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覺就來枕頭，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衛筱出門之前也沒有翻看黃曆，隻覺得今天是諸事皆宜，上上大吉。
    簡直了。
    此時此刻的衛筱再次麵對千手觀音這個項目，那就像個渣男一般。
    拔吊無情。
    千手觀音？
    不熟勿蹭！
    十倍返利都已經按拿到了，管你什麽千手觀音萬手觀音的。
    當初這個項目就是為了小時達這一個目標而設立的，隻活一次，根本沒有後續。
    至於商業航天什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放屁。
    如今。
    利潤才是第一位的。
    因此所有高投入、周期長的項目都得往邊上稍一稍。
    利潤為王，現金為王。
    上岸第一劍，先斬老觀音。
    千手觀音邏輯不硬，吃得多產的少，而且長肉慢。
    要不是統子哥提出過分要求，衛筱根本不會投這個項目。
    所以她現在必須要懸崖勒馬，叫停項目。
    這就有些難度了。
    好不容易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高管大力支持，現在又中道崩卒。
    衛筱還不知道該怎麽和沈姐他們解釋。
    現在倒好！
    關鍵時刻，金慕妍來了。
    衛筱剛才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金慕妍替自己把一切該說的都說了。
    這都不算是鋪墊台階了，這是直接修了一條滑滑梯。
    衛筱隻需要點點頭就坡下驢，千手觀音就這麽過去了。
    唯一比較困難的，就是她要努力的做表情管理，壓製住自己的嘴角。
    可此時。
    其他人倒吸一口涼氣，哪怕是金慕妍，都被衛筱的表態幹懵逼了。
    “你同意叫停千手觀音這個項目？”
    “同意，我相信金金你是為了公司好，我尊重你的建議。”衛筱平和的一匹。
    金慕妍越聽越愣：“這不是你親自製定的重點戰略嗎？”
    “我也不是神仙，我也會犯錯。”衛筱開演。“好在我還有你這麽一個閨蜜，能夠及時糾錯，謝謝你，金金！”
    “？？？？”
    聽到這話的沈欣連忙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臥槽！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小老板竟然會認錯？
    而且是當著金慕妍的麵兒認錯，這不比殺了她還難受？
    “小老板你沒事兒吧？”沈欣一步上前，拍打著衛筱的後背，試圖把她身上的髒東西拍下來。
    “沈姐，犯錯要自知，挨打要立正。”
    衛筱義正言辭。
    “千手觀音的錯誤決策是我做出來的，你們沒有鍋，由我一人承擔！”
    “不是！我們沒覺得你有錯啊！”
    沈欣心是亂的，嘴是瓢的，人都快麻了。
    拋開金慕妍這隻黑天鵝不說，千手觀音不應該停。
    雖然這一次發射效果沒有預期那麽好，但沈欣他們認為項目的未來還是存在的。
    隻是小老板的決策出了問題。
    隻要能撥亂反正，這個項目還是有光明的未來。
    當初衛筱給他們畫的那些大餅依然曆曆在目。
    他們堅信順風的未來是星辰和大海。
    想到這兒，沈欣再也繃不住了。
    “小老板，你再考慮一下，你是不是吃錯東西了？”
    衛筱擺擺手，把鍋轉嫁到金木研頭上：“不，我尊重金金的意見，金投資本是我們華衛集團的支柱力量，華衛不能沒有金投，就像西方不能沒有耶路撒冷一樣。”
    WTF?
