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天人之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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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麵如水波般蕩漾開來,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撥動,飛速流轉。
    再次清晰時,已是另一番景象。
    前一刻,趙雲瀾、琴心遙、陳渡情、慕容絕、尉遲烈、單陽六人還並肩而立,談笑風生。
    下一刻,慘烈的廝殺便已結束,隻留下一片狼藉的戰場。
    原本平坦的地麵,此刻已是坑坑窪窪,如同被無數隕石砸過一般。
    斷壁殘垣,焦土遍地,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味,令人作嘔。
    六人之中,唯有趙雲瀾一人幸存,但也是傷痕累累,無力地倒在地上。
    他身上的白衣,早已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他艱難地抬起頭,環顧四周。
    在他的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那是琴心遙、陳渡情、慕容絕、尉遲烈、單陽的屍體。
    他們或被攔腰斬斷,或被轟成碎片,或被燒成焦炭,死狀極慘,慘不忍睹。
    琴心遙和陳渡情緊緊相擁,似乎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依舊不願與彼此分離。
    趙雲瀾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會敗得如此徹底,如此淒慘。
    “不……”
    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
    “這不可能……”
    他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這可是六位大乘期修士啊!
    他們聯手,本該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
    可結果呢?
    竟然全軍覆沒!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趙雲瀾茫然四顧,
    “這不可能!”
    周圍,禁製四起,將他牢牢地困在其中,如同待宰的羔羊,隻能默默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而另一邊,基地內的魔道軍隊,也幾乎全軍覆沒,隻剩下指揮官一人,正竭力維持著禁錮陣法。
    他看著趙雲瀾那狼狽不堪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卻也懶得再多說什麽。
    左右不過是個將死之人,與他多費口舌,又有何意義?
    兩人,一個身受重傷,無力反抗,一個困守陣法,苟延殘喘,皆是陷入了絕境,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沉默,在這片廢墟之上蔓延。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雲瀾終於緩過一口氣來。
    他看著這座基地的指揮官。
    其修為,不過是化神期。
    但就是這麽一個區區化神期的修士,卻將趙雲瀾這位大乘期劍仙,逼到了如此絕境。
    趙雲瀾心中,一陣苦澀。
    “你……”
    趙雲瀾看著那名指揮官,
    “你等……區區化神期螻蟻……”
    “竟……竟拉著我等……大乘期修士……一起去死……”
    “倒是……也不枉此生了……”
    “雖然我等今日不幸隕落於此,但在正道的勝利,也隻是時間問題。”
    那指揮官微微一怔,隨即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哼……”
    “白癡····”
    “我等,不過是盡忠職守罷了。”
    趙雲瀾冷哼一聲,繼續說道,
    “對了,剛才那是什麽武器?”
    “殺傷力如此驚人,而且還連續發射了數十次?”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
    “這種程度的攻擊,就算是我,也難以抵擋。”
    “你們……究竟是從哪裏弄來的這等武器?”
    那指揮官聞言,語氣平靜,
    “搖光巡天炮。”
    “實驗級飛行重轟炸,戰區級區域支援武器,能躍升至軌道高度,並對一切目標發動高穿透力的聚變射流攻擊。”
    “完全充能狀態下,一擊可以比擬大乘期修士全力一擊。”
    “而你們。”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
    “是第一批,被這武器打擊的目標。”
    他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運氣不錯,不是嗎?”
    趙雲瀾聞言,瞳孔微微一縮,
    “搖光巡天炮?”
    “原來如此……”
    他低聲呢喃了一句,心中泛起一絲苦澀,
    “沒想到,我趙雲瀾縱橫修仙界千年,最終竟然會死在這等武器之下。”
    “真是……可笑啊。”
    “等下……”
    趙雲瀾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猛地抬頭,看向那指揮官,
    “你的神魂特征……”
    “你……你不是玄瀾界的人!”
    這是他剛才,才察覺到的。
    那名指揮官的神魂波動,與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種玄瀾界修士的神魂,都截然不同。
    很顯然,這名指揮官,並非玄瀾界的原住民。
    他……是外來者!
