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田狂司一眼看出了秋川空介內心中的想法。
    以及秋川空介此刻有恃無恐的倚仗。
    “秋川空介。”
    “你現在肯定認為自己沒有被警方抓住把柄，所以我拿你無可奈何吧。”
    “覺得自己對所有案子都是做得滴水不漏，不會留下一丁點的證據是不是？”
    戶田狂司看到。
    秋川空介的眼角，因為自己的發言，發生了細微的抽搐。
    這也就表明，他又一次被自己說中。
    秋川空介的自信，正在因自己觸及真相，而逐漸分崩離析。
    “你或許還在抱有僥幸，覺得警視廳拿伱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是，抱歉。”
    “我可跟那些隻會遵照規則辦事的廢物們不一樣。”
    戶田狂司對秋川空介笑道。
    秋川空介連自己今天會出現在這裏都是始料未及。
    又怎麽可能想到，自己實際上還做了兩手準備？
    戶田狂司昨日詢問秋川空介今天是否會來電影展，除了想要知道他今天的行程外。
    還有一個目的，便是要確認秋川空介是否會回家。
    戶田狂司以往為了抓捕那種切實地犯了罪，但卻是找不到的證據的嫌疑人的時候，
    有一個簡單好用的，可以順利進入對方家中的方法。
    那就是——
    趁著對方無法返回家中的時候，以著“緊急搜查”為理由，去要求對方居住的公寓的管理公司配合調查。
    之後在拿到了鑰匙之後，順理成章地進入對方家中，“找”出證據。
    根據相關法律，在緊急情況下，警察可以在沒有申請到搜查令的情況下進行一定程度的調查。
    市民也應該給予配合。
    往往普通人在看到自己亮出了搜查一課的刑警身份之後，都是會主動配合。
    等到抓住了罪犯，確定了對方的罪行後。
    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便不會被追責。
    當然，絕大多數情況自己也不會留下會被追責的馬腳。
    畢竟自己家中不像是在酒店，並沒有那麽密集的攝像頭覆蓋。
    這一次也是一樣。
    戶田狂司在確定了秋川空介沒有時間回家之後，便通過政府的戶籍係統查出了秋川空介當前住民票上麵的住址。
    之後他派中島拓人去向秋川空介租住公寓的管理公司索要鑰匙。
    這樣就能夠順利地進入秋川空介的家中。
    雖說秋川空介是在涉穀租住了一間還算高級的公寓。
    但戶田狂司在提前調查後得知，這棟公寓隻有在建築出入口的自動鎖的位置安裝了一個攝像頭。
    想要避開這個，簡直輕而易舉。
    戶田狂司看向了秋川空介。
    心裏計算著時間。
    這個時候中島拓人應該已經進入了秋川空介的家中。
    如果中島拓人在秋川空介的家中找到了足以證明秋川空介是凶手的證據，那他便會打電話給自己。
    倘若找不到的話，那便“創造”出證據。
    至於這種事情會不會涉嫌違法以及不道德的行為？
    對於戶田狂司來說，完全沒有這種顧慮。
    畢竟，自己可是為了日本國民的安全，是在懲治犯罪者。
    那麽自己的一切行為就都是正義的。
    在警視廳的組織犯罪對策部呆了這麽多年的戶田狂司深知，道德水準太高的話，是沒辦法與罪犯抗衡的。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對方的下限有多低。
    ‘不過現在看來，這一步倒是稍微有些多餘了。’
    戶田狂司在心中想道。
    秋川空介自身雖然完全沒有什麽戰鬥力。
    但卻是比起西原浩一、大河隆雄等人要稍微棘手一些。
    不過僅僅也就是稍微棘手一些的程度。
    ‘就以你目前展現出來的水準，我壓根無需動用第二手段。’
    ‘說到底，秋川空介，你也不過就是個稍微聰明一點的罪犯罷了。’
    戶田狂司知道。
    接下來，便要進入自己最為熟悉的環節了。
    已經是時候給予秋川空介最後一擊，徹底擊毀對方瀕臨崩潰的內心。
    “秋川空介。”
    “你一定以為，自己隻要說出一個在國道上麵很常見的摩托車騎手的形象，警方一定沒辦法一一排查吧？”
    “嗬，但是抱歉。”
    “警視廳真的通過對比國道出入口的攝像頭，對符合你供述的嫌疑人進行了逐一排查。”
    “就在昨天，交通課傳來了消息。”
    “她們已經對最後一位嫌疑人進行了詢問，並確認了他沒有作案的可能，在案發當時也有著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也就是說，他並非是凶手。”
    “那麽這件事情就很好理解了，真凶隻有可能是你——秋川空介！”
    戶田狂司猛地伸手指向了秋川空介，沉聲說道。
    然後他就看到，
    這一次，秋川空介的臉上浮現出了今天以來最為明顯的動搖神色。
    “不，你在說謊。”
    “怎麽可能全部排查？！你一定是在騙我！”
    “既然證據確鑿的話，你為什麽不直接來抓我，而是要過來跟我說這些？！”
    秋川空介對著戶田狂司大聲反問。
    “嗬，怎麽？這一次不是否定自己沒有作案，而是來否定警視廳沒有辦法逐一排查嫌疑人了？”
    戶田狂司嗤笑一聲。
    他看到，秋川空介又一次被自己指出破綻了之後，整個人在稍稍搖晃之後，接著靠在了身後的放映廳座椅椅背之上。
    ‘看來，這是連站都站不穩了。’
    ‘你的作案手法的確精巧。’
    ‘但是可惜，你的內心太弱軟弱。’
    ‘稍微詐一下，就露出了破綻。’
    戶田狂司看著秋川空介那麵色煞白的動搖模樣，嘴角也是忍不住翹起，麵上難掩愉悅神情。
    “你知道我為什麽有著證據但卻沒有直接來抓你嗎？”
    “那是因為，我最喜歡的，便是你現在的這種表情——”
    “像你這種自詡有點才能便得意忘形的罪犯，在發現自己逐漸落入下風，陷入絕境後那自信崩塌的絕望表情。”
    “我就是想要看到，你在自以為占據了上風，接著在被我徹底擊潰後那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模樣。”
    “你你可是個警察怎麽能夠說出這種話？”
    秋川空介瞠目結舌地看著麵前的戶田狂司，似是不敢相信，這些話語竟然是出自一位警察之口。
    “放心，我這些話是不會說給一般市民聽的。”
    “你，秋川空介，你是犯罪者。”
    “犯罪者在我這裏不是人，所以沒有人權。”
    戶田狂司話音剛落，就聽到有“嗡嗡”的聲音響了起來。
    放映廳內的兩人同時朝著聲音響起的地方望去，就見到秋川空介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看起來隻是什麽軟件的提示。
    “戶田警官。”
    “您說，在您這裏，犯罪者不是人，沒有人權是嗎？”
    “沒錯。”
    秋川空介的聲音，將戶田狂司的注意力從手機上麵重新拉了回來。
    戶田狂司雙手抱胸，笑著應道。
    “也就是說，隻要您也犯了罪的話，那我也可以不把您來當人看待對吧？”
    秋川空介的聲音令得戶田狂司表情一怔。
    然後他就看到，那原本被自己放在了證物袋裏麵的匕首，此刻卻是被秋川空介抓在了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