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一言為定【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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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年底,鍾誌軍被調到了公安分局,姚出順樂得屁顛屁顛的,終於沒人管自己了,
    他幹脆放開了膽子,又恢複了以前天天在“天寶齋”外頭轉悠,時刻準備著做攪黃鄒明遠生意的事情。
    為此年初鄒明遠這裏古董失竊的大案生後,警方曾一度懷疑到了姚出順的頭上。
    今天姚出順正在古玩市場轉悠呢,就遇到了鍾誌軍從天寶齋裏出來。
    本來倆人打過招呼之後,姚出順是打算著既然鍾誌軍在這裏,那自己就躲遠點呢。
    沒曾想鍾誌軍忽然靈機一動,就拉住他把任間的事情跟姚出順說了一遍。
    姚出順立刻毛遂自薦,要去幫鍾誌軍的朋友看下寶貝,可別被鄒明遠給騙了。
    此話正和鍾誌軍心意,便把姚出順給帶到了“天寶齋”二樓,讓他幫忙給看看任間的“家傳寶”
    這麽一來……
    可見任間何其幸運啊!
    就在姚出順和鍾誌軍你一言我一語的閑嘮嗑,任間大部分時間作為旁聽觀眾,並且怒火萬丈深為姚出順之遭遇而打抱不平,
    恨極了鄒明遠那類道貌岸然的忘恩負義之奸詐小人時,忽覺得一股暖流莫名的出現在腦海當中,
    頃刻間傳遍全身,把個任間舒服的忍不住打了個顫,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手心處微微一麻,本土錄出現在了右手之中。
    任間意念趕緊一動,本土錄轉眼又消失不見。
    雖然度奇快,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而已,可還是被坐在旁邊兒正在胡吹海侃的古爺姚出順眼角餘光撇到,驚喜的問道:
    “哎,任間,你手裏那玩意兒是什麽東西?別藏著,拿出來給我看看,好像是玉石啊……”
    “沒有啊。”任間連忙搖頭,攤開雙手笑道:“哪兒有什麽玉石啊?”
    其實任間心裏明白,八成是有人去土地廟裏上供燒香贖罪或者請願去了。
    “咦?看花眼了?”姚出順撓了撓頭,便不再去想,端起啤酒一口灌下一杯,繼續說道:
    “反正我和鄒明遠之間,有他沒我,他爹了個蛋的……”
    “算了吧老姚,你這不是給我們警察找麻煩事兒做麽?”鍾誌軍笑著端起杯子和任間碰了碰,一邊兒喝著一邊兒說道:
    “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該放下就放下吧,再說了,你也隻是聽人說起,又沒有什麽證據?
    再這樣下去,鬧不好把鄒明遠惹急了……唉。”
    姚出順喝點酒後,膽子有些大了,也不怎麽畏懼鍾誌軍,瞪著眼說道:
    “怎麽著?他還敢弄死我嗎?”
    鍾誌軍無語,搖搖頭舉杯隔空示意,喝下酒之後才說道:
    “不說這些了,老姚,這次多謝你幫了任間的忙。”
    “是啊,嗬嗬。”任間也端起了酒杯,說道:
    “以後我手頭再有好東西了,還指望著您給賣個好價錢呢。”
    此話一出,任間便有些後悔,有點說漏嘴了似的。
    喝了點兒酒嘴巴就有點把不住了,下意識的心裏想法都給說了出來。
    本來嘛,此次弄了兩件真正值大錢的東西,任間可不就期望著以後能再挖寶賣錢麽?
    兩件七十萬…….
    一年挖他個十件八件的,那就發財的找不著北了。
    “哈哈,任間啊,這種玩意兒你要是能經常有,我看你幹脆開一個古董店,讓老姚專門兒給你做掌櫃……”
    鍾誌軍壓根沒當回事,開著玩笑說道。
    姚出順卻是眉毛微微挑了挑,小三角眼裏閃過一絲神光,
    端起杯子和任間碰了一下,竟然說道:“一言為定。”
    任間和鍾誌軍都愣住了。
    這話接的是哪一茬?
    ...
    晴朗的夜空顯得很高,很高。
    繁星密布,未滿的明月輕輕柔柔的倚在淡淡的銀河旁,溫柔和藹的注視著調皮眨眼玩耍的星星們。
    任間叼著煙躺在涼席上,看著漫天的繁星,臉上滿是幸福自得的笑意。
    任能和袁素琴兩口子坐在旁邊兒出神,一時間他們還真的消化不了兒子剛才說的那些話——
    咱家現在有錢了,七十多萬!
