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界，近段時間可謂是暗流湧動，風波迭起。
    自從青崖宗被那個名為林峰的修士一人一劍踏滅之後，整個靈溪界仿佛被投入了一顆巨石，激起了層層漣漪，久久未能平息。
    青崖宗覆滅留下的勢力真空，引來了無數窺覷的目光。
    南部疆域一時間暗流湧動，大大小小的衝突此起彼伏，昔日還算平靜的局麵蕩然無存。
    有舊怨的趁機報複，有野心的試圖擴張，一時間，殺戮與紛爭成了靈溪界南部的主旋律。
    然而，在這混亂的背景下，雲帆城卻詭異地維持著一種表麵的繁榮與秩序。
    究其原因，便是城中即將舉辦的一場數十年難遇的盛大拍賣會。
    這場拍賣會由靈溪界本土最大的商行——“聚寶閣”牽頭舉辦。
    聚寶閣傳承萬載，底蘊深厚，據說背後甚至有合體期老祖坐鎮，在靈溪界地位超然，交友廣闊。
    此次拍賣會，聚寶閣更是放出了風聲，將有數件壓軸重寶現世，甚至可能有傳說中能助化神修士突破瓶頸的“破虛丹”碎片。
    消息一出，四方震動。
    無論是在南部爭鬥中殺紅了眼的修士，還是遠在其他地域的隱修高人，亦或是那些傳承悠久的宗門世家，都被吸引了過來。
    一時間，雲帆城內修士雲集，龍蛇混雜。
    城中客棧爆滿，靈氣濃度都似乎比往日提升了不少。
    街道上，隨處可見氣息強橫、眼神銳利的外來修士，偶爾還有華麗的飛舟、奇特的靈獸坐騎招搖過市，引人注目。
    當然，在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最引人矚目的，還是城中心那幾座風格迥異、氣派非凡的樓閣。
    萬寶樓、百工坊、琉璃軒、百草堂、隱語齋……
    這些外來商鋪，平日裏雖然也做生意，但總透著一股神秘和疏離感。
    它們售賣的貨物奇特而精良，價格卻也往往不菲。
    本土修士大多隻知道這些店鋪背景極大，似乎來自某個遙遠的地方。
    卻不知其具體來曆，更不知曉它們分屬於修仙界最頂尖的五大勢力。
    對於這次聚寶閣舉辦的拍賣會，這幾家外來勢力，包括如今由蘇泠雖然她從未公開露麵，外界隻知換了個神秘女管事）暗中接手的萬寶樓，也都象征性地派出了代表參加。
    一來，是給本土最大的地頭蛇聚寶閣一個麵子，維持基本的商業往來。
    二來嘛……
    用某些弟子私下的話說，就是“看看土著耍猴，找個樂子”。
    不過，和往屆不同的是，在拍賣會開始前幾日，這五大外來勢力，竟罕見地聯合發布了一條“溫馨提示”，通過各種渠道散布開來：
    “拍賣會期間，為維護秩序，不建議道友在城內，尤其是聚寶閣附近區域禦空飛行。若因此引發不快或意外，後果自負。”
    這則語焉不詳的提示，並未引起本土修士太多的重視。
    “笑話！我輩修士，遨遊天地，禦空飛行乃是本能！這雲帆城又不是什麽禁空法陣籠罩的絕地，憑什麽不讓飛？”
    “就是！還後果自負？能有什麽後果？難不成還有人敢在雲帆城內，對我們這些元嬰、化神修士動手不成？”
    “我看啊，就是那些外來商鋪故弄玄虛，想顯示自己與眾不同罷了！”
    “管他呢！老夫向來隨心所欲，想飛便飛！”
    一時間，類似的議論在散修群體中此起彼伏。
    對於這些習慣了自由自在，又對“五大商行”的底細不甚了了的本土修士而言，這則警告更像是一種挑釁，反而激起了不少人的逆反心理。
    於是乎，論道大會開始後，廣場上方的天空，依舊是遁光閃爍，人影綽綽。
    不少修士，尤其是那些自視甚高或者想要博取眼球的年輕修士。
    更是故意駕馭著法器，從上方掠過，甚至還用法力放大聲音，高談闊論，引得下方陣陣側目。
    對於本土修士們的反應，那幾家神秘商鋪似乎也早有預料，並未再做任何解釋。
    隻是將告示掛在那裏，便不再理會。
    仿佛已經盡到了告知義務，剩下的，便與他們無關了。
    ……
    萬寶樓，頂層，一間臨窗的雅致靜室。
    與外界雲帆城那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無數遁光如流螢般起落交織的熱鬧景象相比，此地顯得格外寧靜。