    金慕妍愣在原地，心說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呢？
    她其實對於千手觀音沒什麽概念，也沒什麽興趣。
    隻知道這個項目投入大，效果不怎麽好。
    她隻是把千手觀音當做一把刀，當做對順風發難的立足點，用這個項目來刷刷存在感，然後逐步的增強話語權開始對立。
    可現在。
    自己剛準備好對線見招拆招。
    結果兵線還沒出，衛筱三分鍾投了。
    這誰想得到？
    投就算了，衛筱連發難的機會都沒收回去了。
    人家笑嘻嘻的貼過來，說自己錯了，金慕妍就算再沒有心也不能指著人家的鼻子騎臉輸出。
    “金金，來都來了，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我請你。”
    “你先等會……”
    “別墨跡了，千手觀音我現在就簽命令，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說著，衛筱已經讓後鄭曉彤準備文件了。
    “不對勁……”
    俞兆林看著現場的氣氛，覺得怪的不行，局麵已經到了失控的地步。
    他擠開一堆人，來到曹子華身邊小聲說道。
    “曹工，快去請陳總！”
    “啊？陳總還在西京，他回不來……”
    “讓他趕緊飛回來，這麽搞下去要出事兒的！”
    俞兆林知道，這個時候也許隻有陳晨能力挽狂瀾。
    可好死不死，陳晨遠在千裏之外。
    他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曹子華愣了大半天才回過味來，不動聲色的朝著門口走去。
    剛要伸手。
    會議室的大門再一次打開。
    “呀！曹工！”
    宋傑從門外走了進來。
    “哎呦，大家都在啊，太好了！”
    他挺著大肚子擠開人群，看了一眼會議室的陣容之後心滿意足。
    最後才把目光落在金慕妍身上。
    “喲喲喲，金總也在啊，那今天可算是芝麻掉針眼裏，巧了！”
    看著像是吃了屁一樣開心的宋傑，衛筱漠不關心，隻想把事情敲定，生怕夜長夢多。
    她已經讓鄭曉彤去打印文件，就差簽署了。
    所以隻是隨口敷衍一句：“老宋，你遲到了，以後開會不許遲到。”
    宋姐憋著笑容：“往日遲到，您說啥我都認，今天您高低不能說我。”
    衛筱瞪眼：“？？？”
    “我從魔都剛回來。”
    衛筱心說你從月球剛回來都不關我的事兒：“嗷。”
    “衛總，我帶來一個好消息。”
    “撒子？”
    衛筱頭也不回，隻是注視著鄭曉彤的方向。
    宋傑神秘道：“我和狗大戶那邊又談了一輪。”
    衛筱突然想起這事兒。
    千手觀音還不是自己一個人的項目。
    主要投資者有兩位。
    徐闖和狗大戶。
    既然項目到這裏了，應該給他們一個交代。
    “話趕話說到這兒了，你要跟狗大戶好好道個歉……”
    宋傑有些不解：“為什麽道歉？”
    “因為我們這個項目沒有做好，辜負他們了，不過好在都是天使輪，責任也不用我們承擔。”
    宋傑微微一笑：“沒事兒，人那邊說了，一時成敗不足掛齒，人家決定繼續下重注再推幾輪。”
    “下什麽歉也得道，我們項目不做了……你等會！”
    衛筱這才把思緒拉回來。
    “你剛說撒子誒？”
    “狗大戶說要追加投資。”宋傑腰板直的一批。“他們說表態，目前明確支持千手觀音項目五期以內的規劃，按照十億的規模計算。”
    “十……十億！？”
    衛筱聽到這個數字，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狗大戶一直是千手觀音的股東來著，但因為陳晨的關係，人家要的匯報不多，隻需要一部分商譽，所以存在感不高。
    衛筱尋思既然千手觀音叫停了，得給人家交代一下。
    他們願意接受就接受，非要扯皮的話，賠點錢算了。
    可現在。
    他們要追加投資，什麽鬼？
    而且一下規劃五期出去了！
    要知道現在的千手觀音也僅僅做了兩期。
    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嗎？
    我這剛準備收拾鋪蓋不玩了，就有人砸錢，這鋪蓋不好卷了啊！
    衛筱有些難以置信：“這……這算是……這算是什麽好消息？？？”
    “我原以為你會誇我呢。”
    宋傑沒想到小老板會是這種反應，但好在他還有後手。
    “這個不算好消息的話，那還有。”
    衛筱提高音調：“什麽！？還有！？”
    “嗯呐，和狗大戶談好之後，我又見了幾家風投，體量還不錯的，前前後後融了十五個億。”
    “奪少！？”
    “十五個億啊。”
    “天呐……天塌了。”
    衛筱隻覺得眼前一黑，還好宋傑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
    他尋思可能是小老板最近窮慣了，聽到一下子進賬二十五個小目標，心態有些受不了。
    於是他有些傲嬌道。
    “小老板，你也是龍頭掌舵人，就這點錢就給您高興麻了呀。”
    衛筱眼冒金星，看著滿臉臭屁的宋傑，心說麻是真的。
    但高興不了一點。
    “誰讓你這麽融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