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章 傷口撒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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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宮女不負眾望的站了出來,笑意盈盈的看著安小熙,道:“郡主,我們是皇後娘娘派來伺候您的呢。”
    “哦?”安小熙一挑眉梢,與一旁端坐的方雅秀對視一眼,笑道:“你們?”
    領頭的教養嬤嬤一直注意著安小熙的表情,見她笑了,心裏咯噔一聲,連忙斜上前半步,躬身道:“是奴婢教導不周,這就把她們帶下去重新學學規矩。”
    一個一上來就自稱“我”,抬出來“皇後”壓人,一個直接上來就說“帶下去”學規矩,前者是壓她,後者看似是賠罪,實則是為宮女解圍並且委婉表示不去莊子上。
    安小熙嗤笑一聲,對方雅秀道:“方姐姐,您瞧瞧,人家可沒把我這個郡主,未來的思王妃放在眼裏呢。”
    “沒關係,橫豎身契都在你手上捏著呢。”方雅秀拍了拍桌上摞的小山似的賞賜,其中一個首飾匣子裏正正收著這些人的身契呢。
    安小熙本不是一個以勢壓人的人,可是有時候權勢還是很好用的,尤其是有人打算跟自己作對的時候,她不介意拿這些來壓人,她打開首飾匣子,拿出身契一張張看過,又覷著這些人,笑道:“我竟是忘記這個了呢。方姐姐,多謝你提醒。”
    “郡主恕罪!”之前在宮裏沒什麽身契一說,分到誰手底下就是誰的人了,這大宮女以及眾人都忘記了身契這麽回事兒,現在看到這些,一個個都有些晃了手腳。以大宮女為首更是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安小熙甩了甩身契,瞅著他們,冷聲道:“我不是那麽多事的人,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人。你們謹守本分,我也不吝於給你們相應的好處跟尊重,可若是還擺不清楚自己的位置!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好了,這大過年的,家裏還有事情要忙,我這就讓人帶你們去莊子上安頓,別的你們自己處理吧。”
    安小熙並不想跟她們瞎墨跡,出頭鳥出來了,她也不打壓,隻把全部人都扔去莊子上,原本是打算明天去的,在這兩人出來後改了今天,想必到了莊子上這兩個人也有的苦頭吃的。
    而在那窮山僻壤的晾他們小半個月的,大概也就知道如今誰是他們的主子了。
    因是在明性先生家裏過的新年,而安家在京城又沒有親眷,因此這大年初一的也不用出去拜年,隻四郎在明性先生的陪伴下走了幾個至交好友的家裏去拜年。
    大年初一,中飯自然還是自己家裏吃,安小熙把皇後賞賜的東西歸置好便去廚房安排中飯,誰知剛剛出了院門就被人給堵住了。
    原本寒冷的冬天在李懷密那張冷臉下更加的刺骨了幾分,安小熙裹緊了身上的鬥篷,左右看了看,自己的丫頭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李懷密也沒帶人,說不得又是溜進來的。
    她的口氣就有些不好了起來:“你來做什麽?”
    “你很開心?”李懷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昨天旨意一下來,他的心裏就有些不舒服,半夜裏就站在了安小熙的門外,清晨看著她抱著被子滿床打滾兒,心裏有個地方就跟有人用小刀一刀一刀的刮著一般的疼。
    安小熙剜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大過年的,我不開心難道哭嗎?”
    “那你現在怎麽不開心了?”李懷密極為敏感的抓住她語氣裏的不耐煩。
    安小熙使勁兒翻了個白眼兒,這人有沒有點眼色啊?她指了指高懸的太陽,道:“這都中午了,你肚子不餓嗎?我要去廚房準備中飯了,你猛地冒出來攔住我,沒頭沒尾的質問我,我能開心才怪。”
    餓?
    從昨晚到現在水米未進的李懷密聞言摸了摸肚子,肚子很及時的回應他一長串的“咕嚕嚕”聲。他抬頭看向安小熙,道:“我也餓了。”
    麵無表情的李懷密偏生就讓安小熙覺得此刻的他有些可憐巴巴的,她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道:“那跟我來廚房吧,我做點兒東西給你吃。不過現在都在準備午飯,能吃的東西不多。”
    “你做的就好。”李懷密潛意識裏就覺得安小熙做飯一定很好吃很好吃。
    “走吧。”安小熙擺了擺手,抬步越過他就往前走,走沒幾步,忽然又轉過頭來,差點兒跟身後的李懷密撞上,她抬頭看著李懷密的頭,忽然踮起腳來伸手從他發上撚起一根枯敗的落葉來。
    冰涼的葉子瞬間驅散了手裏的溫暖,帶著寒意竄進了心裏,安小熙打了個哆嗦,將葉子甩開,道:“你在外麵呆了一夜。”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著實是因為這葉子就是安小熙院子裏樹上所剩不多的幾片還頑強的掛在樹枝上的葉子之一,現在出現在他的肩膀上,除了這個也沒別的原因了。
    李懷密看著背上甩落的葉子沉默不語。
    安小熙也不逼他,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後轉身就走,走了一會兒,她又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跟在身後的李懷密,道:“有個問題。你方便回答就回答,不方便就算了。”
    “你說。”幾乎是沒有半分猶豫的,李懷密就應承了下來。
    快的讓安小熙有些驚訝,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低聲道:“塔塔部的事情是怎麽回事?專門引了他去的嗎?”
