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賺錢,就是賺有錢人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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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農女不好惹!
    聽到車內自家公子爺表示疑問地嗯了一聲,身為心腹侍衛的淩青語氣充滿了鄙夷不屑,“公子,有不長眼的想碰瓷,不過屬下沒給他留空子!”
    自家公子是何等的清貴,降貴紆尊來到這窮鄉僻壤卻遇見了這樣下三濫的刁民,想到這兒,他不由得惱火起來,睨著路中間的南清漓,嗓門拔高,
    “臭小子,趕緊滾遠點,你若耽誤了我家公子爺的正事,就把你賣到南風館!”
    南清漓試著深呼吸幾次,但是依舊站不起來,她真拿這副孱弱的身子骨沒轍了,不過這不影響她據理力爭,仰起臉,略啞的嗓音透著不卑不亢。
    “這大路是落月鎮的,不是你家的,你們的馬差點撞倒了我,你應該慶幸我沒有受傷,應該慶幸我大人有大量,不跟鼠肚雞腸的人較真!”
    說著,南清漓深吸了一口氣,咬牙想站起來讓開路,但是她剛站起來,腳下乏力一個趔趄向後倒去。
    就在這時,車簾掀起一角,一條錦帶猶如遊龍般竄出,卷裹在南清漓的腰間一收。
    南清漓站穩腳跟之際,她背上忽地一輕,柳條簍子已經被錦帶卷裹到馬車另一側的車轅那兒。
    這個過程也就是淩青本人看得一清二楚……自家公子爺急得連腰帶都出動了,以前沒見過他這麽有善意啊?
    而南清漓這個不諳武學的人僅僅就是明白車廂內的人及時出手,使她免於摔個四仰八叉。
    她現在隻想速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於是就朝著車廂內說了一句,“謝謝,我還等著柿子錢打饑荒呢!”
    說完,她就要再次背起簍子,但是車簾掀開,一隻白皙的手按在簍子邊緣,與南清漓的手相距不到一紮遠。
    都說手是女孩子的第二張臉,但是南清漓真心嫌棄原主的第二張臉啊……
    比這隻男人手粗糙了一百倍也不止,人家的手如美玉,她的手如皴皮土豆。
    車廂內的婁千語早就看見南清漓唇色泛白,不像是佯裝虛弱的賴皮,莫名其妙的,他就生了興致,此時眉眼蘊笑,“小哥,你真不要緊?”
    小哥!?南清漓秒秒鍾想用最髒的話罵人……
    她是小哥,她像個男的??不過很快她就淡定了,她一身黑色粗布衣服,由於裏麵穿了不少,所以胸前成了一馬平川,再加上她嗓子有些沙啞,被人認成男的也不冤。
    她也懶得解釋,將錯就錯,“大哥,小弟真不要緊,你忙你的正事,我賣我的柿子,你我互無關聯!”
    “小哥,淩青冒犯了你,我這個做主子的總得拿點為人善意出來嘛,以此證明我不是鼠肚雞腸之輩,小哥,我對你欲賣之物頗感興趣,請上車一敘。”
    語落,婁千語橫了一眼淩青,後者趕緊跳下車轅,對南清漓恭敬地做了一個請上車的手勢。
    南清漓腦子轉得飛快,賺錢,就是賺有錢人的錢,眼前這個富公子就是有錢人一族,就是她的目標群體,而且他將她當成男的,那她就不必擔心會被劫色……嗬,
    原主這張臉還不夠秀色可餐的級別,完全沒必要擔心誰會劫色。
    等南清漓上車坐定後,婁千語吩咐淩青回落月居,然後斟了兩杯茶水,放到南清漓麵前一杯,玉質的茶杯是天青色的,看著很養眼。
    車內陳設簡單奢華,一側是一張天青色的玉桌和兩把楠木椅,另一側是一張天青色玉床。
    南清漓前世對玉器略懂一二,自然可以猜得出來茶具,玉桌以及玉床都價值不菲,這個她不太感興趣,她在意的是銀子,眼前這個身著天青色雲紋錦袍的富公子肯定不差幾兩銀子。
    婁千語呷了一口茶水,俊臉生笑,“我姓婁,小哥你尊姓大名?”
    南清漓很有自知之明,她這樣的與他這樣的以後肯定沒什麽交集,所以她隨便胡謅,“婁公子,小弟金一戈。”
    婁千語暗笑,這剛才還叫了聲大哥呢,等他報了姓氏後,這個小兄弟沒叫他一聲婁大哥,反而還有意拉遠了距離,有趣。
    小鵬還在街市邊受凍遭白眼呢,南清漓沒有喝茶的閑情逸致,再說了,人心隔肚皮,她也擔心這茶裏有料。
    想到這兒,她掀開車簾,從簍子裏拿了兩個凍柿子,放到盛放殘茶水的小木桶裏,“婁公子,待會兒這金柿解凍後,你可以先嚐嚐,喜歡吃再買,不喜歡我就找別的買主。”
    婁千語笑著點點頭,一口口呷著茶水……
    一個衣著普通,樣貌普通的孱弱少年,骨子裏卻有這份不卑不亢,有趣。
    外麵駕馭馬車的淩青有點後悔,剛才不該那麽凶巴巴的,結果自作自受,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啦,被一個野小子和自家公子爺合力踹到了鼠肚雞腸之輩那一群,不對,自家公子爺那是何等精明睿智的人物,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難道那簍東西真是寶貝?
