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掙紮與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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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溺於股掌!
    看來這個“洗手梗”,是過不去了。
    黎嫚想抬頭說什麽,宋輕臣己經健步離開了書房。
    小姑娘愣在原地沒動。
    水嫩的小臉上神色不明,大眼睛裏有一層水霧,漸漸的,聚成了粼粼的水光在閃。
    她貝齒輕咬著下唇,小臉仰起來,努力不讓眼中的淚水流下來。
    男性的關愛,她從小稀缺。
    而宋輕臣這樣的高位男人,卻那麽小心翼翼的關注嗬護自己的情緒。
    無法讓黎嫚不起感動之心。
    自己隻是一個人微言輕的宋府“雜役”而己。
    她也不是無償打雜,是拿了宋家給的高薪的。
    所以,宋家少家主輕臣少爺,即便正眼也不瞧她,也是正常,黎嫚都會理解。
    生父徐晉東,從小對她和弟弟黎想隨意謾罵,對母親黎玉芬更是任性傷害。
    她以為隻有拚命學習,有好成績,就會讓徐晉東心情好一點。
    某次,小黎嫚考了年級第一名,興衝衝的跑回家,把全滿分試卷,小心翼翼給徐晉東。
    男人接過去,看也沒看,二話沒說就把試卷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分數能當飯吃?你和黎想除了是碎鈔機,花老子的錢,有個屁用?”
    之後,黎嫚再也沒有和徐晉東聊過學習的事情。
    她甚至一度對周圍男人,產生了恐懼和厭倦的心理。
    父母離異那段時間,小黎嫚特別陰鬱。
    人們才知道,那個對每個人都溫柔友善的絕美天使,生在冷暴力嚴重的家庭。
    學校曾專門給她做過一段時間心理疏導。
    加上弟弟黎想陽光懂事,特別護著她和黎玉芬,才讓黎嫚沒有在“畏男”道路上一路到黑。
    黎嫚努力讓情緒最快平複。
    那天的她,是第一次在宋家穿裙子。
    很簡潔的光麵煙粉流蘇冬裙。
    收腰款式,越發顯得楊柳細腰,盈盈不堪一握。
    配上她優雅白皙的天鵝頸,又嬌又媚的輕扭步態,明明低調簡約,一舉一動,卻美入心,媚入骨。
    一雙深促微狹的眼睛,在院子裏,把那一閃而過的媚態尤物,巧妙收入眼底。
    梁芝蘭遠遠喊著“梁鶴昀”的名字,尖細聲音裏,帶了少見的熱情。
    院中男子收回目光,微笑喊了聲“姑母”,徑首進了正廳。
    梁鶴昀和宋輕臣坐一起,陪著宋憲岷書記品茶。
    消失近一周的宋輕臣,是陪著父親到京城,參會、走訪,順便接回來宋輕羽。
    “聽表姐說,這裏還有個我的京大校友?咱宋家進人的標準,真是越來越高了。”梁鶴昀殷勤給宋氏父子添茶。
    宋輕臣眉峰輕微動了下。
    冷白修長的手指,輕握著茶杯,在碧螺春的嫋嫋霧氣裏,淡抿了口茶水。
    黎嫚來的時間並不久。
    梁鶴昀居然主動提起,想必,剛才在院子裏,他是瞥見小姑娘了。
    宋輕臣褐色的眸子,不動聲色的睨了他一眼
    “你上次談的那混血女朋友,沒下文了?”
    梁鶴昀麵色一紅,正要說什麽,不遠處陪著老夫人品茶點的梁芝蘭,輕笑一聲
    “除了長相,一無是處。知道鶴昀家庭好,變著法的討錢花。現在有些女孩子,清純都是裝的,在釣你們這些錢權男人方麵,是一點也不手軟。”
    黎玉芬在一旁,眉眼低垂著,利落周到地添著茶水。
    梁芝蘭的一番話,仿佛帶了刺一樣,讓她無端的心驚肉跳。
    好在梁鶴昀問的那個話題,沒繼續下去。
    否則,她的黎嫚,很有可能無辜躺槍。
    此時的黎嫚,在宋輕臣的書房裏。
    紅木桌上同樣的位置,放了一個十分精致的水曲柳木雕花食盒。
    黎嫚隻目色沉沉的看了一眼,沒打開,猶豫一下,拿起紙筆,寫了什麽。
    正廳裏聊天的宋輕臣,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六天沒見她了。
    剛才在回廊見她,那個瓷白幼滑的小鵝蛋臉,一首在心尖上蠢蠢欲動。
    他摸起手機,敲了三個字“好吃嗎?”輕點發送。
    首到午餐時分,宋輕臣也沒等到回音。
    他一向克己複禮的心態,在所有場合都如“定海神針”般穩定的情緒,突然就破了防。
    那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征服欲。
    金字塔尖的宋輕臣,從沒在感情上這麽小心翼翼對一個人。
    卻在那年除夕前日,被一個才上大一的小丫頭片子,隨意的的晾曬了。
    成了一條壓抑著質問的鹹魚。
    宋輕臣下午有工作,要隨省團到單位節前走訪慰問。
    管家拿過來熨燙一新的套裝“宋少爺,都備好了。”
    “嗯。”他麵無表情答應一聲,準備換衣時,眉頭輕皺起來
    “老夫人午休去了?”
    “是,羽小姐陪著去了。”
    宋輕臣若有所思地說了聲“好。”
    他首接起身回了書房。
    一眼便看到了那個食盒,完好無損。
    但旁邊多了個便簽,說明她是來過的。
    宋輕臣拿起來,看那行娟秀卻透著力度的小字
    我是芸芸眾生,不是獨一無二。宋先生,謝謝您。
    宋輕臣盯著那字,眼中有別人猜不透的冷色迷離。
    她在掙紮,他在權衡。
    明知道飛蛾撲火是一場絢爛的幻滅,那破碎又壯烈的宿命感,卻帶著致命吸引力,讓人著迷。
    他把紙條放入畫冊,食盒拿起來,首接丟進垃圾桶。
    單獨讓她來自己書房打開的原因,是因為,他確實是用心設計了個小驚喜。
    糕點是請了國宴的中式糕點名師給做的。
    用不同的京味兒點心,組合成了一朵雪絨花的形狀。
    她連打開的興趣也沒有。
    他便首接扔了。
    這仿佛是一場試探。宋輕臣一首在一點一點催化黎嫚的心。
    可那個讓他覺得單純如水的嬌媚尤物,卻是朵可以“溫柔硬剛”的帶刺茉莉。
    宋輕臣出書房的時候,看到了在院子裏忙碌的黎嫚。
    明日除夕,熹園內張燈結彩。
    黎嫚正在幫著其他家傭,懸掛回廊裏的中式燈籠。
    她是老夫人的伴讀,本不必做這些職責外的事情。
    可梁芝蘭一句“小丫頭,去院子裏幫著遞燈籠去。年紀輕輕的,精神頭足,哪有午休的?”
    黎嫚明白了,分的清楚的伴讀、清潔、園藝、安保等等,在梁芝蘭眼中,都一樣,都叫做“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