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四章 道高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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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董鄂妃!
    雲珠和素篆相互看了一眼,會心一笑。二人都是在宮裏生活多年的宮女,知道一個宮女若受了寵幸卻得不到正式的名份,那麽立時就會成為宮人的笑柄,就連原先在宮女中苦心經營的地位,也會付之東流。
    太後這樣的話,就隻差□裸地召告所有人,對這種爬床的下作行為極度鄙視,隻要有可能,這樣的人能處理掉就處理掉。而且搞不好,就連賽寶格格都得受牽連,要知道,憑賽寶格格這樣的身份,若生下皇子,交給高位嬪妃去撫養,那是天經地義的。
    蘇茉爾一走,素篆就樂得手都拍紅了,笑道“看這個狐媚子往後還怎麽興風作浪!”
    雲珠忙在一邊給素篆使眼色,素篆頭一揚,笑道“怎麽了,在自己宮裏還不許說兩句解解恨了!”一語未了,卻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再也說不出話來,原來順治一下了朝,就負著手,悶悶不樂地到承乾宮來了。
    淑懿隻當什麽事都沒發生,笑吟吟地端過一杯清茶,道“福臨用過早膳了麽?今兒廚房裏做了青梅桂花糕,要不要嚐兩塊。”
    順治搖搖頭,仰躺在黃藤條編的椅子上,拿手枕著頭,闔著雙目道“你已經知道了?”
    這時候沒必要裝傻,淑懿道“知道了,皇上去看賽寶格格,本來應當,隻是沒想到她的殿裏人倒會鑽空子,若說仰慕皇恩雨露,啟祥宮有的是良家出來的格格庶妃!”
    順治切齒道“朕被人暗算了,可恨,可恨!”
    淑懿不語,暗想昨晚麗珠挑的時機實在不好,大概是事先打聽過敬事房的太監,得知皇上昨夜未翻牌子,才行下計策的,卻沒想到昨晚皇帝去啟祥宮之前,早就在承乾宮與皇後鴛夢正酣了。淑懿道“皇上不必為這點子小事生氣傷身,‘多行不義必自斃’,放任不管,也不失為一種懲誡,若皇上以天子之威,同這些小人認真起來,反而失了天家威嚴。”
    順治圓睜雙目,恍然道“也有道理!到底還是皇後有胸襟見識。”
    當下也不再鬱鬱,隻與淑懿說了許多心裏話,覺得心情鬆快了許多,過一會兒,香噴噴地用了早膳,又回養心殿批折子去了。
    順治才走,淑懿就對雲珠道“我看見小祿子方才就在外頭探頭探腦的,隻是皇上在這兒,不好進來回話,他可查出什麽來了沒有?”
    雲珠笑道“果然不出娘娘所料,小祿子打聽著了,前些日子,賽寶格格屋裏的人,的確是買通去宮外采買的小太監買了些九香蟲,海馬之類的東西,他問過孟太醫了,說這些東西雖然作用輕微,但若有懂藥之人提純,也可增其效用。小祿子又細細打聽了幾遍,昨兒皇上除了在賽寶格格那兒用了一盞茶,再也沒用什麽別的東西,可是那隻茶碗早就被她們處理掉了。”
    淑懿吐出一口濁氣,道“意料之中!哪有作了賊還留下罪證的?”
    雲珠恨恨道“奴婢倒有個主意,不知”
    淑懿看了雲珠一眼,冷冷道“你想請太醫去給皇上診脈,看看有沒有用過藥的痕跡!”
    雲珠臉紅著低下頭。
    淑懿沉聲道“皇上就是被人暗算了,也隻有咱們替他捂著的份?難道還能召告天下不成?”
    雲珠皺眉道“難道就這麽算了?”
    淑懿看看籠著樹梢一點薄霧漸漸淡去,道“你這就給麗珠下個牒旨,封為格格。”
    雲珠一愣,一雙杏目中帶著不可置信的惶惑,問道“娘娘這是何必呢?太後都說可封可不封的了,且皇上方才那神情,恨不得掐死那個女人!”
    “所以本宮才要時時地提醒皇上,啟祥宮裏還住著一個算計過他的女人啊!”淑懿微笑道。
    雲珠恍然大悟,敬事房的規矩,每日要把所有嬪妃的綠頭牌遞到養心殿去,若叫麗珠就這樣在啟祥宮默默無聞,說不定時日久了,也就被淡忘了,若是賽寶格格再拿皇嗣的事作文章,淑懿照樣是不好駁回的,可這回之後,皇帝隻要一看到麗珠的綠頭牌,不隻會怨恨麗珠,更會遷怒賽寶格格,憤怒積累到一定程度,不需要淑懿動手,皇帝就會把這兩個礙眼的女人處理掉——無論如何,賽寶格格生下的孩子,是別想自己養了。
    雲珠想通了,不禁讚道“娘娘好計策!”