    窗邊，兩名身著萬寶樓統一玄青色執事服飾的年輕弟子，正有些百無聊賴地倚靠著窗欞。
    左邊那位臉龐稍顯圓潤，眼睛不大，卻透著幾分精明；
    右邊那位麵容稍顯冷峻，身姿筆挺，目光沉靜。
    他們的修為都隻在金丹期，放在道庭的100億弟子裏麵，那是真的不起眼。
    畢竟，外門弟子人均地靈根，修道百年，不成金丹，不如一頭撞死。
    但在靈溪界，也勉強能算是一方人物了。
    雖然在此處，他們顯然隻是負責處理雜務、迎來送往的低階人員。
    盡管如此，他們偶爾投向窗外的眼神中，卻帶著一種與修為不符的、仿佛見慣了大場麵般的淡然，以及一絲隱藏得很好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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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們的注意力，並非完全被窗外那片繁華所吸引，而是更多地集中在靜室中央懸浮著的一麵巨大水鏡之上。
    這水鏡並非尋常法器，其鏡麵光滑如玉，流淌著淡淡的靈光。
    其中映照出的，也並非窗外的實景，而是一幅經過特殊處理、疊加了無數細密符文與動態數據的三維立體畫麵。
    畫麵精準地捕捉著下方雲帆城的天空，一道道在樓宇間穿梭飛掠的遁光，都被清晰地呈現出來，並且被無形的符文線條鎖定、分析。
    水鏡的角落裏，還有著不斷滾動的、如同注解般的數據流。
    “嘖嘖，王師兄你看，又一個趕著去投胎的。”
    圓臉弟子，名為張樂，努了努嘴，指向水鏡中一道劃破長空的亮麗粉色遁光。
    遁光之中，隱約可見是一位身姿曼妙的女修，周身靈力波動強勁，顯然已是元嬰中期的修為。
    在靈溪界，這等修為，無論走到哪裏，都足以被稱為“仙子”，受人敬仰了。
    此刻，這位女修似乎正急著趕往城中心的聚寶閣方向，遁光迅疾無比，絲毫沒有減速或避讓的意思。
    直接從下方密集的建築群和街道上空掠過，甚至還引得下方一些抬頭觀看的低階修士發出了驚呼。
    “嗬，有什麽好看的。”
    被稱作王師兄的冷峻弟子，王詡，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語氣平淡無波，
    “告示早就貼出去了，‘後果自負’四個字，寫得清清楚楚。”
    “忠言逆耳，良藥苦口。”
    “自己聽不進去，又能怪得了誰？”
    張樂嘿嘿一笑，小眼睛裏閃過一絲促狹，
    “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師兄，她們不聽勸，這所謂的‘後果’……”
    “對咱們這些負責監控的來說，倒也算是一樁隱性的‘福利’啊，嘿嘿。”
    王詡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牽動了一下，算是默認了師弟的說法，卻沒有接話。
    他們自然清楚所謂的“後果”是什麽。
    並非是有人會跳出來將這些違規飛行的修士擊落。
    那是最低效、也最容易引火燒身的做法。
    真正的“後果”，是這些修士在高速禦空飛行時，為了抵禦風壓、維持速度、乃至彰顯自身氣派。
    其護身靈罩、法衣禁製都會處於一種高度激發、卻又難以完美收束的狀態。
    在靈溪界本土修士看來，這或許沒什麽，他們的神識和法術探查手段，根本無法在這種情況下窺探到什麽。
    但在道庭的先進偵測陣法和這特製的水鏡監控係統麵前，這種狀態下的修士，尤其是那些並未特意加持高級隱匿禁製的，簡直如同不設防一般！
    修士的靈力波動、氣息殘留、法衣材質、乃至……
    更深層次的一些東西，都會被陣法捕捉、解析，並以數據的形式呈現在水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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