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回憶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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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卡奈沒有急著走過來,而是扭頭望向了洞外,並激動萬分的喊著:“他在這!他還活著!!”說話間,卡奈快步的跑到了凱紋的身前,並將凱紋緊緊的擁入了懷中,其口中也在不斷的哽咽著:“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凱紋被卡奈抱在懷中後也有些情不自禁的哭了出來,也許對於兩人而言此次的經曆都是同樣的刻骨銘心。
    隨後洞外也走進了幾個人,而第一個走進來的人便是達爾,另外幾個人則是加達裏的學員,而凱紋也都見過,他們分別是:亞倫、夏爾、薇茵和提爾四個人。
    隻不過此時夏爾的手中還拎著一個傷痕累累的中年男子,凱紋雖不認識對方,但憑著那人的一身黑衣來看似乎正是唯林的同夥,可此時他被打的鼻青臉腫顯然是被達爾等人狠狠的教訓了一番。
    而看到凱紋滿身血跡後,達爾也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隨後快步上前仔細的檢查著凱紋的身體,見凱紋並沒有受傷後才暗暗鬆了口氣,緩聲道:“我們在昨天才得到了消息,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不過唯林在哪?你這一身的血又是怎麽回事?”
    聞言凱紋不沒有說話,隻是將目光轉向了入口處的屍體,由於叢林中氣候濕熱,僅僅幾天的時間屍體便已經完全腐爛,那被刨開的腹部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惡臭,而其衣領上佩戴的加達裏徽章卻是讓眾人知曉了答案。
    “是你殺了他?”亞倫難以置信的看了凱紋一眼,而後又將目光轉向了唯林的屍體,驚聲道:“我的天,你是怎麽做到的?這死相也未免太慘了些?”
    “怎麽可能?他隻是個祭司而已。”夏爾眉頭緊皺著瞥了屍體一眼,道:“這明顯就是被魔獸吃掉的,你看周圍不還有魔獸的屍體嗎?隻是我有些好奇他是怎麽活下來的。”說到最後,夏爾也將目光轉向了凱紋。
    然而麵對夏爾的詢問凱紋卻隻是閃躲者眾人的目光閉口不答,達爾見狀也頓時眉頭一皺,見凱紋的精神狀態有些不自然便立即轉開了話題,道:“關於這些問題等回學院以後我們在做調查,凱紋現在很虛弱,他需要一些時間來休息。”說到這,達爾在自己的專屬空間中拿出了一個布袋遞給了卡奈,緩聲道:“這裏有些錢,雖然不多但可以讓你不必為今後的生活發愁,回去之後好好安葬你的姐姐和塞安,我們就此別過有緣再見。”
    而卡奈則是有些失神的望著手中的錢袋,眼淚頃刻間便滑落而下,淒然道:“我自小與姐姐相依為命,如今她已身死我要這些錢又有何用,您請拿回去吧,也請你替我轉告沃森團長,他對我們姐妹二人的恩情也隻有來生再報了。”說話間,她一把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對著自己的胸膛便刺了下去。
    見狀凱紋頓時大驚,望著倒在懷中的卡奈其眼中盡是慌亂之色,並不住的哀求道:“達爾老師!您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然而達爾見狀卻隻是輕歎著搖了搖頭,因為卡奈本就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出手無比果斷,哪怕達爾有著通天的本領此時也無力回天。
    與此同時凱紋也不禁有些自責,如果他沒有來到這裏或者自己的實力更強一些,卡奈等人就不會因為保護他而犧牲了。
    ‘你如果沒有能力去保護,那麽失去對你而言也隻是時間上的問題。’此時這句話不斷的在凱紋的腦海中浮現,他本該早有準備,可他卻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生的如此之快,這不免讓他心有感慨的同時,對於自己無能的表現產生了深深的自責。
    見狀達爾長歎了一聲,隨後拉起癱坐在地的凱紋,緩聲道:“人死不能複生,我們走吧。”說完,他便拉著凱紋向洞外走去。
    而在經過亞倫等人的身旁時,輕聲道:“我先送凱紋回去,麻煩幾位替我將卡奈小姐的遺體送回傭兵團。”
    “嗯。”亞倫點頭應了一聲,隨後目光轉向了被夏爾仍在一旁的中年男子,皺眉道:“這個人怎麽辦?”
