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這就是你要看的紅酒。”
    海島場站，林梟欣然答應了陳晨要參觀一下防空營的請求，帶著他來到了發射車前，轉過頭看向陪同的官兵。
    “這個營的主官是誰？”
    人群中。
    一個彪形大漢上前一步敬禮：“132旅防空營營長際華向您報到，請您指示。”
    “稍息，陳總想參觀一下咱們的防空營，給他介紹一下。”
    林梟大方的指了指發射車。
    身後的肖豹猶豫著上前，在林梟身邊徘徊。
    參觀是沒問題，但陳晨畢竟不是穿軍裝的。
    防空營可是機密部隊，不太好介紹。
    於是他支支吾吾道：“首長，防空營的作戰數據是不是不好……”
    一言未必，林梟大手一揮：“沒什麽不好的，陳總是自己人。”
    林梟心放得很寬。
    他知道晨盾的保密程序都很嚴格，都是是經過審查的，視同己出。
    如果陳晨能泄密，那部隊的飛機數據早就被透個底朝天了。
    際華看到旅長也點了頭，自己一點顧慮也沒有，鏗鏘的聲音在營區前回蕩。
    “報告首長以及各位來賓。”
    “我營共有車輛裝備24輛，分別為9輛發射車，9輛激光車以及6輛自行高炮車。”
    “其中發射車均為紅酒B型號。”
    “該導彈彈長6.5米。”
    “彈徑0.5米。”
    “重1.3噸。”
    “速度4.2馬赫，末端6馬赫。”
    “射程200千米，射高30千米。”
    “…………”
    這些數據是刻在際華的骨子裏的，他可能會忘了自己兒子叫啥名，但這些數字永遠不會忘。
    尤其是林梟在場，這就像是班主任抽查背誦一樣。
    錯一個小數點，之後晉升都無望了。
    陳晨也能看出際華的緊張，連忙揮手打斷他：“不用說這麽細致際營長，我就是看一看咱們的主力裝備，學習借鑒。”
    “哦……好！請問陳總想聽哪方麵的？”際華聽出陳晨對浮於表麵的數據不感興趣。
    “實際作戰效果怎麽樣？”
    際華回頭看了看首長的臉色，隻見林梟抱著胳膊一副咧著大嘴。
    他對這款裝備很放心，所以示意際華使勁吹。
    “這款防空係統的性能很優秀，無論是實彈訓練還是作戰演習，我部的命中率一直保持在90以上。”
    “該係統的前段探測由遠程雷達車負責，監控範圍五百公裏。”
    “當雷達車發消息目標之後，立即將數據上傳至指揮車。”
    “指揮車下發目標諸元至發射車和照射車。”
    “然後由照射車負責導彈前端引導。”
    “彈頭被引導至大概位置之後，彈頭的主動雷達將會自行進行索敵。”
    際華把紅酒的基本情況鋪墊的差不多，林梟這才緩慢的接過話頭。
    “世界上大部分的防空係統都是這個運行邏輯，但不是所有牛奶都是特侖蘇。”
    陳晨聽出來了話裏有話：“你在陰陽誰？”
    “還能陰陽誰？S300和愛國者唄。”林梟坦言。
    在區域防控係統這塊，能上桌的也就這三種。
    這倆雖然吹得凶，裝備的量也很廣，但林梟是一點兒都看不上。
    “最近某國公開招標進行了靶試，我聽說S300九發兩中。”
    “你說就這個水平，敢拿出去防空嗎？”
    “愛國者就不用說了，是人是鬼都在吹，說攔截率很高，50打底，80隨隨便便。”
    “結果用著用著，一顆飛毛腿，沒攔住，炸死29個人。”
    “他們下去調查，結果發現不是攔的準，隻是敵軍的飛毛腿為了增程改裝，弄出了結構性缺陷，都是自己炸掉的。”
    “實際一算，愛國者的攔截率不到10個點。”
    “你就說，拿我們的紅酒和這倆逼玩意兒比，有可比性嗎？”
    林梟繪聲繪色的說了大半天，言語間透露著對紅酒的喜愛。
    不光是紅酒的陸上版本，還有海紅旗也是海軍驅逐艦的主力防空武器。
    在上次海戰中海紅旗的發揮也很出色。
    陳晨聽完隻覺得林梟嘴裏的紅酒是六邊形戰士，有點無懈可擊的樣子，發自內心的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
    一旁際華看著陳總和林司令員像老朋友一樣交談。
    不自覺的揣摩起這倆的關係。
    雖然倆人年紀整整差出了一代。
    可他們倆聊天幾乎沒有代購。
    脾氣本來就不好的司令員甚至把自己最好的一麵都給了陳晨。
    這就讓際華不得不懷疑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不是拯救過世界，能在以臭脾氣主城的司令員麵前如此得寵。
