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九月我們初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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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深何故不見鹿!
    我們都在迷茫,我們一直在路上。
    ——謹以此文獻給曾經出現在我生命之中的光
    陰沉了數日的天空今日難得晴朗。此刻黃昏漸近,遠處的天邊布滿了紫紅色的霞光,單薄的雲層在餘暉的照耀下美得攝人心魄。
    淩笙也站在宿舍的陽台上觀賞著這無限唯美的晚霞,她的心也隨著那絢麗華美的雲彩輕輕緩緩地飄蕩。她身材很好,玲瓏有致,雖不那種一眼就驚豔的長相,但很耐看,領家妹妹那一型。晚霞雖然遙遠,雖然短暫,但這一刻借了落日的餘暉,如羅綺,似錦緞,使觀者無不仰望,無不讚歎,這就夠了。
    等到太陽終於收斂了所有光芒,躲到山後,人間就漸入黑暗了。取而代之的,是校外家家戶戶燈火通明的溫馨熱鬧。是身後空無一人的宿舍裏隻有一盞電量微弱的台燈的苟延殘喘。
    還是得回歸現實。看著空蕩蕩的宿舍,淩笙覺得剛才的熱鬧仿佛是幻影。又或者,現在一個人的冷清才是假象。
    今天是她來大學報到的日子,這不過就是省城裏的一個普通二本院校,離家半小時路程,真有點本地讀大學的感覺。被這所學校錄取其實也是預料之中的事,畢竟高考成績不理想。她聽憑個人意願選擇求穩,第一誌願就報了離家最近的這所差不多的學校。她不敢去冒險,她有割舍不下的牽掛。
    可即使這樣,她依舊感到不安和緊張。她本就是個慢熱的人,適應新環境的能力可謂極差,人也有點實心眼,遇事不知變通。現在獨自身處一個全新的環境,不免感到迷茫。
    淩笙再次把行李箱打開,收拾著從家裏帶來的各種生活用品。其實也不過是拿進拿出,左移右移,弄亂再整理而已。淩笙沒想到,宿舍還沒充電費暫時通不了電,所以此刻宿舍裏昏暗一片。也沒料到,另外三個舍友提前一天就來了,彼此早已相熟。就在剛才相約著吃飯去了,而她以鋪床為由拒絕,她們也沒再多說。所以此刻宿舍裏隻有她孤身一人,萬般寂寞,百無聊賴。
    時至九月中旬,日頭已漸短了。像s城這樣群山環抱的南方小城,太陽一落山,天就差不多黑了。小城睡得早,倒自有自的靜謐安寧。
    還記得上午,當她拖著行李箱提著大包小包,費勁地開門後,看到圍坐在一起聊得正起勁的三位舍友突然抬頭,一時間眾人皆茫然,相對無言。她頓時覺得自己有一種亂入的窘迫,眼前場景與她預想的太不一樣。原先在腦海中排練過幾十遍的開場白瞬間堵在喉裏。她不知道該怎樣開口,該先和誰打招呼,該露出哪種程度的微笑才算恰到好處。她本就不是一個善於交際的人,尤其有點社交恐懼症,人一多就更無所適從起來。
    當時,她就站在門口,恍若站在鋼索上進退兩難。眾人愣了片刻,還是其中一個高個子的女生率先站起,招呼到“快進來吧,你怎麽現在才來啊,我們早就來了,床鋪都收拾好了。來,這是你的床位。”很熱情爽朗的一姑娘,淩笙心裏想。她又幫她接過了行李箱放下,一一介紹到“我叫薛茉茉,這位是柳柒,這是方婷。”分別打過招呼,說聲哈嘍答句嗨好像就算認識了。
    其實並不是,這是一對一與一對多的區別。有時候,出場順序真的很重要。就像現在,明明昨天之前大家都還是陌生人,互不相識。今天,就成了她們一小群人來認識她一個人。雖然大家都挺熱情,看起來也很友善,但微笑過後,淩笙心裏還是有些落寞的。總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來之前是誰也不認識,來了後好像也一樣。
    她有些好奇,又有些納悶,她們怎麽這麽快就建立了友誼呢?她怎麽就成了後來者落了單呢?即使大家都不說話的時候,還是能隱隱能感覺到她們之間氛圍的濃厚,好像她們聚在一起時溫度都要比周圍空氣更高一點,她覺得自己是遊離於她們圈子之外的。她作為一個後來者,融不進去了。她把行李裏的護膚品拿出來,給一小堆瓶瓶罐罐排序。轉身看到她們的桌子,床位早已打理得井井有條,她再次體會到了遲到的遺憾。
    不多久,門外傳來一陣喧鬧,笑聲漸近了。她們吃完飯回來了。
    淩笙起身去為她們開門,門打開的一瞬間,她的手邊傳來一股暖熱的溫度,食物的香味即刻竄上鼻尖。她很是驚訝,接過泡沫餐盒捧著,傻傻地睜圓了小鹿般的杏眼。薛茉茉出聲到“嘿,這是我們給你帶的,你肯定還沒吃飯吧?快吃吧,吃完告訴你個好消息。”淩笙感覺心裏瞬間被滿滿的暖意充實了,回想起剛才那些雜七雜八的思緒,自己都覺得自己矯情了。薛茉茉交了電費,房間裏暖和明亮起來了。她們攜光與暖而來,照徹心房。
    淩笙再三謝過,在問到飯錢時遭到了薛茉茉的拒絕三連“沒光係”“不用謝”“別給我錢”。她聲嘶力竭地用全身毛孔表達著真心實意,絕非客套的拒絕,豪爽的嗓門配上她搞笑誇張的動作,眾人笑得花枝亂顫,淩笙隻得作罷。在這歡樂融洽的氣氛裏,淩笙也漸漸放鬆下來。
    等她吃完了飯,薛茉神神秘秘地湊過來,怪腔怪調地說“嘿,姐妹,要不要化個妝啦,今晚有驚喜哦!”她感到疑惑,大晚上的能有什麽事,正欲開口,方婷接到“聽她故弄玄虛的,是今晚八點半有個臨時見麵會。新同學間認識一下,順便提前見見我們班軍訓的教官。”柳柒湊頭過來,臉上不知什麽時候化好了妝,甚至陰影高光都打好了,淩笙暗道佩服。她還在往塗得紅豔的唇上疊加顏色,邊塗邊慢條斯理地說到“聽說啊,分配來帶咱們班的,是他們教官班的班長。可帥了,好像有一米八五吧,臉超級白淨,堪比男團的門麵擔當。嘖,人間理想。”眾人笑到“哪有那麽誇張啦”。可其實,都有點心生好奇,飄飄然向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