    聞言達爾的腳步微微一頓,在望向中年男子時的目光中閃過了一抹殺意,隨後一拳打在了那名中年男子的頭上,其出手之快還不等眾人看清達爾的動作,那名中年男子便已是血濺當場。
    看到這一幕後亞倫等人也同樣是暗自心驚,因為他們沒想到身為祭司的達爾出手竟會是如此迅猛果斷,而且其實力也遠比其他的牧師要強橫許多。
    隨後達爾將目光轉向了眾人,道:“之後的事就麻煩各位了,我便先走一步。”說完,他便拉著凱紋繼續向遠處走去。
    當凱紋跟著達爾回到學院後已是隔天的夜晚,達爾在一路上也與凱紋聊了許多,可凱紋的狀態卻還是不太穩定,對此達爾也感到有些束手無策,他很清楚這次的經曆對凱紋打擊很大。
    而兩人在學院前的花壇旁互相道別後,凱紋則是直接回了寢室。
    來到寢室的洗漱間,凱紋不知懷揣著怎樣的心情脫下了那染滿血跡的外衣。隨後凱紋將手放在了那顆鑲嵌在牆壁中的水晶上,頓時無數的水元素便向著其頭頂匯聚而去,清水在不斷的落下,衝刷著那些附著在他身上的血跡。
    與此同時,凱紋緩緩的蹲了下去,背靠在洗漱間的牆壁上抱著膝蓋將身體縮成了一團,並有些目光呆滯的望著那些染血的水滴在他的眼前再次轉化為水元素。
    這次的經曆對於凱紋而言無疑是沉重的,甚至讓他最初來到這所學院的信念都產生了動搖,回想起在魔獸山脈中所經曆的一切仿佛依舊曆曆在目。
    不知不覺間凱紋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但很快卻又在噩夢驚醒,接連幾次後凱紋睡意全無,他將身體再次蜷縮成了一團忍不住輕聲抽泣。
    直至第二天清晨,徹夜未眠的凱紋從櫃子裏翻找出了一件換洗的衣服,穿上後便出門走向了食堂,渾渾噩噩的模樣就仿佛像是丟了魂一樣。
    “凱紋!這邊!凱紋!”來到食堂後,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凱紋如夢初醒般將目光轉了過去,隻見亞倫等人正圍坐在一張餐桌前向他奮力的揮著手。
    見狀凱紋有些發怔的看了一眼對方,隨後便緩步走了過去,緩聲道:“亞倫學長,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亞倫淡然一笑,見凱紋神情有些恍惚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道:“感覺怎麽樣?身體好些了嗎?”
    “還好。”凱紋回答的無比牽強,而眾人也能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他並沒有從這次的經曆中走出來。
    看到的凱紋狀態如此頹廢,亞倫也不禁輕歎了一聲,道:“我們三天之後就要出發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希望在我回來時你能在這次的陰影中走出來。
    “謝謝。”凱紋隻是道了聲謝後便轉身離開了,這次的經曆對於他而言打擊很大,遇到的危險也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雖然最後成功得救,可他卻因為卡奈等人的死深深的陷入了自責,畢竟塞安和萊莎是為了保護他而死,卡奈也因為失去了至親而選擇了自盡,所以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無能所造成的,而這也便是他無法釋然的主要原因。
    吃過了早飯後,凱紋便回到了教室,此時教室中的學員在看到凱紋回來後也紛紛的上前問候,大家的熱情也令凱紋感到了些許的溫暖。
    或許對凱紋而言,能夠深刻的體會道這份溫暖才是他不願離開加達裏的真正原因,因為他想要受到公平的對待,想要在這所學院中找尋到屬於自己的快樂。
    但有了這次的經曆後,凱紋卻又不得不從新的審視自己,因為回想起當初來到加達裏的目的時,凱紋也覺得那時的自己很天真,他的想法簡直是不自量力。
    畢竟提爾那樣的存在是他窮盡一生也無法追尋到的目標,其最大的原因並不是兩人在身份地位上差距懸殊,而是他沒有能力去保護自己所得到的不被奪走,甚至他現在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更何況是別人。
    正想著,凱紋突然察覺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其頓時便如同驚弓之鳥般回過頭去,而對方也同樣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你嚇死我了凱紋。”希琳小心翼翼的將手收了回來,皺了皺眉後其臉上卻又浮現出了一抹微笑,隨後晃了晃頭上的兩個小辮子,道:“怎麽樣?漂亮嗎?”