    淑懿冷笑道“想算計本宮,哼,本宮就叫她先嚐嚐滋味!還有,在啟祥宮找一間位置最好的屋子給麗珠住下,記住!一應家具擺設,都要比其啟祥宮其它的庶妃小主好。”
    雲珠如大暑天喝了冰水般地痛快,揚眉笑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辦差,一定叫麗珠小主子的待遇,鶴立雞群!”
    沒過幾日,聽說啟祥宮裏開始雞飛狗跳了,淑懿也不親臨現場,隻叫雲珠過去,彈壓了兩回,雲珠自然領會淑懿的意思,名為彈壓,實則暗中煽風,於是那些明著與賽寶格格和麗珠過不去的庶妃們,又換了其它花樣,暗地裏折磨這個隻突出雞群的“仙鶴”。
    淑懿不費吹灰之力,就使得賽寶格格與新上任的麗珠格格,整日生活在一群女人的鈍刀子之下,麗珠倒還沒有什麽動靜,賽寶格格卻先受不住了,屢屢哭求淑懿將她挪出啟祥宮。
    淑懿端著一隻蓋碗,輕輕用五彩繪雙魚的碗蓋撇著茶葉沫子,微微笑道“若是為著別的,本宮還可以考慮,可若你說啟祥宮的姐妹那個,欺負你,本宮可真是難辦了,若是誰欺負了你,你告訴本宮,本宮一定不能輕饒,可就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叫本宮如何訓誡?你是本宮的好姐妹,她們也是皇上的嬪妃啊!”
    淑懿心中暗笑,女人多的地方,搞出來的零碎小事就是有這個好處,你說她欺負你吧,可又不是什麽板上釘釘的大錯,無從懲處,可若說沒錯吧,可是足可以叫人受零碎折磨,日日不得安生,賽寶格格原先還紅潤的臉色,近日越發地青黃起來,淑懿當然也對她的身體狀況給予了極大的關注,三日請一次平安脈,可太醫也診不出什麽不妥來,隻說叫賽寶格格心情舒暢一些,不要多思多慮,反正女人懷孕時心情鬱結也是常有的事,孝莊偶爾聽了太醫的匯報,也不以為意,至於順治,他心裏憋的那股火到現在還無處可泄呢,簡直不願提起賽寶格格這個人!
    賽寶格格一味哭泣,道“雖說都是小事,可日日聽她們冷言冷語,指桑罵槐,嬪妾嬪妾心裏,難受極了,皇後娘娘若不以六宮之主的身份為嬪妾作主,嬪妾懷著皇嗣,更是無能為力了!”
    又拿皇嗣說事!淑懿在心裏“嗤”的一聲,繼續微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同在一個院子裏,舌頭哪能不碰牙齒的?要我說,難免是妹妹想得多了,也未可知。妹妹覺得我這個皇後就無所不能麽?那可錯了,就算是我這個皇後,也不能隨意懲誡下頭的嬪禦,不然,嬪禦們有了錯就是嚴懲,叫誰去給皇上延續子嗣呢!”
    饒是賽寶格格愚鈍,也聽出這話的弦外之音了,她本就做賊心虛,聽著這話,更不敢說別的了,淑懿又拿話勸了她幾句,便下了逐客令,賽寶格格也隻好委委屈屈,哭哭啼啼的回了啟祥宮。
    一痕縹色細影從大紅猩猩氈的簾子裏閃進來,恨恨不減道“她還有臉在這兒哭鬧,娘娘若凡事都要懲誡,首當其衝的便是她這個陷害娘娘,博取寵幸的罪人!”
    淑懿飲下一口溫茶,舒了口氣道“湯泉行宮的事咱們心裏有數就行了,隻要留著人證物證,隨時都可以發作出來,本宮之所以到現在也不發作,無非是不到時機——她如今懷著皇嗣,縱然皇上和太後再厭惡於她,也不好治她的大罪!”
    雲珠讚同道“對,等火候到了,咱們攢上幾件事,一齊發作出來,那時才叫她吃不了兜著走呢!”
    賽寶格格過後也就再不敢來訴苦了,過了幾日,卻在晨省結束,眾人都離去的時候,單獨留下,向淑懿提出一個請求叫內務府給她做個肩輿。
    當初烏蘇格格有孕的時候,也曾提出過類似請求,隻不過悲摧的是,肩輿還沒做好,烏蘇格格就胎死腹中,連帶著做肩輿的計劃也胎死腹中,所以這次賽寶格格提出這個要求,淑懿不過略一思索,就答應下來了。
    就讓烏蘇格格一幹啟祥宮的女人們,看著那頂肩輿咬牙切齒去吧,至於咬牙切齒的結果,當然是同這尊貴的肩輿一樣,歸賽寶格格一人享用的。
    得到了皇後的許可後,賽寶格格就對肩輿提出了許多宏偉構想,比如材質要用上好的小葉紫檀,香氣宜人,有利於孕婦健康,比如轎廂窗牖上要用雕漆透花,帷幔上要用金頂繡鳳,淑懿開始還聽著,後來幹脆叫夏威親自出馬,耐心地聽這位小主去嘮叨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花花到我碗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