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小血人看著眼前鏽跡斑斑的刀，心中好奇。
    對方既然把他帶過來，自然是為了這柄刀。
    所以是法寶？
    目前除了生鏽，倒沒有看出其他東西。
    “這是我很早以前得到的刀，人人都說這是一把寶刀，我也一直相信這是一把寶刀。
    因為我得到它的時候，見過記載它的石碑。”左有言看著刀陷入了回憶，感慨道：
    “於黑暗中追尋光明，於深淵下追逐黎明。
    逐日是它的名字。
    得到它的時候，我以為我是天命之子。
    黎明將因我的到來而綻放。
    可惜，南柯一夢。”
    左有言看向顧桉，自嘲的笑道：“這世上哪有什麽天命之人，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多，誰活到最後，誰就是天命之子。
    當我明悟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盯上了我，要殺我。
    當然，他們也畏懼我。
    我晉升的速度很快，自詡此間最上等。
    可惜我太年輕了，木秀於林，不懂審時度勢。
    可悲。”
    左有言深深望著顧桉道：“我是一個失敗者，但我不是一個自哀自怨之人，我想複仇，想要報恩，我需要一個人。”
    話音落下，便安靜等待，希望顧桉能夠給出回應。
    然而，顧桉神色平靜的開口：“前輩繼續說就是，無需等我回應，是否與前輩交易，等我看完全部再說。”
    對方想要用言語樹立形象，而後讓自己代入。
    一旦出現同情或者敬佩的情緒，就很危險。
    總之要先避開，保持清醒。
    “你修煉的是什麽功法？”左有言問道。
    “前輩有什麽功法？”顧桉反問。
    “我有兩本功法，第一本是《先天長生訣》，煉氣到元神，這是我一開始要修煉的，可惜進展太慢，爆發不足。
    第二本是《太古焚天訣》，我看不到它的上限，可能能夠一直修煉，這是我在秘境中找到的功法，如烈日之火焚燒一切，其爆發之力碾壓同階。如果先天長生訣算宗門明麵上最好的一類功法，那麽這本太古焚天訣就是宗門壓箱底的功法，可以當做開山立派之本。
    放眼各個大州，也是叫得出名字的。”左有言望著顧桉認真道：“這些也是你的。”
    《太古焚天訣》顧桉不是很在意，畢竟不適合他。
    爆發再強又能如何？
    他要的是長壽。
    壽命越長，他修煉的速度就越快。
    如若壽命不夠，那麽數值就可能浪費。
    本來還想去長生宗，哪裏想到這裏就有。
    那確實需要考慮一下。
    一開始說可以用對方身份殺人。
    他總覺得不放心。
    這種事，有些超出自己認知。
    多少不太安全。
    “然後就是最後的眾生相。”說著左有言從懷裏拿出了一張麵具。
    黑色的麵具，上麵有一滴鮮血。
    “這麵具有眾生相，被我煉化，成為我的相。
    用它就等於是我，氣息，天機，都將在我的身上。
    你隻要不被抓住現行，都是安全的。”左有言看著麵具笑道：
    “另外，再告訴你一件事，眾生相，有眾生感悟。
    隻用戴上它，修行速度一日千裏，術法修行能更好頓悟。
    哪怕你資質愚鈍，它也能讓你有一番成就。
    當然，它上麵有詛咒，用一次就會被詛咒一分。
    不過我能用我的一切融入其中。
    五十年內，你可以放心使用。”
    “信物呢？”顧桉問道。
    左有言晃了晃麵具，道：“就是這個。”
    顧桉皺眉。
    如此看來，信物都不簡單。
    當初果果的手鐲裏就有麵條，還有其他的。
    本身更是一個不錯的儲物法寶。
    而這件信物更厲害，可以幫助修煉，甚至可以遮蔽自身氣息與天機，成為其他人。
    刀應該也有秘密。
    按理說挺吸引人的。
    可惜顧桉不在意麵具。
    他並不想當其他人，至少不想用這個麵具，總覺得有危險。
    殺個人而已，戴上麵具，有種把自己搭進去的感覺。
    “沒有其他嗎？”顧桉問。
    “沒有了，其他東西你殺了我就能得到，我留著也沒有必要。
    但是眾生相沒有我心甘情願付出你拿不了，功法也是如此。
