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救我啊！！！！”新城的慘叫聲穿透神社的寂靜，帶著哭腔的呼救聲幾乎要撕裂空氣。
    他剛被泥田坊纏上腳踝，又瞥見轆轤首的腦袋在燈籠下晃悠，整個人已經嚇得連滾帶爬，外套都被一反木綿扯破了大半。
    “新城？”崔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平靜得像是在回應日常招呼。他探頭往神社裏掃了一眼，正好看見新城被手目坊主拽著袖子往黑暗裏拖，臉上卻沒有絲毫擔憂，反而對著庭院裏的陰影點了點頭。
    “麻煩你們了，繼續吧。”崔命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這個家夥這膽量，遇上會偽裝成妖怪的宇宙人，一準兒要被騙得團團轉，到時候不僅自己沒命，還得連累隊友。”他太清楚外星敵人的狡滑——之前就有宇宙人偽裝成轆轤首，把一支小隊引進了陷阱，最後隻逃回來兩個人。
    陰影裏傳來一陣窸窣的笑聲，震震飄到門口，半透明的身體還在不停發抖，卻咧著嘴應道：“嘿嘿嘿，放心吧，交給我們吧！保證練完他的膽子能大一圈！”話音剛落，它突然對著新城的方向猛地齜牙，嚇得剛爬起來的新城又跌坐回去。
    旁邊的塗壁也甕聲甕氣地附和：“就是，上次那批腦波怪獸偽裝成我們的樣子搞破壞，害得人類到處搜捕我們，這筆賬還沒算呢！先把這小子練出來，以後也好一起對付那些外星鄉巴佬！”它說著往旁邊挪了挪，露出藏在後麵的袖引小僧，那小家夥正捧著個破燈籠，準備隨時往新城腳下扔。
    反正對妖怪們來說，嚇唬人本就是樂此不疲的消遣——之前青行燈還總抱怨“好久沒遇到這麽容易嚇破膽的人類”，現在正好借著練膽的由頭好好“玩”一場。至於人類的死活？隻要別擋著它們對付外星人，偶爾幫個忙也無妨。
    畢竟比起這些一嚇就哭的人類，那些動不動就炸山毀林的外星鄉巴佬才是真的可恨。上次有個宇宙人飛船墜毀，把百年老林燒了大半，害得住在裏麵的天狗差點無家可歸，從那以後，妖怪們就和崔命達成了默契：人類的小打小鬧可以忍，外星雜碎必須往死裏揍。
    “別、別過來！”新城看著震震和袖引小僧一起逼近，嚇得連眼淚都出來了，可身後突然傳來“嘩啦”的水聲，轉頭一看，竟是小豆洗捧著滿盆豆子往他腳邊潑，綠色的豆汁濺得他滿褲腿都是。而更遠處的房梁上，垢嚐正舔著爪子，眼神裏滿是戲謔。
    崔命靠在車門上，聽著神社裏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麵無表情地抬手看了看表。他和妖怪們約定了半小時——既不能真的嚇出心理陰影，也得讓新城徹底明白“逃跑也是種能力”。畢竟下次再遇到偽裝成妖怪的宇宙人，可沒人會像這些妖怪一樣“手下留情”了。
    神社裏，袖引小僧突然指著新城大喊：“快看！他居然敢站起來了！”新城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撐著地麵站了起來，雖然腿還在抖，但確實沒像剛才那樣癱在地上。而不遠處的塗壁悄悄比了個“OK”的手勢，對著門外的崔命晃了晃腦袋。
    開車回去的時候，新城整個人都癱在副駕上，眼神放空，直勾勾地盯著車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活像被抽走了半條魂，又像是經曆了一場“靈魂升華”——隻不過這“升華”是被嚇出來的。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外套上還沾著泥田坊留下的泥土和小豆洗潑的豆汁，褲腿皺巴巴的，上麵還有幾道一反木綿扯出來的劃痕。可他完全沒在意這些，隻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連崔命開車時偶爾的顛簸，都沒能讓他的眼神有絲毫波動。
    不過效果倒確實不錯。至少現在的他，不再像之前那樣一提到“妖怪”就渾身發抖，雖然依舊沒什麽精神，但比起在神社裏哭著喊救命的模樣，看上去已經好多了.大概吧。
    反正人是完整地從神社裏出來了，也沒出現“暈過去”或者“癱軟在地”的情況，最後甚至還能自己爬上副駕——人大概是沒事的，大概吧。
    崔命瞥了一眼旁邊魂不守舍的新城，嘴角難得勾起一絲淡淡的弧度，語氣裏帶著幾分滿意：“不錯，看來效果很好。下次再遇到類似的情況，至少不會連跑都跑不動了。”
    “.”新城沒有任何回應，依舊保持著盯著車頂的姿勢，像是沒聽到崔命的話。他的腦子裏還在循環播放剛才在神社裏的畫麵——震震冰涼的手指、轆轤首詭異的笑臉、塗壁壓過來的黑影.每一個畫麵都讓他心有餘悸，現在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回應崔命了。
    崔命也不介意，繼續專注地開車。他知道新城需要時間消化剛才的經曆，這種“被嚇出來的成長”雖然有點殘酷，但效果往往最直接。至少以後再遇到偽裝成妖怪的敵人，新城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一嚇就慌了神，說不定還能憑著“在妖怪堆裏練出來的跑路能力”，保住自己的命。
    車子駛回基地門口，崔命停穩車，轉頭看向還在“靈魂出竅”的新城：“到地方了，下車。”
    新城愣了幾秒，才緩緩轉過頭，眼神終於有了點聚焦，他看著崔命，張了張嘴，半天隻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嗯”，然後慢吞吞地推開車門，腳步虛浮地往基地裏走，活像個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兵。
    旁邊路過的勝利隊隊員看到他這副模樣，都忍不住好奇地探頭張望，隻有明日香和琳見怪不怪——畢竟崔命“練膽”的方式，她們早就有所耳聞。明日香看著新城的背影，忍不住對著崔命問道：“你該不會真把他嚇傻了吧？”
    崔命攤了攤手：“放心，隻是需要緩一緩。等他緩過來就知道，這對他沒壞處。”說著，他也跟著下了車，朝著指揮室走去——還有關於宇宙人的情報需要處理，可沒太多時間關注新城的“心理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