    凱紋望著希琳的模樣不禁有些發怔,而後目光望向了希琳頭上的兩根小辮子,隻見兩根辮子上各帶著一枚粉紅色的發卡,雖然一看便知這並不是什麽昂貴的東西,但帶在希琳的頭上卻是顯得十分可愛。
    聞言凱紋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見凱紋如此模樣希琳也不禁眉頭一皺,因為她不知凱紋為何會變得如此怪異。
    與此同時,凱紋卻在虛空之中看到了一雙猙獰眼睛,那雙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並在此時留下了兩行血淚,凱紋心中的恐懼感也在一瞬間攀升到了頂點,他奮力的推開希琳,高喊道:“危險!!”說話間,凱紋早已一步踏出,可緊接著那雙眼睛卻又憑空消失不見。
    而看到凱紋如此怪異的舉動,祭祀班的所有人也都將目光轉向了這邊,整個教室裏鴉雀無聲,唯有被凱紋推到一旁的希琳在有些惶恐的看了一眼凱紋後,輕聲抽泣道:“凱紋...你怎麽了?你的樣子嚇到我了...”
    聞言凱紋不僅一怔,隨後目光掃向四周,見此刻所有人都在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望著他,其心中頓時一凜,不住的搖頭道:“對不起...對不起...我...”
    可接連說了兩個對不起後,凱紋卻有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因為看到所有人的目光後其心中不免有些惶恐,因為凱紋很害怕失去他們,更害怕他們會因此而疏遠自己。
    與此同時,達爾也緩步走了進來,見所有人都在用著一種一樣的目光看待凱紋後不僅眉頭一皺,疑惑道:“出什麽事了嗎?”
    聽到達爾的聲音後,凱紋的內心才逐漸的放鬆了下來,但此時其眼中卻已是布滿了淚水,哽咽道:“達爾老師,我有些累了可以回去休息嗎?”
    “當然可以。”達爾不暇思索的點著頭,遲疑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或是找個人去陪你?”
    “不用了。”凱紋黯然的搖著頭,低聲道:“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說完,他便繞過達爾向教室外走去。
    希琳此時也從一旁走了過來,並有些好奇的望著凱紋離去的背影,疑惑道:“達爾老師,凱紋他怎麽了?”
    “他在外麵遇到了一些可怕的事。”達爾望著凱紋的背影也不禁輕歎了一聲,道:“所以我希望你們有時間能去陪陪凱紋,盡量不要提起一些關於傭兵團的事,因為這次的經曆對他打擊很大,我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放心吧老師。”希琳點頭答應著,一旁的眾學員也跟著點了點頭。
    而凱紋離開了教室後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寢室,他坐在床上將身體縮成了一團,並有些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時至傍晚凱紋都沒有離開自己的房間,可能對於凱紋此時的處境而言時間才是最好的良藥。
    “咚咚咚。”一陣輕盈的敲門聲響起,隨後凱紋起身將房門打開,隻見達爾手捧著餐盤站在門外一臉微笑的望著他。
    “達爾老師,您怎麽來了?”凱紋有些詫異的望著門前的達爾,隨即連忙道:“快請進,房間有些亂還請您不要見怪。”
    “沒什麽。”達爾淡笑著搖了搖頭,隨後緩步走進了凱紋的房間,將手中的餐盤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後,緩聲道:“我聽希琳說你中午和晚上都沒有去食堂,所以我有些擔心你的狀況特此過來看看,也順便把你的晚餐帶來了。”
    聞言凱紋不僅一怔,望向達爾手中的餐盤,其心中頓時便湧起了一股暖流,道:“謝謝你,達爾老師。”
    “不必客氣。”達爾輕笑著坐在了一旁的床上,關切道:“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
    “嗯。”凱紋點頭應著聲,可其目光卻仍舊顯得有些空洞無神。
    見狀達爾也不禁輕歎了一聲,自責道:“其實這件事說來也怪我沒有考慮周全,如果當時我讓布林跟著你一起去可能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這不怪您,隻是我運氣不好罷了。”凱紋哽咽著搖了搖頭,回想起近些天的經過,讓不忍又想起了塞安等人的死以及死在他手中的唯林。