    刀陷入封印，想要拔出也需要我的同意。”左有言平靜道：“所以同意這些你都能拿走，不同意就都拿不走。
    不然我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麽資格與你談條件呢？”
    顧桉沉默不語，他確實是想在對方死後，把東西拿走。
    白白撿到的東西，不偷不搶的。
    何必要去做事？
    “那前輩的條件是什麽？”顧桉又問。
    先看看對方到底要殺誰。
    “複仇。”左有言認真道：“幫我殺五個人，兩個在宗門，三個其他宗門。
    另外去見三個人，一個是我年歲已高的母親，一個曾經在我落魄時救助我的小恩人，還有一個我喜歡了多年的女子。
    我希望你能用我的身份，與他們說一些話。
    麵前五個人可以不急著殺，等你有實力了再殺也不遲。
    但這三個人，希望近五年可以去見。
    我的要求不算過分吧？”
    顧桉沉默不語。
    要求看起來確實不算過分，但是值得嗎？
    這麽多東西，自己也就需要一把刀與功法。
    眾生相用處不大。
    因為那個女人要，自己留在身邊遲早被查到。
    徒增麻煩。
    上交也就換一個令牌碎片，或者某個功法丹藥。
    總體來說，價值還行。
    但
    得看看對方是否身懷險惡之心。
    等，等子時。
    “我需要考慮一下。”顧桉開口說道。
    之後便散去小血人。
    如此，顧桉坐在月光下，開始沉默。
    看似思考，其實就是等待時間。
    左有言也不著急。
    子時一過。
    顧桉就收到了命運之環的反饋。
    【昨天晚上，左有言發現了你，感覺你不是他要等的人，在你身上沒有察覺出他需要的欲望，隻有有欲望的人才能駕馭眾生相，才能融入眾生相，他才有奪舍的機會。
    不過他還是給你介紹了下所有東西，果然，在介紹眾生相時，你毫不在意。
    不見分毫貪念，甚至有了戒備之心。
    你不是他最好贈送對象，但可能是最好的交易對象。
    他決定與你交易，奪舍看你是否貪心。
    如若貪心一直使用眾生相，沉迷其中，那麽在劫難逃。
    如若無心眾生相，那是他命該如此。】
    看到命運之環反饋，顧桉略微有些意外。
    對方確實帶著目的，但是這個目的在眾生相上。
    所以隻要自己不要那個東西，也就不會有危險。
    而想要用對方身份殺人，似乎就得使用眾生相。
    如此看來，自己一旦答應，利益就會受損。
    但也不能什麽好處自己都要占據，有先天長生訣，自己會方便很多。
    至於那把刀，一萬靈石應該是有吧？
    怎麽看也不應該是普通的法寶。
    如此，一萬靈石加元神功法。
    也不算虧。
    而且還完成了任務。
    收獲更多。
    殺人完全看自己，對方最看重的還是那三個人。
    如此看來，這個交易可以做。
    睜開眼眸，顧桉聯係了對方。
    “考慮好了？”樹傳出聲音。
    “如果我答應了，殺人與見人有限製嗎？”顧桉問道。
    “有的。”左有言笑著道：“逐日我會留下封印，三人見過封印會褪去八成。
    需要他們一滴血。
    而五人需要的是他們的心頭血，五人占據兩成。
    但是我需要提醒你，逐日我無法控製，無法煉化。
    這封印，隻是單純我施加上去了。
    你能做到如何，要看你自己，如果你能將其煉化，我的封印將如同虛設。
    也不算太難為你。”
    顧桉隻是略作思考，便道：“把那些人的資料給我，還有你們之間的故事，以及你想要做的事。”
    聞言，左有言問道：“眾生相呢？你想怎麽處理？”
    “想要它的人很多，賣了換靈石。”顧桉如實回答。
    聞言，左有言笑著道：“真的匪夷所思，那你隻能不借用眾生相假裝我了，很危險的。”
    “這就是我的事了。”顧桉平淡道。
    “行，我這就融入眾生相，你用不用都隨你，刀我為你拔出來，功法也已經為你書寫好了。
    最後
    祝你好運，也希望能了卻我的遺願。”左有言感慨道。
    “不需要我發誓或者其他？”顧桉問道。
    “不用了。”左有言笑著道：“你跟我認識的其他人不同，這次我就當相信自己的眼光了。”
    話音落下，對方就斷了聯係。
    顧桉用術法進去查看。