    無論如何。
    司令員對於陳晨知無不言，說明他充分信任陳晨。
    想到這兒，際華請示道：“司令員，用不用給陳總演示一遍？”
    沒等林梟回答，陳晨立刻揮手：“不用，我就是看一看。”
    “你看也看完了，現在該我問問你了。”林梟抬起頭。“你最近也在搞防空項目？”
    陳晨點頭，表情風輕雲淡。
    剛才林梟在會議室裏就問相關的事情來著，陳晨避重就輕的說自己想看看紅酒。
    現在紅酒看完了，林梟也摸不清楚陳晨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他甚至都不知道陳晨到底有葫蘆沒有。
    隻見陳晨還是一副從容謙虛的表情：“說不上防空，算是個反無人機的項目吧，準備基本上差不多了，就等明天發射了。”
    “你手好快啊。”
    林梟雖然知道結果，但還是忍不住讚歎。
    從他聽說陳晨接了任務搞防控算起來，總共也沒多少日子。
    前些天林梟還尋思問一問陳晨進度怎麽樣了。
    結果就接到了上級通知他配合晨盾試驗的命令。
    不過仔細想想，陳晨好像一直如此，雷厲風行就是這小子和晨盾整個公司的代名詞。
    “所以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項目，主動防空還是被動防空？”
    陳晨咬了咬手指：“算主動吧。”
    “？？？”
    林梟的臉上出現了疑惑，他身後的其他軍官臉上的問號更加明顯。
    反無人機項目。
    顧名思義，是針對無人機的。
    普遍意義下的反無人機手段大部分都是被動防空。
    就拿際華的防空營來說。
    反無人機手段要麽是激光幹擾、信號幹擾。
    最多最多，有的部隊配備了1130近防炮。
    一旦有無人機來襲，近防炮會在空域上空射出一道子彈屏障。
    這種都算是被動防空的範疇。
    陳晨說是反無人機項目，又有說是主動防空，多少顯得有些抽象了。
    所謂的主動防空，就像剛才看到的紅酒一樣。
    一整就是一大套。
    發射車、指揮車、雷達車一應俱全。
    一套裝備搞下來得好幾十億。
    這種防空邏輯在目標未進入之前，就已經開始了運行。
    主動發射彈頭對目標進行擊毀。
    用這種邏輯來防無人機，多少有點大炮打蚊子的意思。
    “你是點防空還是麵防空？”林梟又追問道。
    “立體吧算是。”
    “你小子可別給我吹牛啊。”
    林梟越問越不信，心說晨盾進了國防體係，壞毛病學的可真快。
    別的不見漲，吹逼倒是章口就來。
    所謂的點防空，意思是武器對準地方某一目標進行長期監控防範，點對點。
    麵防控則方位更廣，可以保護以發射車為圓心大麵積區域。
    就拿眼前的紅酒B來說。
    它的有效射程是200公裏。
    那麽它就能保證以發射車為圓心200公裏方位的空域。
    同樣作為區域防空武器的S300有效射程更遠，可以達到400公裏。
    但這些，都已經是麵防空的極致了。
    所以林梟完全不理解陳晨所謂的“立體”是什麽意思。
    “你這個玩意兒的有效防禦範圍呢？”
    陳晨稍作思考：“一個省吧。”
    ！！！
    現場突然變的安靜了。
    一個省……
    這種措辭有極強的針對性。
    現在林梟終於明白了陳晨為什麽選擇海島省進行試驗。
    他是照著自己射程來挑的啊。
    一個省，毫無疑問說的就是海島省。
    可問題是這也太驚人了吧？
    海島生長290公裏，而他說自己的反無人機係統能覆蓋一個省的範圍，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不是老弟，你這個射程，你跟我說是反無人機係統？”
    陳晨反倒理直氣壯：“怎麽了？很遠嗎？”
    “這都不是遠的說法了，好家夥！1130近防炮是我能想到反無人機最狠的手段了，這玩意兒有效射程也不過3000米，你來個290公裏？我很難評啊。”
    “誰跟你說290公裏了？”陳晨突然翻小腸。
    “嘖嘖嘖，你看看，我就說你的嘴裏沒準譜吧！”
    林梟一臉黑線。
    陳晨哪裏都好，就是嘴不好。
    前麵還言之鑿鑿的說能覆蓋一個省，現在又不承認了。
    不過這樣林梟倒是心裏好受一點，因為他更傾向於陳晨是在吹牛。