    柔月上學,家裏翻蓋房子,去滏河市開雜糧店,訂婚娶媳婦兒……
    綽綽有餘啊!
    就是那倆花花罐子,竟然賣了這麽多錢。
    袁素琴想到最初不信兒子的話,趁著兒子沒在家他拎出一個罐子用來醃雞蛋用,真是後怕啊。
    萬一不小心磕著碰著壞了怎麽辦?
    幾十萬塊錢的東西啊,竟然被自己用來醃雞蛋了。
    “爹,娘,過了秋天,沒了連陰雨的天氣後,上凍之前咱家把房子拆了,蓋新房吧?”
    任間抽完了一支煙,起身坐好,笑嗬嗬的說道。
    “啊?對對,翻蓋房子,給俺兒娶媳婦兒。”袁素琴回過神兒來樂嗬嗬的點頭說道。
    任能怔了一下,搖頭說道:“不好,咱家啥條件村裏人都知道,突然間就蓋房子……讓人說閑話,樹大招風啊。”
    “哎我說你這人整天都想些什麽啊?咱家有錢了蓋房子礙著他們什麽事兒了?”袁素琴不滿的說道:
    “要照你這麽說,村裏蓋起了那麽多小洋樓,是不是都招了風讓人說閑話啦?
    你也不想想,任間今年都二十一歲了,到說親娶媳婦兒的時候了,
    人家說媒的時候,姑娘家一看咱們家的這破房子,誰能樂意嫁到咱們家來?”
    “那個……唉,反正,反正不好。”任能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個悶頭葫蘆,整天傻了吧唧的。”袁素琴不依不鬧的嘮叨道,
    兩口子過了半輩子,基本上就一直是在這種一麵倒的語言爭執中過來的,早已經習慣了。
    任間撓著頭插嘴道:“娘,我爹說的也對,咱們家現在要是突然蓋房子,總會有人說閑話的,要不這樣吧,反正我也不著急娶媳婦,
    咱們就先去滏河市裏開店,等過了秋天,不管掙錢不掙錢,咱們對外都說掙錢了,然後蓋房子,總該沒人說閑話了吧?”
    任能和袁素琴就愣住了神,不明白兒子怎麽會有這樣一個想法?
    變相的打腫臉充胖子啊!
    “我總覺得吧,以後會越來越有錢的,嗬嗬,咱們家總不能一直住這破房子裏了。”任間又躺下,枕著胳膊望著夜空輕輕歎道:
    “俺娘身子骨不好,我琢磨著早點兒蓋起了樓房,咱們家也燒上鍋爐,通上暖氣,冬天不怕冷;
    安上空調,夏天不怕熱……”
    “還是俺兒懂事。”袁素琴聽著心裏激動酸,開心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那個,這……你看著辦吧。”任能憋了半天,也不知道提什麽意見了,興許是這些年被老婆給訓斥的不敢提意見,
    抑或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確實沒什麽主見吧,他說道:
    “任間啊,你也長大了,那個,嗯,最近也有出息了,掙錢了,你就,就,看著辦吧。”
    任間無語,苦笑著點了點頭,父親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性格使然。
    “是啊是啊,任間,跟娘說說,這十裏八鄉有你相中的閨女沒?娘托人去給你說媒……”袁素琴現在是三句話不離兒子的終身大事。
    以前沒錢的時候隻有心裏著急,現在有錢了,那自然是早早的讓兒子結婚成家,自己兩口子也早點兒能抱上孫子。
    “不急。”任間搖搖頭,又掏出煙來點上一支,望著布滿繁星的夜空出神。
    任能和袁素琴兩口子也沒有再說話,都陷入了激動、幸福、開心,又有些惶恐的沉思中。
    琢磨著家裏現在有錢了,下一步,該做啥?房子暫時先不蓋,那麽總得添置幾件家具吧,再買台電視機,家裏那台黑白的壞了好幾年了;
    嗯,還得再買兩輛自行車,家裏的那兩輛自行車實在是舊的都不好意思騎出去了呢……
    人窮誌短,大概用來形容任間的父母一點都不為過。
    過慣了負債節約不敢隨意花錢的日子,突然間有了錢,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改善下生活,有點不自在的感覺了。
    微風習習,吹來潮濕的水氣,驅散了蚊蟲和悶熱的暑氣。
    任間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翻身側躺著,看向房後麵的河堤。
