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昱出生武將世家，他懂將帥之分。
    可這是他第一次思考祖父的話，小小的眉頭皺起。
    沒有著急回應師父，隻是與師父藏在麵具下的眼神對視上了。
    向昇的訓練也結束了，她方才就轉身看著向昱小小的背影。
    見向昱被師父問住，她明白這是攻心計。
    可是向昱小小年紀又怎麽會懂？
    宮裏他們是手足親情，她這個時候需要站出來為向昱解決眼前的困境。
    向昇想要上前為向昱說話，卻被自己的師父攔下。
    “向昇小姐，認清自己的能力，明白自己訓練的目標也是訓練項目之一，現在還不到您訓練的時候，還請不要幹涉向昱少爺的訓練。”
    向昇的眉頭微微皺起，看著整個慈寧宮院子裏安靜的眾人，不論是伺候的宮人還是陪著他們的暗衛師父。
    她轉身，姑祖母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的，也十分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向昇忽然想起母親說過，如果她有機會能在宮裏生活一段時間，不需要太長。
    哪怕隻有一個月，也足夠她長見識了。
    還是那種在內宅、生意、朝堂上見識不到的見識。
    向昇也慢慢冷靜了下來，看著眼前這一幕。
    向昱還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的目光聚集，他滿腦子都是在思考師父剛才的話。
    “或許是我還太小了，祖父還沒有對我這麽高的要求。”
    向昱很快就說服了自己，暗衛抬眼請示了一下太後娘娘。
    見太後娘娘沒有製止，才繼續對著向昱問道：
    “那向昱少爺長大之後想做什麽？”
    這一次向昱都不用思考，張口就道：
    “我要祖父厲害，比父親更有文采，比母親更有學識，這樣誰敢欺負姐姐，我就收拾他！”
    向昱越說越激動，肉乎乎的拳頭都攥緊了。
    “可是這些都不是長大就可以實現的，小的時候不學習，不練習，長大就隻是年紀在發生變化，其他的依舊和少爺現在毫無區別。”
    向昱皺著眉頭，在心裏默默計算自己的年紀。
    周圍所有人都在等著，沒有人催促一個小小孩童的思考。
    “師父，我要來不及了，你快點教我！不然我長大就不能變成大英雄了！”
    向昱滿臉認真，眼神堅定的，瞧著一點都不像是剛才哭過的樣子。
    “好，那向昱少爺你還有一組馬步，紮完才可以用早膳。”
    向昱這次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轉身，看見姐姐在看自己，還朝著姐姐甜甜一笑。
    隨後就站好開始自己的紮馬步。
    向華月站在慈寧宮主殿的屋簷下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眼底浮現滿意的神情。
    “好在一切都還來不及，向昱還沒有徹底被帶廢了。”
    孩子就是家族的未來，那些沒有未來的家族，是因為他們的後輩不足以支撐先祖的榮光。
    可若是好好教養，哪怕是沒有天資的孩子，也能守護好家族。
    “有娘娘看著，兩位小主子定然會好好長大，撐起定國公府的榮光的。”
    向華月心中也是這樣想的，雖然這對這兩個孩子來說是壓力。
    可總有人要承受這個壓力，擔起這個擔子。
    權利和重擔並存，或許這個過程是疲憊的，但權勢可以滋養人。
    向華月就站在院子裏陪著，直到兩個孩子的練習都結束了。
    明朗才到，剛來就見到兩個孩子滿頭都是汗水。
    “這是剛訓練完嗎？”
    明朗給皇奶奶請安後，兩個孩子乖巧的朝她作揖。
    明朗拿出帕子將兩個孩子額頭上的汗水擦幹淨。
    “早膳還要一會兒，先去洗漱一下吧。”
    宮人將兩個孩子帶下去，明朗陪著皇奶奶去了主殿。
    “早就到了，怎麽不進來？”
    明朗就知道瞞不過皇奶奶，她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斐師父精心挑選的暗衛在給向昱上課。
    不方便進來打斷，她算了算時間，也快要結束了。
    她索性就在外頭等了一會兒。
    “院子裏頭正在教育孩子，我當然要先回避一下，萬一連帶著我一起教育豈不是在小孩子麵前丟臉了？”
    向華月被明朗逗樂了，瞧著明朗嬉笑的眉眼，向華月眼中的慈愛快要溢出來了。
    “怎會如此，外頭冷，下回早些進來，別凍著了。”
    向華月拉著明朗的手，雖說明朗開春後再走，可向華月心中有數。
    明朗是在等早朝，朝堂開始工作了，明朗的小夥伴才能將工作交付清楚了。
    算著也沒多少日子了。
    “如今皇奶奶身邊有向昇和向昱陪著，想來不會孤單了，皇奶奶可不要太想我哦。”
    向華月伸手將明朗的秀發拂到耳後。
    “該想你還是會想你的，你這還沒走，哀家就已經在想你了。”
    明朗笑著窩在皇奶奶懷裏，好在這羅漢床大，兩個人都窩在一邊也足夠。
    向昱先洗漱好過來的，看見這一幕好奇的大眼睛裏全都是他也想要參與。
    明朗看出他的小心思，下去將人抱在懷裏，坐到了另一邊。
    “過些時候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向昱可要幫我陪好皇奶奶，等我回來之後，給你和向昇帶好玩的。”
    向昱連忙點頭。
    “那表姐你出去玩了，回來之後能給我講故事嗎？”
    向昱也不怕人，整個人縮在明朗懷裏，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已經開始憧憬外麵的故事了。
    “自然可以，隻要你陪好我皇奶奶，回來我就給你講這一路上的故事。”
    明朗要出去遊曆這件事也不是什麽秘密了。
    向昱從哪裏聽來的都有可能，明朗也不去追問。
    “好，表姐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姑祖母。”
    向華月瞧著明朗逗向昱玩，等到明朗出去這一趟回來，不知道要幾年。
    到那個時候，向昱也早就過了愛聽故事的年紀了。
    向昱窩在明朗懷裏，和明朗添油加醋的分享父親母親給自己和姐姐講過的那些故事。
    都知道從他這張小嘴裏出來的故事多少有些誇張。
    向華月和明朗還是聽得一本正經的。
    絲毫沒有想要揭穿的意思。
    等向昇來了之後，就看見向昱胡說八道的本事又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