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蕾冷冷的看著雨中一幕，心撕碎了，一次又一次。文蕾剛想衝進雨幕，手腕被顧晨一把抓住。
    文蕾轉頭看向他，他輕輕搖搖頭。“過今晚就好了！”顧晨聲音很低，很輕，甚至讓文蕾都恍惚他究竟有沒有說過話。
    文蕾看了看雨中並不是太多的村民，再看房簷下擁擠不堪的人群。
    熟悉的身影進入文蕾視線，她呆呆的看著一模一樣的外婆，痛恨自己在京市為什麽沒能好好看看，哪怕仔細看一眼。
    傾盆大雨依舊嘩嘩的下著，他們低著頭彎著腰，就那樣站在雨中。
    文蕾的心如同撕裂一般，看著外婆熟悉的容顏，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外婆，現在她都是！
    “將溫伽伊帶上來。”李偉亮的喊聲落下。
    顧晨低垂著頭，掩蓋住自己的表情，生怕被別人看出他的異常。兩手緊握成拳，一隻抵在唇邊，一隻放在大腿外側。
    劉洪亮滔滔不絕，溫伽伊低頭不語，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房簷下地方本就不大，溫伽伊倒在了雨中，她想爬起來，爬了幾次還是倒在瓢潑大雨去，泥濘的地上。
    文蕾想起剛剛大隊長，對李偉亮的不善目光，她感覺大隊長能幫上忙。
    文蕾悄悄的走到大隊長身邊，輕聲的說。“您就這樣看著？雨這麽大，他們繼續在暴雨中淋著，肯定都會大病一場，生病了您管還是不管？”
    大隊長瞪了文蕾一眼說。“消停一點別給我惹事。”
    “你們工作快點！雨這麽大，家裏的茅草屋還漏雨呢？工作效率這麽低。你們如果工作效率不提高，我們村委如何配合？孤寡老人家如果漏雨，多耽誤事情！”大隊長說著看看天，皺著眉頭對劉偉亮他們說。“先送牛棚吧！今天雨下這麽大，村裏危房那麽多，必須先去看看。”
    小紅們和兩小幹事，看著瓢潑的大雨，更是頭疼的要死，他們一會不知道怎麽回到鎮上呢？
    看著大隊長不悅的表情，隻能跟趙大隊長說。“趙大叔天也不早了，雨也不停您不是還有工作嗎？不能耽誤您去看孤寡老人，貧下中農得多照顧，先把他們送牛棚吧！”
    趙大隊長沒說話然後帶頭就走。文蕾背上背簍麻溜跟上，正大光明的機會她不想放棄。
    大隊長看了一眼文蕾沒說話，一群人浩浩蕩蕩去牛棚。
    大雨瓢潑，泥濘的，坑窪的，路上，前有村幹部帶路，後有小紅們。袁毅他們佝僂著背低垂著頭，踉踉蹌蹌的向前行走。
    雨下的很大，但也沒耽誤看熱鬧的村民。通往牛棚泥濘的小路上，或遠或近的跟著圍觀的村民。這條平時沒多少人走的小路，在這個大雨瓢潑的晚上，突然熱鬧了起來。從馬路到村裏牛棚，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宛如一條行走的長龍。
    肖青、袁建、顧晨跟在這群人中，他們雙眸赤紅，低著頭生怕被人發現異樣。
    文蕾、丁雁羽混在村幹部隊伍中，文蕾渾身戰栗，手被丁雁羽緊緊握住。
    林琳從看到溫伽伊那一刻起，就擠到了顧晨身邊。
    顧晨、肖青和袁建他們手中的雨傘舉的很低，低到可以將整張臉掩藏在傘下。
    終於走進牛棚大院，瘸著腿的張大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院中，打開了籬笆院的柴門。村幹部幾個人率先走了進去，一行人走進了緊靠山體的三間茅草屋。屋裏很幹淨，幹淨到連一根草都沒有，唯有空氣中還沒散盡的豬糞惡臭。隔壁不時傳來來哼哼唧唧的豬叫聲，還有哞哞的牛叫聲。
    十幾個人被帶進了牛棚，文蕾用目光掃了一圈，默默的站在大隊長身後。
    摔倒在地上的丁蘭，無意中看到了文蕾，連忙將頭垂的更低，彎著腰，低著頭的從地上爬起來，默默的站到了牆角。袁田和許霞推進到房間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文蕾，然後腰更彎了頭垂的更低了。
