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闖對陳晨的第一印象絕大多數都來自於坊間傳聞。
    在他們的圈子裏，都說衛筱收服了一個科創新秀，名叫陳晨。
    當然。
    這隻是常規版本。
    更多的版本是不堪入耳的那種，包養之類的，說的可難聽了。
    當徐闖接受了這種第一印象之後，很難以公正的態度對待陳晨，甚至會產生對立。
    這種對立的情緒通常一時半會兒無法緩解。
    需要通過長時間的接觸，接收正麵的信息，才能慢慢抵消。
    今天算是一個良好的開始，徐闖能看出來陳晨有今天的成就，應該不完全是因為背靠順風這種大樹，陳晨個人的努力不容小噓。
    徐闖也不是二極管，不會單純的喜歡或者厭惡一個人，大多數歧視隻不過是厭蠢罷了。
    所以現在他表現出了正常對事帶人的態度，將陳晨送到了樓下。
    “陳總，關於今天的事情，我再一次向你道歉。”
    “沒事，你道不道歉，我的仇已經記了。”
    徐闖又發現了陳晨身上的優點：“您真幽默。”
    “來日方長，接觸久了你就知道我不是個幽默的人。”
    “……”
    兩人三言兩語間，陳晨準備離開，轉頭卻發現自己孤身一人。
    來的時候三個人好好地，走的時候哼哈二將都不見了。
    蔣坤是他主動留給徐闖的，讓他和妙音對接一下宣傳的事情。
    可曹子華呢？
    這貨是不是又看到美少婦無法自拔了？
    環繞大廳一周，陳晨終於在一群外國人堆裏找到了曹子華，而且這貨跟那群外國人聊的有來有回。
    所以他有點好奇的問徐闖：“貴公司國際化比例挺高的，這麽多老外？”
    徐闖連忙擺手：“不是，他們是我們的金主，還挺重要的。那個老頭叫詹姆斯，一支科技基金的主理人。”
    “哦，那你還不快去招待一下。”
    徐闖非常感謝陳晨的善解人意，雙手合十：“失陪了陳總，再次抱歉！”
    然後他緊走兩步，鑽到了外國人堆裏。
    “詹姆斯先生……”
    剛抬嘴，連話都沒說清楚，詹姆斯無情抬手製止，不希望徐闖打擾。
    看這情況。
    仿佛徐闖是詹姆斯的下屬一樣。
    但徐闖也不敢說什麽。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他還盼著人家投資，所以隻能乖乖的站在一旁等著。
    聽了兩三句話。
    徐闖才發現詹姆斯也是個變臉藝術家。
    對自己重拳出擊，對曹子華卻是唯唯諾諾。
    詹姆斯一直在用極其卑微的語氣讓曹子華考慮一下跳槽的事情，意願極其強烈，仿佛沒有曹子華他就活不下去一樣。
    可曹子華吊兒郎當愛答不理，迫不及待的想去找陳晨匯合，最終甩出一句“下次一定”。
    詹姆斯聽到這話眼裏有光，以為事情有了專機。
    徐闖作為旁觀者看的賊清楚。
    心說詹姆斯也就是吃了語言的虧，他不知道下次一定在中文裏是一個否定詞。
    “徐總，這位曹總監看來也不是等閑之輩。”
    一旁的朱經理也看出了門道，大概率是詹姆斯在挖曹子華。
    徐闖點頭：“確實，聽老外的意思，沒曹子華他們就活不起了。”
    “最抽象的是，曹總監還給人拒絕了。”
    徐闖細思極恐：“這不是最抽象的，最抽象的是我剛才給人臉色看了……”
    媽的！
    為什麽好員工都是別人家的？
    陳晨過來一共帶了倆人，蔣坤和曹子華。
    這倆的尿一個比一個黃。
    蔣坤隨手一拍，就是千萬級播放量的視頻。
    而且裝完大的，人還風輕雲淡來一句不願意加班
    深藏功與名。
    曹子華全程沒咋說話，一直在捧陳晨的臭腳。
    結果最不起眼的他，出了門就被詹姆斯跪舔。
    要知道徐闖之前已經嗷嗷舔了詹姆斯大半年了，一點成效都沒有。
    這倆到底是哪路神仙？
    最重要的是，能駕馭這倆的陳晨，又是何方大帝？
    別的不說。
    看曹子華拒絕詹姆斯的樣子，像極了女神拒絕舔狗，絲毫不留情麵。
    說明什麽？
