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沉，會議室外的走廊被落地窗外的城市燈火映照得忽明忽暗。許城跟在黃慶安身後走出會議室，皮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響。他注意到黃慶安的步伐比平時慢了許多，似乎在刻意等他跟上。
    \"知道我為什麽設這個局嗎？\"
    黃慶安突然開口，聲音比在會議室裏柔和了許多，卻讓許城心頭一緊。窗外的霓虹燈在他側臉投下變幻的光影，那雙銳利的眼睛在暗處依然炯炯有神。
    許城下意識地放慢腳步，誠實地搖頭：\"不太明白，黃董。\"他的聲音有些幹澀，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好幾個小時滴水未進了。
    黃慶安在一幅巨大的落地窗前停下腳步，轉身直視許城的眼睛。窗外，整座城市的燈火如同散落的星辰，遠處金融區的摩天大樓亮著永不熄滅的燈光。許城能從玻璃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略顯疲憊的麵容。
    \"商場如戰場，\"黃慶安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但比戰場更複雜的是，你永遠不知道誰在暗處觀察你的一舉一動。\"他輕輕拍了拍許城的肩膀，這個動作讓許城感到意外，\"我要看看在壓力下，你是選擇明哲保身，還是堅持自己最初的目標。\"
    許城感到一股暖流湧上心頭，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窗外的燈光在他眼中變得模糊，他悄悄眨了眨眼，生怕自己會在這個時刻失態
    \"你今天的表現...\"黃慶安停頓了一下，目光如炬，\"我很滿意。\"
    許城注意到黃慶安眼角細微的皺紋舒展開來，這是他第一次在這位商界傳奇人物臉上看到如此明顯的讚許。落地窗外，一架飛機拖著紅色的航行燈劃過夜空，像一顆移動的星辰。
    \"謝謝黃董的栽培，\"許城深吸一口氣\"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黃慶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記住，在商場上，有時候最大的風險不是失敗，而是不敢冒險。\"
    黃慶安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眉間的皺紋重新聚攏：\"但也要記住，冒險不等於魯莽。\"他的聲音沉了下來，\"這次的事情，你確實處理得不夠成熟。如果對方真是惡意收購，你現在已經失去翻盤的機會了。\"
    許城感到後背一陣發涼，手中似乎突然變得沉重。他認真地點頭，將每一個字都銘記在心。走廊盡頭的電梯發出\"叮\"的一聲，幾位公司職員走出來，看到他們後又識趣地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黃慶安這時說了一句\"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他轉身時，西裝下擺掀起一陣微風。
    當他們返回會議室時，許城注意到黃錦璿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額前幾縷不聽話的發絲顯示出她內心的焦慮。她的目光在許城臉上搜尋著答案，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左手腕上的飾品。
    \"爸...\"她剛開口，就被黃慶安抬手製止。
    \"先坐下。\"黃慶安的聲音不容置疑，\"等我說完再問其他的也不遲。\"
    許城看到黃錦璿咬了咬下唇，那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會議室裏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投影儀還在待機狀態，投下一片藍色的光。黃錦璿最終坐回椅子上，但許城注意到她的腳尖仍朝著自己的方向，她的鞋子在地毯上留下淺淺的凹痕。
    黃慶安走向主位，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沉穩的節奏。許城突然意識到，這場考驗或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