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炸？絕對炸不了。”
    陳晨離得遠，有些空耳。
    他尋思這群人為了砍價也真是不擇手段啊。
    這就開始造謠了？
    這種套路在菜市場很常見。
    “老板，韭菜多少錢一斤？”
    “一塊八。”
    “便宜點，都蔫了，土也多。”
    “買不買？不要別扒拉！”
    可陳晨不是買韭菜，他是要割韭菜，所以不能那麽硬氣。
    “沈副主任……對吧？”
    張明瑞搖頭：“記錯了，我姓張。”
    陳晨轉向沈清良：“張副主任，你聽我說。”
    “我姓沈！”
    “姓什麽不吃飯，價格你們嫌貴，我表示遺憾，但可以從別的地方彌補。”
    “？？？”
    言外之意，還能便宜？
    現在已經白菜價了，還能怎麽彌補？
    買飛機送終身順風會員嗎？
    林梟這才意識到還沒有到陳晨的底線，所以他準備試探一下底線，並且在他的底線上蹦個迪。
    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再次爬上林梟的臉頰。
    “價格方麵我們確實有顧慮。”
    陳晨安利道：“想必開過飛機的大家都知道。”
    “飛機的保養維護也是一大費用。”
    “別的我不說，就你們剛才叨叨的那f22，每飛一次，隱身塗層都要換。”
    “我說的沒錯吧？”
    看著陳晨灼灼的目光，專家們無語極了。
    還說你不會軍用？
    f22的具體性能你張口就來。
    而且還是這麽深入的細節！
    陳晨繼續道：“所以我們在雙尾蠍的維護上下了功夫，雙尾蠍用的是重油，便宜耐用。”
    “我……天！”
    由於是公開場合，再加上領導在場。
    一些專家不好爆粗口。
    可他們的嘴型明顯是個C。
    重油比重大，熱值高，同樣的油箱裝的更多，而且燃點高，不易爆炸，更穩定。
    可問題是飛機燒重油，對發動機技術要求極高。
    以雙尾蠍來說，用活塞環發動機燒重油，本質上就是技術突破。
    張明瑞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確定沒說錯吧，重油？”
    “對啊，你們空軍難道不燒這個？”
    “不燒……我們……不會……”
    主流的戰鬥機用的都是航空輕質煤油。
    誰都能算的清楚這筆賬。
    航空重油的價格是輕質煤油的一半。
    購置飛機是一筆錢，但真正的大頭在維修保養上。
    這可能省不少經費！
    就好比伱開著法拉利，加的是92一樣。
    張明瑞都搞不懂陳晨的小腦瓜子是怎麽長的。
    這是得摳成什麽樣？
    才能把成本降到如此的淋漓盡致。
    裝備論證處是全軍裝備的全局掌控者之一。
    張明瑞太知道裝備研發的流程了。
    一開始，無論是什麽項目，成本都控製不了，總想著弄出來再說。
    這就導致裝備價格居高不下。
    等到研發出成品，裝備部隊也有一定困難。
    有部分型號的裝備，維護費用要大於研發費用。
    又得優化，甚至推倒重來。
    這一來一回，浪費了資源，還辜負了煙民的肺。
    這一次錢江之行，除了看到雙尾蠍這個項目之外，張明瑞覺得自己獲得了更寶貴的經驗。
    由於民企重效益的本質，一開始他們就把成本控製放在了第一位。
    某種程度上，這種方法論似乎比項目本身意義更加深遠。
    看著眼前的飛機，張明瑞已經愛的不行了。
    恨不得立刻叫拖車拖到空軍裝備部，號召全軍學習參觀。
    他轉頭想要征詢林梟的意見：“林司令員，你看我們是不是……”
    話說到一半。
    張明瑞察覺林梟的腦袋似乎完全不在線上。
    他雙目空洞的抱著胳膊，仿佛在哪裏神遊。
    “林司令員？”
    陳晨：“腦溢血了吧？”
    林梟眯眼瞪了他一下：“快了，有你在我好不了。”
    “剛才我在想一個問題。”
    “什麽？”張明瑞明白，林司令員已經開始在戰術上考慮這架飛機的使用了。
    技術是一方麵，是張明瑞負責的。
    可這架飛機200w，燒著重油。
    技術還有什麽可挑剔的？
    除了技術，那就隻剩下戰術了。
    飛機的實用性和戰術性能，需要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來評估。
    林梟從軍三十年，前二十八年一直在空軍任職。
    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從戰術的角度評估這架飛機。
    他捏著下巴，有些深沉：“說實話，從航程那個地方，我就已經開小差了。”
    “他說航程兩千，而我們現在所站的地方，離島國正好兩千。”
    ！！！
    林梟一句話，將大家的思緒從技術上徹底拉回，進入了一個新的層次。
    所有穿軍裝的人一點就通，尤其是那些空軍指揮官。
    這甚至不是戰術的問題了，這是戰略！
    這玩意兒如果掛上導彈，能輕輕鬆鬆完成戰略打擊。
    曹子華一聽這話，心說終於有自己發揮的餘地了。
    這些將軍可能老了，腦袋沒有那麽快。
    有一個問題被他們忽視了。
    他立刻舉手抖機靈：“我有話說。”
    “這不是大學課堂，有話直說。”
    “用作送快遞，航程是兩千，可你們是要飛往別國，航程就得打折，不然回不來。”
    這是個簡單的算數問題。
    送快遞的話，兩千公裏之後飛機可以降落機場補給。
    但是送別的東西，別國機場可不會讓你降落補給。
    所以2000變1000，是個往返。
    林梟眼角有一絲狡黠：“誰說我要回來了？”
    陳晨立刻秒懂：“您可真是老謀……我的意思是高瞻遠矚！”
    “你就說老謀深算吧，作為部隊主官，我就當是誇獎聽了。”
    林梟轉過頭繼續和張明瑞解釋。
    “雙尾蠍造價便宜，還沒有飛行員，飛不回來也不打緊。”
    “剛才說飛機有八個掛載點，能加八枚導彈。”
    “實際上是九枚。”
    “飛機本身也是一顆彈頭。”
    一句話。
    那些高技術的專家像是喝了腸清茶一樣，瞬間開朗了。
    以雙尾蠍的飛行速度，飛機本體就是一個彈頭。
    反正便宜！
    兩千公裏航程飛完，自身導彈扔完，還能把機體當做導彈扔出去。
    “諸位都清楚，一些高端導彈的價格都比這架飛機高。”
    “就這個價格，生產線火力全開。”
    “一天就是幾十架，還能子母機分裂。”
    “扔著玩唄。”
    “我本來想讓它列裝空軍，這麽一算，它甚至能當火箭軍。”
    將軍們越說越興奮。
    甚至已經開始討論導彈上具體的武器適配類型了。
    唯獨角落裏順風的高管，呆呆的站在那裏。
    我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
    鬧哪兒樣？
    飛機上塗裝著“順風速遞”四個字呢，看不見？
    我們像小醜一樣，一句話也插不上。
    沈欣也是一臉懵逼，緊走幾步來到林梟麵前。
    “林司令員，怎麽就開始列裝了，這就是一架快遞飛機啊，是我們順風的！你們難道沒有類似的飛機？”
    林梟這才想起順風的人還在呢，無比真誠的回複。
    “以前沒有，但現在我們有了，你們沒了。”
    “……”
    陳晨在一旁直摳666。
    這種話，非得是這種扛著星星的人來說，以理服人。
    心疼沈欣半秒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