    這個他是指誰不言而喻,李懷密呼吸猛然一滯。
    靜默。
    死一般的沉寂。
    安小熙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問這些,那天不是都聽到了嗎?
    現在還問豈不是往自己傷口上撒鹽?還是說嫌自己不夠煩?
    他們本就是政敵,這些事情都很正常的,不是嗎?
    正當她想收回這個問題的時候,李懷密忽然開口了:“塔塔部的事情是個意外。我隻想要塔塔部的一些幫助,所以就跟一些人有聯係,也想幫他獲得一些權勢好幫我做事。後來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夠控製的了。”
    安小熙猛然抬起頭來,驚詫驚喜的眸光撞上那雙冰冷中卻帶著一分暖意的眸子,她的唇角也翹起一抹心滿意足的笑來:“不是你主使的就好。”
    “這很重要?”李懷密有些困惑,下意識的抬手去摸她嘴角的笑。好溫暖好容易滿足的笑,這麽容易就可以滿足了嗎?她怎麽跟那些女人都不一樣?
    “嗯!”安小熙使勁兒點頭,很久以來壓在她身上的大石搬開,她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我四弟差點兒死在塔塔部,他在那裏也是九死一生,這事兒若是你專門為他設下的圈套,我想,我不會原諒你的。我不願意你這樣。”
    李懷密的手停留在她唇角,隻要她再翹一分,就可以摸到,隻要他再近一分,就可以觸及,可是就這樣一句話讓他再也無法前進半分,他疑惑的問:“那樣?”
    安小熙歎著氣低下頭,鬢邊的發擦過他的指尖,道:“雖然你不記得了,可是你確確實實跟我們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而且你還是四郎的救命恩人,我們是真心拿你當家人的,可若是你這樣對他,對四郎,我真的有些傷心。”
    “真的拿你當家人的。”這句話落進李懷密的心底裏,蕩起一絲絲漣漪,他的手微抬,終於觸及了她的眉眼,指尖輕輕挑起她垂落眼角的碎發,一時間心思複雜的說不出話來。
    安小熙低著頭,看不到他複雜的神色,更看不到他眼底的憐惜,等了許久沒聽到他說話,她深吸一口氣,忽然仰臉笑道:“不是你做的就好啦。好了,大過年的,我請你吃飯呐!”
    “好。”李懷密斂眉收回了手,指尖夾著一縷發絲背在了身後,不長的額發在指尖輕輕纏繞,悄悄收進貼身的荷包。
    大年初一的大朝會,年輕的代王沒有前來參加,當天下午他就進宮跟皇帝辭行來了,皇帝有些詫異,假意挽留道:“怎生這麽快就要走?再多留幾日可好?這年還沒過完呢,起碼過了上元節再走不遲。”
    往年各地藩王都要在京中過了上元節才會回封地,提前走的也不是沒有,可是大年初一就要上路的,這位還是頭一份兒。
    李懷密麵無表情的躬身道:“多謝聖上厚愛,隻是臣封地事多繁雜,還等臣回去處理,所以不得不向聖上辭行,還望恩準。”
    “哎,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皇帝見他堅持也不多做挽留,本來嘛,李懷密的祖父跟先皇爭過帝位,皇帝跟他的父親也沒什麽兄弟情可言,到了李懷密這份兒上,說什麽不舍得走的話那就太假了,索性就直接放人算了。
    “謝聖上,臣,告退。”李懷密拿到允許他回去的口諭,直接就告辭了。
    皇帝看著李懷密退出的背影疑惑的眯起了眼,問一旁伺候的太監:“他這身衣服怎麽有些眼熟?”
    太監躬身道:“回聖上的話,那衣服昨兒個夜裏代王就穿著呢。”“哦?”皇帝摩挲著下巴,擺手道:“去叫人查查他去哪兒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