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君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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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知在一陣淡淡的花香中醒轉過來,她睜開眼。頭上是紫色的床帳,屋內幹淨整潔,陳設雅致。
    半開的窗戶外,可以看到院中一棵高大的木槿樹,此時正值花季,枝頭繁盛的開著一朵朵粉紫色重瓣木槿花。
    那香味也是從樹上飄進來的。
    她起身下了床,穿上鞋,見屏風上掛著一套衣衫,便穿上推門走了出去。
    剛到門外,便見轉角處走來一位淡紫色衣衫的女子,手裏端著一個托盤。
    女子大約二十五六來歲,肌膚白淨,彎彎的眉毛,溫柔如水的一雙眼睛,淡淡一笑便如同那院中的重瓣木槿花,美麗之至。
    “姑娘醒了。”聲音溫柔。
    “是姐姐救的我嗎?”
    女子微微點了點頭,道:“我叫君塵,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葉知急忙道:“我叫葉知,感謝君姐姐相救。”
    “葉姑娘不必客氣。”
    說話間兩人走進了葉知剛出來的那間房,君塵將托盤輕放在桌上。
    “葉姑娘,這是剛熬好的藥,對你身體恢複有好處,你先喝了。”
    葉知看了看那碗藥,眉頭微微皺起。
    君塵見了,微笑著道,“給姑娘備了蜜餞。”
    葉知苦笑著點了下頭。
    她坐下來,端過藥碗,屏住呼吸,閉眼咕嚕咕嚕一下把整碗藥喝進了肚裏。
    喝完後立即往嘴裏塞了一個蜜餞,嘴裏那苦澀的滋味才稍減。
    她轉頭看到旁邊君塵微張的嘴,她深知這喝法豪邁了些,便不好意思的道:“呃,長痛不如短痛。”
    君塵回之一笑。
    “葉姑娘灑脫。”
    “對了,君姐姐,你救我的時候還有發現其他人嗎?”
    她記得危急時刻她奮力甩開了蘇公子的手,然後被刺客逼得落下了懸崖,但後麵好像有人抓住她的手,一起落了下來。
    “葉姑娘說的可是一位藍衣的公子?”
    藍色衣服,應是蘇沅謹了,葉知點點頭。
    “他叫蘇沅謹,是我,朋友。”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蘇公子傷比較重,還在昏迷中,我帶你去。”說完,兩人退出房門,往前走了幾步到了隔壁一間房。
    走近房內,便見蘇沅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
    “君姐姐,他怎麽樣?”葉知轉頭問道。
    “蘇公子舊傷未愈,新傷又起,情況不是太好。不過我已用了藥,應該很快就會醒來。”
    “舊傷?”難怪之前一直覺得他的唇色有些發白,原來是受傷了。
    “嗯,蘇公子的腹部和胸口各有一處舊傷。本已慢慢恢複,現在又牽動了傷口,致失血過多。”
    “哦,有勞君姐姐了。”
    君塵點了下頭便出去了。
    見蘇沅謹仍昏迷著,葉知出門逛了逛,這座山穀三麵環山,景色秀美,穀中種植各類藥材,還有花樹盛開,微風來過,陣陣清香。
    悠然自得的逛了許久,她仰頭望了望天空,發現天色已晚,便往回走。
    還離著較遠的距離,就見一個藍色身影虛弱的靠在門框上,眺望遠方。見她走來,踉蹌著上前幾步,又似無法承受,伸手撫著胸口。
    西子捧心,美人之病態,愈增其妍。
    葉知看得有些呆愣,待回過神來,才趕忙跑上去。
    “蘇公子,君姐姐說你受了傷,需要好好休息。”
    “我出來透透氣。”
    “……”
    這穀中人煙稀少,空氣清新,還需要從屋內走到院外這麽遠的距離透氣?
    這人看著也不傻啊。難道是這些公子喜歡標新立異的獨特方式?但起碼也得先身體無虞才好啊。
    “葉姑娘剛才是去哪了?”宋沅謹輕聲問道。
    “穀中奇秀,秋日景色正好,便走走。”葉知扶著宋沅謹邊答邊慢慢往屋內走。
    “葉姑娘很喜歡山水嗎?”
    “八方各異氣,千裏殊風雨。或巍峨壯闊,或小橋流水,各有韻味,自是喜歡,蘇公子不喜歡嗎?”
    宋沅謹點了下頭。
    葉知瞧著外傷挺重,內傷不知如何的宋沅謹,問道:
    “蘇公子,你怎麽會跟著掉下來的,我記得公子當時離懸崖還有一段距離的,以你和你護衛的武功,如何也不至於被逼掉下來才是?”
    宋沅謹現在想起當時的場景,現在脊背還是發涼,心驚得腦中空白。
    “蘇公子,你沒事吧?”葉知看著她眼神放空,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宋沅謹這才從懸崖邊的驚險回憶中回過神來,望著她說,
    “當時刺客逼得急,一時不慎,踩空了。”
    “哦,還好我們都沒摔死。蘇公子知道那些人是什麽來路嗎?”葉知邊走邊問。
    “是重月樓的人,那日彈琵琶的是重月樓第六樓的樓主鬼手琵琶曲妖,擅彈魔音和使用弦殺之術。”
    重月樓?
    這是葉知從未聽說的組織。
    見葉知一臉茫然,宋沅謹繼續講解,“重月樓是江湖中一個非常神秘的殺手組織,據說樓設九層,每一層各自獨立,各有擅長,但越往上傭金越高……咳咳,六層以上,任務從未有失敗,咳咳。”宋沅謹麵色蒼白,撫了撫胸口。
    葉知見狀,急忙道:“蘇公子,你傷的不輕,重月樓的事以後再說,我們先回屋,你需要休息。”
    宋沅謹點了下頭。
    兩人回到屋中,葉知扶著宋沅謹在桌邊坐下沒多久,君塵讓玉嬸送來了晚餐,白米粥,配著精致的小菜,看著很有食欲。
    因為她們兩人的房間就在隔壁,宋沅謹傷勢又比較重,所以安排在宋沅謹房間一起用餐。
    穀中人不多,除了君塵、一對年紀稍大的夫妻和他們兩個,未見他人。
    葉知一邊幫忙從食盒中拿出飯菜,一邊問道:
    “玉嬸,這穀中隻有君姐姐、你和趙叔嗎?”
    喚作玉嬸的婦人點了點頭。
    “是的,這穀中除了我們夫妻二人和君塵小姐,沒有別的人了。”
    “我看這穀中花草都長得很好,是君姐姐種的嗎?”
    玉嬸轉頭看向門外,院中那棵木槿樹花繁葉茂,道:“是,這些都是小姐來這穀中時種的。”
    “你們到這穀中多少年了?”
    玉嬸想了想,回道:“十二年了。兩位公子、姑娘,你們若有什麽需要可直接告訴我。你們先慢用。”
    葉知微笑著道謝,“好的,謝謝玉嬸。”
    玉嬸說完微微欠身退出了屋內。
    葉知拿起筷子嚐了一下桌上的菜,青筍鮮爽脆嫩,絲瓜翠綠清甜,雖都隻是些尋常小菜,但做法講究,色香味俱在,玉嬸一舉一動也皆有規矩,不難看出曾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隻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為何會與兩個仆人避世居於此這麽多年?
    若非他們意外掉下來,應無人會知曉這崖下還有這樣一個山穀吧。
    葉知對此有些好奇,但也明白,這是別人的私事,不可過多打聽,會生活在這裏,想必是有苦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