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登說你去我家了？”
    回到錢江第二天，衛筱指揮著一輛中巴車停在了二期門口，找到了陳晨。
    “嗯啊，出差路過，順帶手的事兒，不用謝。”
    “切，誰要謝你？老登對你有知遇之恩，你多去走走應該的。”
    說完。
    衛筱招呼所有參與如來神掌項目的人上了車。
    按照之前通知的說法，今天是老板給家人們謀福利，準備了一次團建。
    家人們嘴上笑嘻嘻，心裏卻不領情。
    因為現在正是如來神掌最關鍵的時候，這幾個管事兒的都不想休息。
    可衛筱那邊態度十分強硬，說缺一個人她立刻自殺。
    所以大家才勉為其難的聚齊了。
    等到大家坐穩之後，衛筱來到了陳晨身旁自然的落座，扣上安全帶。
    “老登跟你說撒子了邁？”
    “沒有啊，就是聊聊天，下了幾盤棋。”
    衛筱聽完有些佩服，覺得陳晨膽子是真大。
    敢跟老登下棋的人都是勇士。
    他的脾氣衛筱最清楚了。
    平常還好，是一個溫文爾雅，說話辦事都有原則的梟雄。
    可隻要沾到棋子。
    老登的素質就直線下降。
    贏了嘴臭的一批，喜歡給人上嘴臉。
    輸了又是玻璃心，喜歡跟人吵架。
    因為下棋這個事兒，已經和好幾個老頭不來往了。
    想想她都覺得有些抱歉：“我先替老登說聲對不起吧。”
    陳晨完全不理解：“為什麽啊？你爹下棋挺好的，我就喜歡這種又菜又愛玩的。”
    “聽你這意思，你們還賭博了？”衛筱非常吃驚。
    “不算賭博，帶了點小彩頭。”
    “……”
    衛筱理解了一句話——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老登對陳晨是真愛。
    別人跟老登下棋輕則破防重則絕交，陳晨下完棋心態還很放鬆。
    聽這話頭，陳晨大概率還贏了。
    也不知道老登添了什麽彩頭上去，給陳晨樂的合不攏嘴。
    很快，車子開動。
    大家尋思團建，無非就是去周邊風景秀麗的地方，找個獨家酒店，打打牌玩玩水之類的。
    可車子上了高架之後，沒有開往高速，反而朝著城區走去。
    半晌之後。
    車子來到了市中心的景區裏，停在山腳下的索道旁。
    這裏是全國文明的5a級景區，外地人到了錢江的第一站。
    人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寸土寸金的景區就算是天堂的臥室了。
    可對於這些工作在錢江的人來說。
    這破地方狗都不來。
    就比如曹子華謝超文他們，在錢江工作定居了這麽久，也從沒有來過。
    因為無論是工作日還是假期，都是人多車擠。
    為了兩座破廟實在劃不來。
    所以當他們看到景區的時候，心裏充滿了失望。
    “衛總，這就是你說的福利啊？”曹子華一副找打的模樣。
    “對，今天全場消費由本小姐買單。”
    “沒別的意思，小衛總。我有旅遊卡，全年都免單的。”
    張明瑞也很失望，心說你免的門票錢還沒有這輛考斯特跑一趟的花銷高。
    至於嗎？
    “你有旅遊卡，你不見得有今天的體驗，今天我們的全體同仁將一起徒步爬到北高峰，都準備好了嗎？”
    話音落下。
    中巴車旁鴉雀無聲。
    半秒後。
    大家齊刷刷的看向旁邊的索道，眼神流露出驚恐。
    哪怕是無條件站在衛筱身旁的沈欣都想叛變了。
    我滴姑奶奶！
    這不是要命嗎？
    北高峰雖然比不上華山泰山什麽的，但好歹也是座山。
    從最近的路線上山徒步也得個把小時。
    有這個把小時，坐索道上去他不香嗎？
    曹子華在向旁邊的保安大爺打聽了路程之後第一個表示拒絕：“小老板，我恐高，我可以不去嗎？”
    “不可以！”
    衛筱插著小腰慷慨激昂。
    “各位都是我司的中流砥柱，是集團的未來。”
    “可你們看看你們的身體，十幾個人湊不出一副好身子來。”
    “尤其是曹總監你，臉色都蠟黃了，就你這樣的遺體捐獻都不帶人要的。”
    “恐高總比三高好。”
    “從現在開始算，第一個登頂北高峰的，獎勵一台車子。”
    “如果有人上不去，半途而廢，年度績效清零。”
    說完。
    大家的抵觸情緒少了一些。
    說實話，衛總還行。
    不是那麽獨斷專行隻知道剝削的資本家。
    人家雖然有時候會用大棒政策，但人家的胡蘿卜也很甜。
    當曹子華聽聞衛筱所說的車子是一台法拉利之後，當即就去小賣店買了三罐紅牛。
    其他人也默默的開始較勁，一個比一個走得快。
    哪怕是最後加入團隊，歲數最大的嚴濤，都覺得自己應該拚一把。
    陳晨在隊伍末尾看著衝在最前的衛筱，心裏滿滿的佩服。
    別看洋娃娃平時人畜無害的，體力是真的好。
    就她這股勁，爬完了山應該還能耕兩畝地。
    問題是為什麽呢？
    不年不節，沒鹽沒醋。