    文蕾耷拉著眼皮站在一角，默默的用眼的餘光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空蕩的房間終於被人群擠滿，大隊長瞪了幾眼擠進房間的村民。部分村民慢慢的退出房間，幾個喜歡八卦的婦女遲遲不肯離去。
    “都別吵吵了，都回去，該幹嘛，幹嘛去！”大隊長揮手驅趕村民，房間裏沒一會空曠了很多。
    “我們村就這條件，剩下的你們革委會安排吧！這三間草屋還是生產隊養豬的，現在豬和牛擠一起了，你看你們可還滿意？”大隊長麵無表情的看著，兩個小幹事。
    “趙大叔，趙大隊長，人我們給送到村子裏了，剩下的事跟我們革委會沒關係了。他們是要在你們大隊勞動改造，就該你們安排。”小幹事幹笑的跟大隊長和村幹部說。
    “行了，都去那幾家看看去，漏雨就給修修，關鍵看看牆能不能撐住，千萬不要讓屋塌了。這裏的事就這樣吧！”大隊長皺著皺眉頭跟幾個村幹部說，然後又轉頭看了一下文蕾和丁雁羽。“你們倆去隔壁抱點稻草過來。”
    幾個村幹部陸續出了房間，大隊長也轉身就走。桑會計看了幾眼小紅們，又看了眼房間裏彎腰，低頭站在一角的數人也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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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蕾和丁雁羽跟在桑會計身後，去了豬舍。站在豬舍文蕾冷冷的盯著桑會計的背影，丁雁羽趕緊扯了扯她的衣角。兩人沉默的低頭抱起茅草，兩人剛抱了一捆稻草，胳膊傳來清晰砰的一聲響。
    兩人慌忙的跑去胳膊，房間裏一個老者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周圍的人正準備上前扶起他。
    文蕾和丁雁羽慌忙的將茅草鋪上，然後兩個中年男子，將躺在地上的老者抬了上去。丁雁羽繼續去豬舍抱茅草，有幾個稍微年輕點的也去隔壁抱茅草。
    文蕾用銀針把老者弄醒，從背簍裏拿出空間果汁給他喝了兩口。安排好老者抬頭看了袁毅和丁蘭剛想上前，袁毅輕輕的搖搖頭。
    文蕾看了一下房間裏的人，人多眼雜真的不好相認。幫幾個年齡大的把了一下脈，一人給了一小竹筒果汁。給袁毅、丁蘭、許霞把脈的時候，偷偷的在她手裏塞了一塊巧克力。
    靠牆壁四周都鋪上了茅草，這些下放的人，或躺或坐，棲身在茅草堆裏。文蕾偷偷的在袁毅他們的茅草堆裏放了肉鋪。光明正大的給了幾個竹筒，同時也給了幾個身體不好的老人又留下一個竹筒。
    “你們還有什麽要求，我幫你們轉達村委。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如果你們沒什麽事，我們就先走了。”文蕾義正言辭的看著房間裏的每一個人，房間裏還是有人說話了。
    “我們需要鋪蓋，需要鍋碗瓢盆，這房間需要炕，不能真把我們當畜生。”一位六十多的老者，一臉滄桑，坐在茅草上，背依靠著，說話有氣無力，卻難掩憤怒。
    大隊長和張組長連同桑會計，一同進了房間。大隊長抱著一捆草席，背著背簍。張組長懷裏抱著破破爛爛的鋪蓋，也背著背簍，桑會計和張組長一樣。
    “你們的要求我們能滿足，再多的怕是沒有了。背簍裏是你們的口糧，一會有人送鍋碗瓢盆過來。”大隊長放下草席和背簍對著房間眾人說。
    文蕾和丁雁羽連忙把草席和鋪蓋分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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