    “魔道……給了你們什麽好處?”
    趙雲瀾咬牙切齒地問道,
    “你們……竟為此舍生忘死?”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
    “以你的修為,在玄瀾界,也算是一方強者,何必為了這些魔道餘孽,葬送自己的性命?”
    “你們,究竟有什麽陰謀?!”
    要知道,即便是以命換命,他這位大乘期修士,也遠比這群最高不過化神期的修士,要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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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揮官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
    “好處?”
    “你們這些人,是不會懂的。”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一絲驕傲,
    “說出來,你們也不會理解。”
    趙雲瀾聞言,眉頭緊鎖,他有些無法理解那指揮官的話,
    “有本事就說說。”
    他冷冷地說道,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說出什麽花來。”
    魔道指揮官決定稍微透露實情,反正也不是什麽機密。
    何況,兩人都要死了。
    “沒有道庭,我或許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踏上修仙之路。”
    “又或許,我早在出生之時,便已被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隨意抹殺。”
    “是道庭,給了我希望,給了我未來。”
    “讓我有機會,成為一名修士,去追求那無上的大道。”
    那指揮官似乎並不在意趙雲瀾的態度,他自顧自地說道,
    “沒有道庭,天刃界的人,或許還在為了生存而苦苦掙紮。”
    “是道庭,帶來了秩序,帶來了繁榮。”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指,細數著道庭帶來的種種好處,
    “其次,道庭承諾,隻要其依舊存在。”
    “天刃界凡人,至少可以無病無災,活到八十歲以上。”
    “而且,嚴格遵守勞動法,每周工作五天,每日算午休時間,隻需工作八小時。”
    “五十五歲退休。”
    “有養老保險,醫療保險。”
    “全民普及十二年義務教育。”
    “每年不算各種節假日,有三十天無條件帶薪休假。”
    “每年有定期免費旅遊和療養,還有無償發放的消費品兌換券,以及每個市區都有工人文化宮……”
    “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說到最後,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自豪。
    趙雲瀾聽得目瞪口呆,他完全無法理解,這些所謂的“待遇”,究竟有什麽好值得驕傲的。
    “就這些?”
    他忍不住問道,
    “這……這算什麽好處?”
    “而且,這些待遇,與你們舍生忘死,為道庭賣命,又有什麽關係?”
    “道庭承諾的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們會兌現麽?”
    “就算兌現,能持續多久?他們要是反悔了,你們又能如何?”
    在他看來,這些所謂的“待遇”,根本就是空中樓閣,鏡花水月,毫無意義。
    區區凡人的死活,與他們這些修士,又有什麽關係?
    指揮官聽了趙雲瀾的話,冷笑一聲,
    “不夠麽?”
    他反問道,
    “難道,這些還不夠麽?”
    他說到這裏,微微一頓,
    “道庭給我們的承諾,我們或許無法完全相信,但為了這承諾,我們願意去賭!”
    “我們,願意為了這個希望,去犧牲一切!”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反悔。”
    “這些製度已經實行三百多年了。”
    “比絕大多數凡人的壽命都要長。”
    “況且……”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輕蔑,
    “你以為,你們會贏麽?”
    “別做夢了。”
    “你們。”
    他指了指趙雲瀾,又指了指周圍那些殘缺不全的屍體,
    “不過是,被拋棄的棋子罷了。”
    趙雲瀾剛想反駁,卻又無話可說。
    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因為他發現,這名指揮官說的,似乎並沒有錯。
    他們此次行動,本該是萬無一失的。
    可結果呢?
    卻敗得如此徹底!
    敗得如此淒慘!
    這其中,若說沒有貓膩,他自己都不信。
    就在這時,
    “轟——!”
    一聲巨響,打斷了趙雲瀾的思緒。
    他隻覺得眼前一花,一片刺目的白光,充斥了整個視野。
    那是……
    搖光巡天炮,下一波攻擊,到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聽到了那名指揮官的呐喊,
    “道庭養士三百年,仗節死義,正在今日!”
    ··········
    畫麵,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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