日了嗎？就沒有妖站出來，推翻這不公麽？”
    “這樣的妖，自然是有的，可惜他們都失敗了。”龜老說道。
    方浩沉吟片刻，沉聲說道：“龜老，你的妖丹，我收了，因果，我接了！”
    語氣當中，盡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生而為妖，方浩除了與命運抗爭，其實也沒什麽太多選擇。
    “好！老夫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人！”龜老欣慰一笑道。
    淩虛真人的那一劍裏，有著毀滅劍意，若非龜老修為高深，早就該化作灰灰了，即便如此，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不過在徹底殞落以前，龜老不僅把自己的妖丹，交給了方浩，還告訴了他不少妖族密辛。
    畢竟是活了六千年的積年老妖，龜老口中的陳年舊事，都是神州界曾經的曆史。
    方浩也從龜老口中得知了那位率領群妖反天的妖族天驕的名字。
    “齊天大聖”——孫悟空！
    “這裏原來是西遊記世界，可惜如今的時間線，已經是西遊之後八百年了。”方浩忍不住感歎道。
    八百年前，孫悟空保唐僧西天取經，修成正果，證就佛陀果位。
    卻不知為何，反出佛門，在花果山聚集群妖，與天庭群仙，靈山諸佛交戰。
    最後，如來佛祖親自出手，將其鎮殺，妖族反天之戰，徹底失敗。
    當時的龜老，的確是做了縮頭烏龜，沒有參戰，也因此活了下來。
    “恨不能與大聖並肩而戰，卻為宵小所乘，小青魚，你以後，別學我。”說完這句，龜老的精魄從中間裂開，化為飛灰，徹底隕落。
    看著在洞府中滴溜溜懸轉的湛藍內丹，方浩張口一吞，直接吞入腹中。
    玄真峰一戰，來得快，結束的也快，外人隻知道是正道兩大高人，淩虛真人和山海童子聯手，鎮殺了青城山脈裏的一隻千年惡龜。
    卻不知除了龜老，玄真峰上還有上萬生靈，數百妖族受到波及，從而化作灰灰。
    尤其是玄真北峰，包括北峰霸主青鷂大王在內的數隻妖族，被正道劍俠斬殺，再加上地脈爆發徹底毀壞了北峰靈脈。
    那一戰後，北峰上的大多數妖族，都遷移到了東峰和西峰之上。
    如方浩這般留下來的妖族，少之又少。
    方浩對此，倒是樂見其成，反正他有龜老的妖丹在手，對天地靈氣，要求不高，與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不如接著苟在北嶺湖裏。
    ……
    春去秋來，又是百年光陰，方浩安心在北嶺湖下的水府當中，潛心修行。
    有著六庫仙賊在手，方浩對龜老妖丹的煉化速度，超乎常人想象，隻用了一百年的時間，就成功煉化了十之八九，如今也即將功德圓滿。
    月圓之夜，北嶺湖波瀾不驚的湖麵上，一隻長達十丈，頭生犄角，嘴現龍須，身披鱗甲，氣勢駭人的恐怖妖物，不斷向外吞吐著海量的萬物靈機。
    那顆湛藍色的妖丹，已經隻剩下米粒大小，隻留一道屬於旋龜的本源靈蘊，沒有被方浩吸收，其餘妖氣精華，已經被方浩徹底煉化。
    “按照六庫仙賊的反饋，此老確實沒在妖丹上動手腳，看來真的是徹底隕落了。”方浩幾世修為，當然不會龜老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譬如龜老的妖丹，他都是以“六庫仙賊”之術，徹底煉化為純粹的妖氣精華以後，方才煉入體內。
    事實證明，淩虛真人夠強夠狠，的確徹底斷絕了龜老體內的生機。
    不過即便如此，方浩也沒有掉以輕心，他並沒有按照龜老的安排，先修煉“霸下變”，而是按照自己的節奏，主修“螭吻變”。
    有了充沛的妖力精華，蛻變，就在今日！
    “吼！”
    方浩體內的磅礴妖氣，不斷向內部坍縮，固化成型，最終化為一顆圓坨坨，青湛湛的妖族金丹。
    和尋常妖物凝聚的妖丹不同，方浩凝聚的妖丹上，浮現出由龍章篆文書寫的兩道符篆。
    方浩福至心靈一般，了解了這兩道符篆的能力，其一為“控水”，龍之九子的螭吻，天生有具備掌控天下萬水之能。
    相比“禦水”，“控水”能力更加霸道，類似一種自上而下的命令，是一種不容反抗的掌控。
    另一道符篆名為“吞火”，如果說“控水”是水屬性妖族，血脈覺醒到一定境界以後，必然出現的天賦能力。
    那麽“吞火”就是龍之九子當中，螭吻獨有的能力。
    螭吻又叫魚龍，喜歡在險要位置登高望遠，有噴水鎮火之能。
    這種螭吻獨有的能力，簡直是火屬性神通法術的克星。
    伴隨著螭吻獨有天賦的顯現，方浩的身軀，再度發生改變。
    不僅身長翻了一倍，暴漲至十丈之長。
    他的魚頭部位，徹底褪去青魚之形，化為“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耳似牛”的龍首之像。
    這一刻，方浩的“螭吻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