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言。”
    轉眼就是第二天。
    昏迷的林耀終於醒來。
    尚且還沒有睜開眼睛，如同以往一般，叫著觀言的名字。
    然而……
    好一會兒過去，都沒有任何動靜，整個房間都靜悄悄的。
    “觀言。”
    林耀眉頭皺了皺，拔高聲音再次叫了一聲，同時也睜開了眼睛。
    嘎吱！
    開門聲響起。
    觀言端著藥進門。
    看著醒來的少爺，瞬間就露出驚喜的表情，“少爺，你醒了。”
    話音落下，想到什麽，臉上笑容瞬間消失，眼中帶上了擔憂害怕以及對未來的迷茫。
    夫人是當家主母，是少爺的親生母親，本以為，在夫人幫助下，少爺成為侯府世子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是現在，少爺成了太監，世子之位徹底成為了泡影，想到侯爺對待少爺的態度，隻覺得未來黯淡無光。
    以往跟在少爺身邊，府中哪個不巴結他？可是現在，那些白眼狼，一個個都躲著他。
    他昨日有事回家了，如果他昨日陪著少爺出門的話，少爺是不是就不會變成太監了？
    “給我倒杯水。”
    並不知道觀言心中想法，林耀隻覺喉嚨一陣幹澀，對著觀言吩咐出聲的同時，下意識坐起身來。
    隻是……
    才剛剛動了動，一股疼痛從下方襲來。
    因為疼痛，某些刻意想要遺忘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之中。
    刹那間，臉上表情變了，隱隱帶著崩潰，“我的……”
    顧不得疼痛，掙紮著起身，向著下方摸去。
    結果卻是，什麽也沒有摸到，摸到了一手空。
    “少爺，您小心點。”
    觀言來不及放下手中的藥，連忙上前，“太醫交代，您現在不能隨意亂動，不然傷口會……”
    說到這裏，想到少爺受傷的部位，及時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我的子孫根呢？”
    林耀表情猙獰，使勁的抓著觀言的胳膊，指甲陷入到觀言胳膊的皮肉之中，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觀言手上一抖！
    手中的碗直接掉落在地。
    伴隨著嘩啦啦的碎裂聲，碗中的藥傾灑在地麵。
    一時間，整個房間之中，彌漫著湯藥的苦味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氣味影響，觀言隻覺得胳膊更疼了。
    因為疼痛，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將自己胳膊拉出來。
    然而……
    根本就拉不出來。
    處於癲狂狀態的林耀，力氣都比平常大了許多。
    觀言心中害怕，胡亂的回答著，“少爺，在呢，它在呢。”
    少爺那處受傷，太醫有言，若是繼續留著，可能影響到少爺的性命。
    為此，侯爺讓人去敬事房找了公公來，為少爺做了淨身。
    所以……
    少爺的那玩意還在的。
    “還在？”
    林耀手上鬆了鬆。
    難道是他剛才感知錯了？
    一定是這樣的，他隻不過是被踢了一腳罷了。
    隻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絕對不可能變成太監的。
    趁著林耀放鬆力道的功夫，觀言連忙將手抽了出來。
    不敢單獨繼續留在房間，觀言轉身就向著門外跑去。
    “快去通知老爺夫人，少爺醒了。”看著院子裏麵幾人，觀言高聲開口。
    少爺被廢，夫人被關，這些狗奴才，伺候起來都不盡心了。
    他可是不相信，裏麵那麽大的動靜，他們會沒有聽到？
    感受著胳膊上的疼痛，觀言突然開口，“算了，你們照顧好少爺，我去找老爺。”
    話音落下的瞬間，已經馬不停蹄向著院子外麵跑去。
    少爺現在的情況，誰知道會不會再次突然發狂？暫時還是遠一些比較好。
    其他奴才：“……”
    觀言這個狗東西。
    這是想讓他們承受少爺的怒火？
    “沒有？”
    “怎麽會沒有？”
    房間之中，崩潰的聲音再次響起。
    伴隨著的，還有瓷器掉落在地發出的劈裏啪啦聲。
    本來準備進門伺候的幾個奴才，聽到房內的動靜，止步不前。
    而觀言，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前院，進門稟報，“老爺，少爺醒了。”
    老爺曾經那般疼愛少爺，隻要老爺多去看看少爺，府中那些踩高捧低的，做事也不會那般敷衍。
    “醒了？”
    林侯爺抬頭，沉默片刻開口，“找大夫給少爺看看。”
    好歹也是親兒子，自然是不能完全不管不顧的。
    觀言心中沮喪。
    老爺不親自去看看少爺嗎？
    他都能夠想象，等到消息傳出去，府中的那些人如何看待少爺。
    “奴才告退。”
    盡管很想說些什麽，可心中對老爺是害怕的，到底是沒敢說出口。
    “等等！”
    眼看觀言已經走到門口，林侯爺到底是站起身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不管怎麽說，那都是曾經疼愛過的孩子，還是要去看看，以免受人磋磨。
    “多謝老爺。”
    觀言瞬間喜笑顏開，“如果少爺看到老爺，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話音落下，想到少爺現在的情況，反應過來不該表現的開心的。
    “滾。”
    “都滾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到達林耀所在的院子。
    才剛剛進入院子，就聽到一陣陣怒吼聲。
    林侯爺腳步頓了頓！
    也就是一瞬間停頓，再次向著房間中走去。
    砰！
    就在林侯爺進入房門的瞬間，一個花瓶飛了過來。
    隨著林侯爺躲過，花瓶飛出門外掉落在地，成為了一堆碎片。
    林侯爺看向站在地麵上，看著有些瘋魔的小兒子，怒斥出聲，“林耀，你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
    整個房間之中，滿地都是碎片，都沒有什麽站腳的地方。
    “沒了。”
    “都沒了。”
    林耀身體搖搖晃晃。
    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林侯爺的到來。
    啪！
    巴掌聲響起。
    “清醒了嗎？”
    林侯爺沒好氣開口。
    不過就是變成太監？宮中那麽多太監，還都不活了不成？
    也就是林耀不知道林侯爺心中想法，不然怎麽也要嘲諷出聲：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就不相信，當他的好父親變成太監的時候，還能夠說出不過變成太監這種話來。
    也正是因為不知道，林耀摸著臉頰，尚且還能維持表麵的和諧，“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