    淩青刻意放慢了速度,他是一萬個不願意帶某個寒磣的野小子回酒樓,要是被掌櫃和夥計等人看見了,自家公子爺多掉身份啊!
    就當他絞盡腦汁想著若幹個攆走某個野小子的妙計時,車廂內傳來婁千語的吩咐,讓他把馬車停到路邊,他心裏大喜,以為自家公子爺與自己心有靈犀不點也通,想到一塊兒了。
    事實證明是淩青的想象力太好而已,婁千語僅僅是讓他試吃東西。
    看著某個野小子糙手裏托著的玩意兒,淩青腦海裏蹦出“吾命休矣”四個字。
    當淩青佯裝視死如歸地望著婁千語,後者不耐地一合手裏的扇子,“淩青,若你死了的話,本公子會厚葬!”
    淩青老委屈了,自己忠心護主,可自家公子爺怎麽這般無情哪,他接過來柿子時,南清漓適時出聲,“在頂兒上咬一小口,吸,用力吸,吸盡柿汁後,再吃裏麵的柿肉。”
    淩青的動作就似電影裏的慢鏡頭,當柿汁湧入他的口腔後,他臉上的神情不能更豐富,委屈,驚訝,癡醉……
    不等南清漓將剩下的那個柿子遞給婁千語,他自己就托在手心裏,輕咬了一口,啜,吸柿汁,吃盡柿肉,過程行雲流水,吃相極致優雅。
    吃罷,婁千語不吝誇讚,“甜脆冰爽,好吃!”
    南清漓順杆子爬,“婁公子,一個金柿五文錢,你要買幾個?”
    婁千語毫不猶豫,“一戈,我都要了,淩青,你點數一下,如數付錢。”
    淩青吃得盡興,連柿子皮也吃得幹幹淨淨,在他點數柿子時,南清漓瞟了一眼桌上的精致茶具,緩聲提醒,“婁公子,這金柿一次不宜吃太多,不宜與茶水同用,且最好不要食用柿子皮。”
    婁千語優雅點頭,往淩青那邊橫過去一個白眼……
    淩青接收到後訕笑著,他像個土包子似的吃掉柿子皮,這不能怪他,都是金柿太好吃的錯。
    南清漓視若無睹,又叨叨了一些食用禁忌,最後總結說犯了禁忌的後果就是可能會引起腹痛,嘔吐,腹瀉等症狀。
    這些對於南清漓來說就是信口拈來,但是落在婁千語耳裏,他頗感訝異,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兄弟懂這麽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沒有多久,淩青點數完畢,也算好了賬,一共是四百文,他點數銅板時,婁千語補充,“你我吃掉兩個金柿,再多加十文錢!”
    淩青照做無誤,南清漓將一大串沉甸甸的銅板兒揣入懷裏,“婁公子,你忙你的正事吧,我就不叨擾你了,街市那兒還有一簍金柿呢,我得在天黑前賣掉。”
    小鵬還在那兒凍手凍腳賣凍柿呢,她可沒心思去什麽居做客喝茶,可她剛要起身,婁千語把玩著手裏的天青色茶杯,語氣不緊不慢,“一戈,你坐下,你那簍金柿我也包了,一文錢也不少你的。”
    南清漓正要強調這柿子再好吃也不能吃太多,淩青已經相當識眼色地詢問她那條街的具體位置了。
    馬車走起,見南清漓似是有點不自然,婁千語放下茶杯,解釋得雲淡風輕,“我回落月居沒什麽大正事兒,也就是午睡而已,你不必在意。”
    駕車的淩青一想到黃老財還在落月居眼巴巴地等著婁千語,就忍不住腹誹,公子爺喂,你這麽清貴的大人物怎麽可以爽約呢?
    唉,都是這金柿太好吃的錯,自家公子爺也是凡夫俗子,貪一時口腹之欲也正常。
    再說小鵬這邊堅守陣地賣柿子,雖然他不停地跺著腳,往手上嗬著氣,但還是凍得夠嗆,心裏還各種著急上火,他擔心南清漓賣不掉柿子會想不開尋短見。
    因為南清漓與吳大順拜天地時不管不顧地頭撞香案,有第一次想不開,就有第二次,所以小鵬以為她此刻極有可能還會尋短見。
    在他兩邊賣活魚的,賣幹果的多多少少有點生意,而他這兒卻是無人問津,連一個柿子也沒有賣出去,整個人就是各種焦急,快急得瘋掉了。
    就在這時,一輛華貴的馬車由遠及近,戛然而止,駕馬渾身毛片雪白,沒有一根雜毛,高傲地昂著腦袋,似是嫌棄地打著響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