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城說完那番話後，黃錦璿仍坐在車裏，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真皮座椅扶手。
    "這人怎麽說話總說一半..."她小聲嘀咕著，忍不住搖下車窗。晚風帶著涼意鑽進來，吹散了她額前的碎發。
    車外，許城已經邁開長腿走向不遠處的江新和金宇。兩個保鏢穿著深色西裝站在樹影裏，若不仔細看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見許城走近，江新下意識後退半步。
    "許先生..."江新率先開口，聲音裏帶著明顯的遲疑。他右手不自然地插在口袋裏，指節抵著內襯裏的對講機——那是直通呂南江的緊急聯絡裝置。
    許城在距離兩人三米處停下，這個距離既不會讓對方緊張，又能看清他們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他唇角微揚，目光卻敏銳如鷹："我知道，呂大公子肯定交代你們最近少和我直接接觸。"
    金宇聞言猛地抬頭，古銅色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你怎麽知..."話剛出口就被江新一個淩厲的眼神截斷。江新左手看似隨意地搭上金宇的肩膀，實則暗中用力，指節都泛了白。
    "希望你能見諒。"江新微微頷首，聲音平穩得像在念一段排練過無數次的台詞。他脖頸處的肌肉卻繃得緊緊的，襯衫領口被撐出一道明顯的褶皺。
    許城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我隻是想說謝謝剛才二位出手相助。"他說得誠懇，同時狀似無意地向前半步。
    金宇被這突如其來的感謝弄得手足無措，他張了張嘴，卻在江新警告的目光中硬生生改口："職、職責所在..."
    許城轉身走向轎車。
    "還要去其他地方嗎？"黃錦璿迫不及待地探出車窗，發梢被夜風吹得飛揚。她今天特意塗了櫻桃色的唇膏，此刻正泛著瑩潤的光澤。
    許城彎腰與她平視，從這個角度能清晰看見她睫毛投下的扇形陰影。"嗯，要換出租車。"他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商量的堅決。
    "為什麽呀？"黃錦璿的紅唇撅了起來，"有我在你怕什麽？我二哥他..."她突然噤聲，因為許城示意她等會再說。
    "太招搖了。"許城指了指剛才那個路口。
    黃錦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突然明白了什麽。她利落地推開車門，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走吧。"她甩了甩長發，從包裏翻出墨鏡戴上，動作行雲流水。
    兩人在路邊攔下出租車，一上車座椅上還留著陽光暴曬後的餘溫。許城替黃錦璿拉開車門時，餘光瞥見江新正對著對講機低聲說著什麽，而金宇則站在原地，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撓著頭。
    "師傅，去城北新區。"許城報出地址，透過後視鏡看到那輛黑色轎車緩緩啟動，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車窗玻璃反射著霓虹燈的光，讓人看不清裏麵的情形。
    黃錦璿湊過來，"現在能告訴我去哪了吧？"她壓低聲音問。
    許城沒有立即回答。出租車正經過一座跨江大橋，江麵上貨輪來來往往，在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串串的光點。他望著那些光點，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去見一個..."許城頓了頓，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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