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有的問題，對時渝而言很重要。

    如果所有的事背後都跟楚雲行有關，其他的，他不需要多說什麽，她已經懂了。

    她唯一不懂的隻有他和許舒的關係，但不重要，認識那麽多年，她也離開那麽多年，楚雲行和許舒都沒有過任何親密接觸，這對時渝而言，已經足夠了。

    楚雲行是什麽樣的人，時渝是清楚的，倘若許舒在楚雲行心裏的地位，真如她想象曾經想象的那樣，楚雲行不可能做到完全不碰她。

    時渝不是沒有心，所有的事情，她有自己的判斷，楚雲行已經給了她明確的答案，他說他和許舒沒有任何親密行為，時渝就這麽信。

    楚雲行明顯沒想到時渝能一下子聯想到那麽多，愣了好半會兒，他輕點了點頭，給了她肯定的答複，“嗯。”

    時渝心裏情緒翻湧，張開雙臂，她將他摟得很緊。

    她什麽也沒說，房間裏一室沉默，然而，無聲卻似有聲。

    時渝的心跳很快，胸口貼著楚雲行的地方，撲通撲通，楚雲行能感受到她鼓噪的心跳。

    楚雲行抬起雙臂，反將她擁了住。

    下巴枕在她的肩，他的嗓音異常的溫柔，“楚太太，你已經走了那麽久，現在是不是該跟我回家了？”

    “可是結婚戒指……”時渝想到自己設計的婚戒，想說點什麽，卻被楚雲行打斷。

    “我收起來了，好好在房間抽屜裏，兩對都在。”

    “那爸爸送的項鏈呢？”想到楚庭軒，時渝心裏有些惋惜。

    她離開楚家的時候，是任何值錢的東西都沒帶的，隻帶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但楚庭軒送她的所有珠寶，都含著楚庭軒對她這個兒媳婦深深的寵愛，時渝還是很舍不得的。

    “都在，所有跟你有關的一切全都在，沒有任何人動過，我也不會送給其他女人。”楚雲行掌心拖著她的腦袋，輕輕地順了順她柔軟的長發。

    “還有離婚證？”

    “明天我們去換回來！”

    滿意的答複讓時渝唇角彎彎翹了翹，仰著臉龐，她張開雙臂再次將他摟了住。

    兩人進了房後，很久都沒出來。

    沈夫人沒讓人打擾，甚至阻止了所有傭人靠近時渝和楚雲行所在的房間。

    楚雲行進房後，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當晚直接和時渝在沈夫人這裏住下了。

    這是時渝第二次在這間房留宿。

    她其實對這裏並不算熟悉，可每次一踏入這間房，就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洗澡的時候，打開衣櫥，本想拿出沈夫人提前讓人備好的睡衣去換上，卻在瞥見衣櫥裏一件小裙子時愣了住。

    粉色的小洋裙，一歲左右寶寶穿的，時渝震驚的是小裙子的款式，同樣的，她家有條一模一樣的。

    溫嵐一直疼愛時渝，把她很小時候穿過的衣服都收起來好好保存著，二十多年前的，現在也在。

    同樣的衣服，出現在不同家庭或許並沒有什麽奇怪，但時渝解釋不上來自己來沈家後的熟悉感從哪裏來。

    不單是麵對沈家的環境，甚至是沈家的每一個人，對她而言，都那麽親切，好似，有什麽無形中的東西牽絆著一般。

    “在看什麽？”楚雲行走過來，疑惑問她。

    “沒什麽。”時渝回過神，把衣服收好，進了浴室。

    她洗澡很快，洗完後和楚雲行一起躺在床上，時渝靠在他懷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今晚的她做了很多夢，夢見了小時候的自己出現在寧寧房間裏，夢見年輕時候的沈夫人抱著她在哄，哄著哄著，沈夫人忽然喚了她一聲，“寧寧！”

    一聲呼喚後，時渝忽然就醒了。

    沈家的夜很安靜，似乎家裏其餘人都已經熟睡。

    “怎麽了？”楚雲行跟著她醒來，手落在她肩頭，輕輕地拍了拍。

    時渝怔愣看了看他，胸口激蕩得厲害。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就像曾經夢見小時候海上事故，救她的人由江清辭的臉變成了楚雲行一樣。

    她的夢境一直很混亂，可又不是毫無根據。

    楚雲行曾經說過，他曾經海裏受過傷，手上的傷疤，現在還在。

    時渝想著這事，忽然一把將楚雲行的手抓了起來。

    啪嗒打開屋內的燈，她的手微微在顫抖。

    “雲行，你告訴我，你手上的傷，是十九年前在海裏傷到的嗎？”

    “你說什麽？”楚雲行有些懷疑自己聽錯沒。

    “十九年前，遊輪事故，在海裏，你是不是救過一個人，告訴我！”時渝將他的手抓得很緊，眼眶有些發紅。

    楚雲行怔然望著她那雙眼睛，腦子有些恍惚。

    楚雲行十多年前確實在海裏拿命救過一個人，當時兩人同在一場遊輪派對上，遊輪出事前，楚雲行遠遠看過對方的側影一眼。

    後來遊輪起火，兩人同時墜入海裏，楚雲行也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怎麽想的，看到對方入水後，縱身就跳了下去。

    被救上岸時，他意識已經很模糊了，不記得其他的，隻記得那雙焦急望著他的眼睛。

    那麽的清澈，湛亮，像是破曉掛在天邊的晨星。

    後來，他醒來後，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許舒，許舒有著和記憶中的女孩一樣的眼睛，他就以為他救的人，一直是許舒。

    再後來，多年以後，他碰見了少女時渝，看著時渝那雙和他模糊記憶裏的人相似的雙眼，楚雲行把她留在了身邊。

    其實，時渝和許舒之間從來不存在誰像誰，誰是誰的替身，楚雲行對誰好，都隻是因為兩人的眼睛長得和自己記憶片段裏的人相似罷了。

    真說起來，許舒才是時渝的替身，占據著時渝的身份那麽多年，心安理得享受了楚雲行對她所有的好。

    楚雲行失神地盯著時渝看了好一會兒，指腹輕輕撫上她的眼角。

    “你等一下！”時渝怕他想不起來這事，摸索到自己的手機，她打開圖片庫，給他看了一張照片。

    照片是她一直收藏在行李箱的那幅畫，她自己畫的水下她被救起的畫麵，也因為這事和江清辭有了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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