    河堤上樹木繁茂,白日裏喧囂的知了們,此時似乎都睡著了一般,安安靜靜的。
    唯有那牤牛河邊兒草叢中,以及河岸北麵的稻田中,傳來蛙鳴陣陣,配合著流水潺潺,演奏出一曲美妙的夏夜安詳曲……
    “任間,你明兒個去一趟京城吧。”袁素琴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
    “柔月這丫頭在外麵上學不容易,都出去大半年了,也沒回過家,在外頭當家教賺錢……
    一個姑娘家的,若不是咱家裏條件差,唉,可苦了這孩子了。”
    任間怔了怔,微笑道:“嗯,明天我就去京城,把柔月接回來。”
    “對對,可不能讓孩子在外頭受那份罪,姑娘家的……”任能也點頭。
    “還不賴你啊,個沒出息沒本事的!”袁素琴的聲音有些哽咽,埋怨著:
    “要不是你掙不到錢,孩子們能受這份罪?還有任間,也沒能接著上學……”
    任間翻身坐了起來,笑著勸道:“行啦,娘,明兒我就把柔月接回來,天也不早了,下去睡覺吧。”
    兩口子點了點頭,也就不再說什麽,起身往房邊兒的梯子走去。
    “我不下去了啊,今晚就在房上睡覺呢。”任間看著父母都下去了,便招呼道。
    “哎,睡覺的時候蓋上肚子,小心著涼。”袁素琴在下麵提醒道。
    任間笑笑,也沒再答話,再次躺下,枕著胳膊看著夜空出神。
    若非是母親提起,一時半會兒的,他還真沒想著趕緊去京城把妹妹接回來呢。
    其實那天在滏河市確定下來兩個陶罐能賣七十萬塊錢的時候,任間就想到了接妹妹回來。
    隻不過這兩天還是不放心,怕賣陶罐的事情出什麽意外,才沒有做決定。
    今天拿到了支票,直接在滏河市農行辦了張存折和銀行卡,存折上存了五十萬,十九萬五千元存到隨身攜帶的銀行卡裏,身上留下了五千現金。
    人的心性就是這樣,不管任間再如何小氣,但是有了錢之後還是有點自得的意思,一張存有近二十萬塊錢的銀行卡揣在身上……
    任間認為走到哪都可以像是隻從蓮藕地裏爬上來的河蟹似的橫著走路了。
    有了錢的他專門跑到商場買了身衣服,又請鍾誌軍和姚出順吃了頓飯,就興衝衝的買了好酒好菜,打車回了家,倒也沒告訴父母自己賺了很大的錢,而是一味兒笑著賣著關子和父母高高興興的吃了頓晚飯。
    直到晚飯後上到房子上乘涼時,任間才在父母一再的詢問下,似乎有些無可奈何的把事情講述了一遍。
    當然,他沒有說自己就是土地神,而是再次做了一次土地神的代言人兼朋友。
    是因為土地神和任間關係好,看著任間家裏經濟條件差,日子過的不怎麽好,所以晚上在夢中告訴了任間哪裏有寶貝,能賣錢。
    講述了一遍之後,任間又一再的告誡父母,不要告訴任何人,土地神托夢的事。
    袁素琴和任能自然是忙不迭點頭應下來,其實不用任間提醒,他們也不會說出去這事兒的,
    招人嫉妒且不說,關鍵是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往後來家裏求著幫忙的人得有多少?
    鄉裏鄉親親戚朋友的,誰的忙不幫誰的忙得幫?這都是難為情的事,更何況還要去再求土地神……
    萬一惹煩了土地神,那自己家以後也沒好日子過了不是?
    任間還說了,假如萬一自己家裏賣古董賺錢的消息傳出去了,就說是去年家裏壘豬圈挖老基地的時候,挖出來的東西,
    是咱祖上傳下來的寶貝,省得有人因嫉妒之心而萌生歹意。
    之所以要這樣叮囑一番,是因為任間要未雨綢繆。
    雖然他相信,鍾誌軍既然答應了自己,應該會替自己家裏保密的,可萬一呢?
    鍾誌軍忍不住告訴了他自己的父母,他父母再忍不住告訴了信得過的親朋……
    這種事太正常不過了,而且也不能責怪。
    嗯,一般這類消息是這樣流傳出去的:“某某某啊,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千萬別傳出去啊,咱是自己人,我才告訴你的……”
    某某某又對另一個人說:“某某某啊,我跟你說個事兒千萬別傳出去啊,咱是自己人,我才告訴你的……”
    於是就傳出去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