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些居心叵測的人要是惹了太後娘娘不快，被陛下責罰了。
    就不要怪她不幫忙了。
    她可是該說的都說了。
    至於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此時的定國公府裏，向華月一回來就注意到了府裏多了些人。
    這些年她在宮裏頭住習慣了，慈寧宮最熱鬧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四五個孩子圍在她身邊。
    她是不常回來，但是這府上的人她還是眼熟的。
    這誰是外來的，來的目的是什麽。向華月心裏門清。
    “今日家裏有客人？”
    向華月轉身看向大哥，這些年在宮裏養成的貴氣，都無需帶什麽表情。
    向華月站在那裏，隻要聲音微微冷下來，便叫人忍不住膽寒。
    “不是，娘娘不必理會，先去屋子裏歇著吧，幾個小的晚些回家來。”
    有了大哥這話，向華月也不再糾結這些人。
    要不是這是她的母家，她現在就轉身回宮去了。
    “娘娘這邊請。”
    向華月走到一半，頓住腳步，朝著還站在門口送客的大哥沉聲道：
    “大哥，我先去父親書房了，一會兒見，一起喝杯茶吧。”
    向華月此話一出，剛才堵在門口的“客人”紛紛覺得太後娘娘這是不高興了。
    也不用定國公再做挽留，留下禮物之後，自己就走了。
    向華月到底沒有去父親的書房，而是直奔大哥的書房而去。
    父親帶著向柯去了太行山，但他書房裏的那些東西還在。
    就連大哥都不得隨便進入，她剛才說的那番話，不過是說給外麵人聽的。
    “娘娘先用茶，家中幾個孩子都去了外祖家，也都在京城，很快就回來了。”
    向華月接過大嫂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
    “不必著急叫孩子們回來了，我在這待到晚上才走，孩子們平時也不常回去，晚上能回來一起吃個飯就好。”
    定國公夫人連連應聲，向華月朝著春禪看了一眼，春禪立馬意會。
    “夫人，娘娘帶了許多送給孩子們的禮物，夫人陪奴婢去一趟，分發下去吧。”
    今日她們聽了阿箏的話，已經在送客了。
    不曾想這些人就是奔著娘娘來的，聽到要送客便不走了。
    這才惹得娘娘不快，定國公夫人候在一旁想說此事，又不知從何說起。
    好在春禪給遞了個台階。
    向華月等到大嫂離開後，直接起身，開始好好審視她大哥的書房到底和父親的有多大不同。
    怎麽父親一走，才去了太行山多久。
    定國公府就變成了這樣。
    向華焱將所有人都送走之後，得知娘娘去向，快步趕到書房，正好見到娘娘在看他書案上攤著的東西。
    “娘娘，今日之事是臣處理不當，娘娘恕罪。”
    向華月眼神輕飄飄的落到大哥身上，沒有理會，也沒有喊起。
    直到將大哥的辭呈都看完了，向華月才在大哥的書案前坐下。
    “大哥這是準備告老還鄉了？那國公府交給誰？”
    向華月沒想到回來這一趟，能看到這麽多的東西。
    她要是不回來，定國公府完了，她可能都不知道。
    “此事是個誤會，臣這就收拾好。”
    向華月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對著大哥厲聲質問：
    “當初是你們說定國公府如今如日中天，不好再往朝堂添人，毀了阿箏的仕途，如今你一言不發就把辭呈寫好了，想將定國公府交給誰！”
    向華焱第一次見到他這個一向沉著冷靜的妹妹動怒，也知道自己這件事做得荒唐。
    向華焱張了張口，幹脆在向華月對麵坐下。
    位置對調，外人來看，一時間還分不清這間書房到底是誰的。
    “娘娘可知京郊大營出了叛徒一事？”
    向華月對這件事並不十分清楚，但是那一晚宮裏頭散不幹淨的血腥味，她聞了一晚上。
    後宮不可幹政，向華月沒有接話，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陛下罷朝是為了去清理叛徒，而我直到叛徒死了，才知道這件事。”
    這件事是陛下特意吩咐過不叫外傳的，大哥後麵才知道。
    可是此事有了結果，陛下已經不在意此事泄不泄露，才傳出去的消息。
    “我這一時著急這才寫下了這封辭呈，不過還沒有遞到陛下麵前去。”
    向華月腦中突然浮現出陛下將阿箏帶走的場麵。
    又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辭呈，不出意外，這封辭呈雖然還沒有遞到陛下麵前。
    陛下應該也已經知道了。
    “那你現在打算如何？”
    向華焱像是被精怪抽走了大半的精力，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茶。
    “這京城不比邊關，所有人都長著一顆水晶玲瓏心，生了九曲回腸，同他們打交道，還不如在戰場拚命。”
    向華月許久沒有在大哥的臉上看到這副愁苦的模樣了。
    相比之下，她還是更願意和在戰場上信心滿滿的大哥閑聊。
    哪怕那個時候，敵國的小隊已經快要摸到軍營外邊了。
    大哥依然能夠氣定神閑，喝完一盞茶，再出門去與之搏命。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困在這身錦衣華服裏，做個說話做事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慎重慎重再慎重的大哥。
    “月兒，我有些想邊關被黃沙吹得睜不開眼的日子了。”
    說完這句話，向華焱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坐在自己麵前的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跟在自己身後小跑著要抱抱的妹妹了。
    當初他說要用手中的長刀撐起妹妹的廣闊天地，如今卻是妹妹在護著他和這個家。
    “當初之事，是臣和父親判斷失誤，才造就了家中現在的局麵。”
    見大哥這樣，向華月的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隻要有我在一日，定國公府就永遠能在曲安官道屹立不倒。”
    這話說完，向華月也轉了話頭。
    “可大哥，我們都老了，若不是陛下一直用補品滋養著我的身體，大哥，我又還能活幾時？”
    向華月鮮少提到自己老了這件事，從前她在宮裏，聽著先帝拿著一套花言巧語。
    對這個說完再對那個說。
    那樣的日子她過得身心俱疲，喘息都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