    “這與運氣無關。”達爾深吸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雖然你可能做出了一些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但隻要你不去改變善良的本質,那麽我相信你一定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但是...但是我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凱紋不斷的抽泣著,眼淚也在不斷的落下。
    達爾緩見狀緩緩的站起了身,將凱紋輕柔的攬入了懷中,緩聲道:“可有些事總會與我們想象中的背道而馳,而我們也無法改變那些已經發生的事,重要的是你該怎樣去麵對它,因為逃避永遠不會得到結果,那樣隻會讓你變得更加軟弱,可你不會,因為你注定會成為一個善良且勇敢的人,我相信你。”
    聽到這番話後凱紋頓時猛的一怔,因為他的話就像是有著無窮的魔力一般貫穿了凱紋的內心,也許此時對於凱紋而言一句‘我相信你’真的勝過千言萬語。
    凱紋在達爾的懷中哭了好一會,達爾才緩緩鬆開了凱紋,緩聲道:“我在來的時候遇到了亞倫,他說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所以他也在考慮要不要邀請你去參加他們的傭兵隊。”
    “我也在考慮。”凱紋低頭檫著眼淚,低聲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在經曆一次這樣的事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達爾淡笑著點了點頭,沉吟道:“但我希望你能夠跟著他們一起去,雖然這次對你的打擊很大,可還是像我說的那樣,一旦有些事發生了就不要去逃避,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也說不定你與他們在一起時就會發現這個世界其實很美好,而我也相信你的前路必將是一片光明。”
    “我會考慮的。”凱紋點頭應了一聲,雖然他並不喜歡那樣的生活,但達爾的話卻是令他無比感動。
    “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達爾微笑著站起了身,緩聲道:“現在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希望你明天能夠調整好狀態準時來上課,希琳他們還在等你回來。”
    “嗯。”凱紋應了一聲,隨後便起身將達爾送出了門外,直至達爾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凱紋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然而剛剛回到寢室,卻見窗前站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其笑意盈盈的望著凱紋,道:“幾日不見我還好奇你去了哪,沒想到是去了傭兵團。”
    “羅甘先生,您都聽到了。”凱紋不禁一怔,他沒想到他與達爾的交談都已經被羅甘聽到了,可不知為何,他卻不想讓羅甘知道這件事,因為他真的很害怕羅甘會因此而感到失望。
    “怎麽?擔心我知道嗎?”羅甘淡笑著坐在了一旁的床上,緩聲道:“其實經曆一些事對你而言沒有壞處,雖然這個世界壞人不少,但好人居多,而且達爾說的也很有道理,隻要我們不去改變善良的本質,做出任何的決定也都將是正確的。”
    “是啊,達爾老師真的很好。”凱紋默默的點著頭,回想起進入祭司班的那一天,達爾就似乎對他特別照顧,雖不知原因為何,但凱紋卻不會懷疑達爾對他的情義。
    “有一位這樣的育人之師來照顧你我也放心多了。”羅甘輕笑了一聲,隨後話鋒一轉,道:“我還忘了問,安迪大學士她最近有消息嗎?”
    “嗯,安迪前前些天已經聯係我了。”凱紋點頭應了一聲,但此時凱紋卻又想起了一件事,那便是他弄丟了羅甘給他的那枚戒指,隨即皺眉道:“對不起羅甘先生,我把您給我的戒指弄丟了。”
    “這沒什麽,因為那並不是什麽貴重的物品。”羅甘淡然一笑,而那枚戒指對他的確算不上什麽,但也絕不是尋常人能夠擁有的,隻是想必這件事羅甘此時更擔心的還是安迪此時的處境,隨即皺眉道:““如果方便的話,便帶我去一趟卡佩恩,也好讓我看看安迪大學士的情概況。”
    聞言凱紋點頭應了一聲,隨後便將一抹精神力灌入了胸前的項鏈,隨著一道光圈出現,凱紋兩人便緩步走了進去。
    然而剛剛進入,凱紋卻忽然看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向他撲了過來,但還為等他反應過來,一旁的羅甘卻是將他護在了身後,衣袖抖動間,其揮動魂筆淩空一指,刹時光芒大作。
    “轟!”一聲巨響傳開,那道黑影頓時被打的飛了出去,虛空之中甚至還留下了一道耀眼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