    反無人機係統搞290公裏，根本沒有可信度。
    他癟癟嘴，稍微帶了一點爹味。
    “小陳，你現在不比以前了，畢竟是有分量的人了，可不興和以前一樣章口就來。”
    陳晨微微皺眉：“我從一進來，說的可全都是實話。”
    “實個錘子，剛說覆蓋一個省，後來又說不是290，海島省他不就290公裏的長度嗎？”
    “誰跟你說是海島省了？”
    “？？？”
    林梟心裏逐漸有些不得勁，隻覺得後脖頸有些發涼。
    這種感覺出現過很多次。
    雙尾蠍麵試的時候算一次，SFNB01麵試的時候算第二次……
    海島省算是省份裏麵積比較小的了。
    比他更小的，挑不出來幾個，但是比他大的省可有三十幾個。
    林梟的聲音都震驚了一些：“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好好說話。”
    “我壓根也沒有跟你開玩笑。”
    “老實說，你這玩意兒射程多少。”
    “2000多。”
    “什麽單位？”
    “公裏啊，要是米我都對不起讓肖旅長他們陪我折騰這麽久。”
    ……
    ……
    ……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2000…
    公裏！
    所有人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起猛了。
    竟然聽到有人把反無人機武器做到2000公裏。
    “也……也就是說……你剛才說的省是北疆？”
    “嗯呐。”
    “天老爺……”
    林梟感覺自己在摸電門，麻的不行。
    陳晨的每一個字都是漢字發音，但連在一起，他就是聽不懂。
    2000公裏的防空武器。
    多麽小眾的詞匯啊。
    剛才林梟按最小的省份算，都覺得大了。
    誰知道！
    陳晨這貨按照最大的省份算的！
    瘋了嗎這不是！
    要知道！
    北疆省可比世界上大部分的國家都大。
    別說反無人機手段了，火箭炮都沒這種射程啊。
    “不是老弟，你弄的是反無人機武器啊，兩千公裏？你這不是高超音速導彈嗎？”
    “我們技術到做導彈的地步，就是反無人機武器。”
    “你可拉倒吧！2000公裏，你都防到別人被窩裏去了，哥們！”
    林梟一激動，也不知道是把陳晨的輩分提上去了，還是把自己的輩分降下來了。
    不過現場的軍官心裏隻有震撼。
    作為戰鬥部隊，每一個人的地圖作業都是頂級的。
    世界地圖和國內地圖幾乎刻在他們的骨子裏。
    所以他們完全能理解林司令員的被窩理論。
    從地理中心位置以2000公裏畫圓，基本上可以覆蓋全國大部分區域。
    如果再激進一點。
    從北方以2000公裏畫圓，能畫到周邊宵小家門口的機場裏去。
    林梟突然聯想起雙尾蠍那個項目：“你們小衛總還沒有放棄打東京的念頭？鬧呢？”
    “司令員你可憋給我找事了，我最近被製裁的厲害。這次我就是個純防禦性武器。”
    “姥姥！你這個射程說是防禦性武器？我信你是秦始皇都不信你這個。”林梟又氣又笑，精神都有些分裂了。
    而其他人。
    尤其是那些第一次見到陳晨的人。
    震驚之後，隨之而來的全都是懷疑。
    他們完全想象不到2000公裏防空武器的概念。
    這要是平常時候有人這麽吹，大家連睜眼都不帶看的。
    但考慮到陳晨和林司令員關係不一般。
    肖豹還是保持了基本的敬畏，帶著謹小慎微的批判性態度：“陳總，我不太懂哈，2000公裏的防空邏輯，那是怎麽防啊?”
    “你要理論版本解釋還是直白一點？”陳晨反問。
    “直白吧，我學曆不太高。”
    “堵泉水。”
    肖豹沒玩過遊戲，不太理解：“堵什麽？”
    “嘖，這麽跟你說吧，別的防空是敵人飛過來再打，我這個是等敵人飛起來就打，能理解嗎？”
    肖豹點點頭，可嘴上說：“不太理解。”
    林梟這個時候已經能反應過來了：“你意思是打敵人機場唄？”
    “差不多，防空嘛，防止敵人升空，很合理吧？”
    眾人無言以對。
    核理是核理……
    但。
    陳總對防空的理解有些領先版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