    隻看到對方戴上了麵具，最後被麵具吸收。
    成為眾生相的一部分。
    如此，左有言的氣息散了。
    但是金剛木上的氣息還在。
    糟了，對方死的太快，忘記問這個了。
    顧桉有些頭疼。
    看來得下去一趟。
    清晨。
    另一邊。
    一位中年男人帶著一位少年禦劍而行。
    “師父，峰外峰傳來的消息真的還是假的？一個金丹初期敢這般殺人？”少年好奇的問道。
    “重要嗎？”中年男人微笑道：
    “他們覺得我們需要一個交代，所以隻要是個可疑人就行。
    所以這個顧桉的消息才會被送到我們這邊，另外他們也沒有說緣由，就是一個結果，也就隨口一說。
    哪來的證據？”
    “這是為什麽？”少年不解。
    “因為這個人是他們要殺的人，剛剛好他們覺得我們也需要一個答案一個交代，所以人就這麽被推出來了。”中年男人笑著說道。
    “那我們還來？”少年不解。
    “他們能把人送到我們這邊，我們不能把峰外峰的人送到那個人手中嗎？”中年男人笑的溫和：
    “人是不是他殺的根本不重要，是他殺的最好，不是他殺的也無所謂。
    反正那兩個人行事乖張，早就該死了。
    沒人會為無關緊要的死人找個交代。
    大家要的是利益。
    所以以後外出，不管為師是否在你身邊，要謙虛，不卑不亢。
    敬人一分，弱者會敬佩你，強者會放過你。
    懂嗎？”中年男人看向身邊徒弟道。
    “弟子明白。”少年重重點頭。
    隨後，中年男人繼續道：“這個二隊領隊，我們還是要見見的。
    他值得我們拉攏。
    如果是他殺的人就更好了。
    現在缺的是了解對方。”
    “他在峰外峰，與我們隻有交易往來，而師父並不管這些。”少年不解。
    “因為最近蒼木宗可能會出現新秘境，他們有一定可能會邀請其他宗門進去。
    當然，其他宗門也會偷偷進去。”中年男人問道。
    “可是峰外峰的人不一定會去。”
    “但他有消息啊。”
    “那給我送消息的人也有消息。”
    “目光太短淺了，把我們都當傻子，這樣的人少有來往的好，當然繼續愚昧下去，他們命倒是會挺長，畢竟沒人喜歡抓聰明人。”
    少年似懂非懂的點頭。
    與此同時。
    顧桉來到了山洞中。
    他左右看了看，確實沒有多餘的氣息。
    很快。
    他就看到了那個位置，上麵放了三本書籍。
    隨手一招，書籍落到顧桉手中。
    一看，是《先天長生訣》與《太古焚天訣》，以及那八個人的記載，外加左有言的平生。
    先看先天長生訣，大概是真的。
    後一本就不看了。
    怕被吸引，亂了心。
    誰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否能承受吸引。
    回去再看。
    至於左有言的事，之後再了解。
    如此，顧桉來到後方。
    果然看到了一把鏽跡斑斑的刀，以及漆黑麵具。
    麵具中間有一定血紅，感覺有些妖異。
    顧桉先拔出了長刀。
    刀柄雕刻著複雜的雲紋，古樸典雅，透露出一股沉穩的氣質。
    刀身略有弧度，呈烏黑色澤，哪怕鏽跡斑斑，都吞噬著四周的光線。
    有一種深淵的厚重感。
    掂量了下，隨後揮了一刀。
    “感覺不錯。”
    隨後氣海天罡加持。
    平丘第一式，風起。
    轟！
    長長刀痕劃過地麵。
    “比之前九百靈石的要硬。”
    如此也就夠了。
    四處尋找了下，顧桉看到了刀鞘。
    揮手刀鞘入手。
    鏘！
    逐日入鞘。
    看了看整體，像模像樣的。
    收了刀，顧桉方才把目光放在麵具上。
    這麵具極為妖邪，不敢碰。
    直接運轉歲辰十二星。
    攝提格。
    星辰出現，包裹麵具。
    最後回到周邊十二星位上。
    消失不見。
    如此。
    顧桉也鬆了口氣。
    現在就是尋找氣息源頭了。
    四處尋找一番，顧桉在邊上的山洞中，看到了一棵樹。
    這樹猩紅有三分妖異，氣息就是從它擴散出去的。
    好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