    為什麽在今天安排團建？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陳晨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高管團隊全部到達了北高峰頂。
    第一個到達的是年輕力壯的高朗。
    人家也沒有驕傲自滿，隻是蹲在規劃樹下看著手機，連夜開始報駕校考駕照。
    最後一個登頂的是陳晨，爬上山頂的時候嘴裏罵罵咧咧的。
    比他心態更崩潰的是曹子華，不但虧了三罐紅牛，而且得出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單論身體機能，他甚至比不過年過四十的老登嚴濤。
    錯過豪車，暴露弱點這都不要緊。
    最關鍵的是沈欣擱後麵看著呢。
    “完了小老板，今天發揮失常，沈總不會因為這個不喜歡我了吧？”
    陳晨膝蓋疼的一批，懶得搭理：“喜不喜歡你和身體沒關係。”
    “那不滴，我才二十來歲，還爬不過嚴濤，我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了。”
    陳晨覺得這陣自己尿黃：“你要真渾身是嘴就不用解釋了？”
    “？？？”
    看到大家都走完了全程，曆盡艱辛來到北高峰的財神廟前，衛筱才算是心滿意足。
    “各位，我知道大家工作忙。”
    “可我有深意的，求神拜佛，隻有一步一步走出來的路才是最靈的。”
    “大家跟我一起拜拜吧。”
    看著洋娃娃早就準備好的香火，陳晨這才明白衛筱為了項目順利操醉了心。
    也是難為她了。
    因為前一次千手觀音的失敗，衛筱害怕在大家心裏留下陰影。
    於是在如來神掌臨發射前專門組織了這樣一場團建。
    徒步爬山是次要的。
    大家一起到財神廟裏拜一拜，尋求一份心理上的慰藉才是最主要的。
    衛筱手捧著檀香，按照廟祝教給她的頂配拜法紮紮實實的挨個拜了一遍，然後有督促所有高管按照她的方式拜一遍。
    其他人都還好，尋思來都來了，也是名山寶刹，拜拜求求也沒什麽不好的。
    唯獨曹子華和高朗這倆老六，拜的時候心一點都不誠，惹的洋娃娃有些不開心。
    “你倆擱這過家家呢，香都沒點好，全滅了。”
    曹子華吊兒郎當：“差不多得了唄小衛總。”
    衛筱叉著小腰，表情很嚴肅：“屁啊，大家都恭恭敬敬拜了，就你倆不好好整，萬一項目失敗了，你倆全責。”
    高朗也站在了曹子華的立場上：“項目失不失敗和這個沒關係的，主要還是看科學。”
    “切，少來這套，千手觀音咋就失敗了呢？”
    高朗和曹子華都知道內情，齊刷刷的回頭看著陳晨。
    陳晨當時就急了：“看我幹什麽？讓你倆拜就好好拜，去重新買份香火。”
    朝著倆人後背一人一手刀之後，陳晨來到衛筱身後摩挲著他的後背，希望她不要生氣。
    “他倆搞自然科學的，尤其高朗，還是個理論科學家，不信這個很正常，別生氣昂。”
    “這我明白，問題有時候真的是冥冥之中，千手觀音當時看著那麽順利，結果還不是炸了？”
    陳晨害怕引火燒身，無線順從：“對對對，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衛筱這才不和這倆計較。
    不過。
    這次爬山的成果是顯而易見的。
    其他人雖然一開始有抱怨。
    但是登頂之後覺得還是值得的。
    從上往下俯瞰，城區一覽無餘，賊漂亮。
    下山的時候一路上都是沁人心脾的青草芬芳，心情自然舒暢了很多。
    走著走著。
    走在隊伍最先頭的高朗突然朝著另一個岔路口走去。
    查過地圖的張明瑞提醒：“停車場在這邊。”
    高朗點頭：“我知道，我聽說這邊的法源寺求姻緣特別靈。”
    “是嗎？遠不遠？我也想去。”
    “等我一下，我也去。”
    “+1”
    “是網上說的那個姻緣寺嗎？”
    “老嚴你就別問了，你孩子都多大了。”
    “我替孩子求不行啊？”
    “……”
    衛筱無語了。
    一眨眼的功夫，大家全都朝著左邊的岔路口走了過去。
    年輕的年老的，有對象的沒對象的，全都去姻緣那邊了。
    最可氣的事高朗這貨。
    白嫖一輛法拉利不說。
    讓他拜財神.
    他跟你扯自然科學，扯宇宙起源。
    讓他拜姻緣。
    上完香掛完鎖，還順帶求個簽，這點香火錢都不夠他花的。
    “這……這不對吧！不是說好的姻緣殿前無人問津，財神廟錢一跪不起嗎？到我這整反了？”
    陳晨安慰道：“人的需求不一樣。”
    “什麽需求？”
    “這幾個老六單身居多。”
    衛筱還是不理解：“單身歸單身，但項目也很重要的，他們也太雙標了。”
    “可能他們覺得項目一定會成功吧。”
    “憑什麽！我的千手觀音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