    說明人曹總監對於陳晨忠誠度賊高，根本不帶考慮的那種。
    老板當到這個程度也沒誰了。
    於是徐闖對於陳晨的印象跨越了黑轉路人，直接進入了黑轉粉的階段。
    “今天晚上之前，我要蔣坤的所有資料。”
    麵對徐闖霸道總裁般的要求，朱經理有些後怕：“您是想挖牆腳？”
    “說話咋這麽難難聽呢？這叫求賢若渴。”
    徐闖滿臉都寫著小九九。
    人才和商品某種程度上有共通點。
    一旦有人排隊搶購，而且排隊的人都是顯赫之輩。
    就算這個東西以後用不上，大家也會盲目的加入排隊中。
    曹子華明確拒絕了詹姆斯，那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妙音。
    再一個，徐闖都不知道曹子華具體是幹嘛的，所以沒考慮。
    但蔣坤不一樣。
    他本身就是搞營銷的，到了妙音即插即用，況且他的忠誠度也是個未知數。
    如果真能挖來，朱經理原地下崗，蔣坤原地上崗。
    不管可不可行，徐闖的夢反正已經做出來了。
    在接下來和詹姆斯的會麵中，徐闖也是三心二意，一直惦記著人才的事情，根本沒聽進去詹姆斯說的話。
    不過也不用聽。
    詹姆斯肯定是老一套。
    提出一些苛刻的要求，近乎是讓妙音喪權辱國。
    徐闖這邊隻能據理力爭，盡量爭取一些權益，但也不敢甩臉子耍性子徹底激怒這幾個洋爹。
    所以整個會麵的過程很坎坷。
    聊五分鍾，休息兩小時。
    就在第二次休息的間歇，秘書突然帶進來了兩個人。
    徐闖覺得很訝異，這倆人既不是自己團隊的，也不是詹姆斯那邊的。
    看他們的麵相倒像是正經人。
    穿著polo衫，留著小平頭，平平無奇。
    徐闖也是見過世麵的人。
    從他們穿的褲子就能看出平凡中的偉大。
    這倆人都穿著柔軟的聚酯纖維黑色長褲，遠看像西褲，實則是一種輕便的戶外麵料。
    這種衣服通常流行於便衣行列。
    “二位有什麽事……”
    來人忽視了徐闖的主動問候，直接走向了詹姆斯，張口就是流利的英語。
    “詹姆斯·康納利？”
    “是我。”
    “請跟我們走一趟。”
    “為什麽？”
    “我們懷疑你涉嫌不正當競爭以及侵犯商業秘密，請你配合。”
    小平頭嘴裏一口一個“請”，可動作一點兒上一點都沒有“請”的意思。
    說話間一左一右，把手搭在了詹姆斯的胳膊上。
    徐闖都看傻了，這是怕他跑？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小平頭就將詹姆斯帶離了房間。
    這一刻。
    所有人都是懵逼的。
    朱經理六神無主：“徐總……這？金主犯事兒了？”
    “不！”
    當所有人還在一頭霧水的時候，徐闖好像有點明白了。
    不正當競爭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
    詹姆斯就算有違法事實，也是個外國人，處理起來會很複雜，不會當眾抓人。
    如果是當眾抓人，那麽這個“當眾”很明顯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抓人的人想要傳達某種信息，廣而告之。
    否則直接在酒店悄悄的逮捕了就完了，何必撿這個時候？
    “我感覺，詹姆斯好像惹了不得了的人了。”
    朱經理有些劫後餘生的樣子：“應該和我們沒關係，人全程都不帶理咱們的。”
    “我剛才跟你說的挖蔣坤的事情……”
    “我記著呢。”
    “趕快忘掉。”
    朱經理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為什麽？”
    徐闖雖然沒有證據，但他大概能猜出來詹姆斯惹到的人是是誰。
    “因為老子還想多活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