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界，南部，昔日的蠻荒古林深處，如今已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先前第一批抱著試探心態進入“遺跡”的修士，雖然多數隻帶出來一些品階不高的法器丹藥，
    甚至有些幹脆就是些煉器材料或者年份不足的靈草，但勝在過程幾乎毫無危險。
    畢竟，隻要在遭遇無法抵抗的“傀儡守衛”或“機關陷阱”時，
    心中默念“退出”，便會被一道柔和的白光傳送回遺跡入口，
    隻是損失一點微不足道的“入境憑證費”。
    毫無危險這四個字，對於在刀尖上舔血慣了的散修們而言，簡直比任何天材地寶都更具誘惑力。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
    “白撿的機緣”、“絕對安全的秘境”、“天降福利”之類的傳聞甚囂塵上。
    越來越多的修士，從靈溪界的四麵八方湧來，如同過江之鯽，
    其中不乏一些原本對這種“小打小鬧”不屑一顧的宗門弟子和世家子弟。
    畢竟，誰會跟唾手可得的安全資源過不去呢？
    而今日，當遺跡內那些行動略顯僵硬的“傀儡守衛”通過某種奇異的“傳音玉璧”，
    統一宣布“初階考核圓滿結束，中階深度考核即將開啟，獎勵更為豐厚，安全保障依舊”之後，
    整個靈溪界的修真氛圍，徹底被點燃了。
    先前還在觀望的、猶豫的、甚至對此嗤之以鼻的修士們，此刻再也按捺不住。
    一時間，通往驚鴻界入口的道路上，遁光如織，車水馬龍，其擁擠程度，甚至超過了雲帆城數十年一度的聚寶閣大拍。
    人群中，王麻子、厲寒、李宮婉三人組赫然在列。
    “我的天，這人也太多了吧！”
    王麻子咂舌道，努力擠開前麵一個龐大的修士。
    厲寒皺著眉頭，護著身側的李宮婉，
    “早知道就提前幾天來了，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快沒了。”
    李宮婉倒是顯得頗為興奮，美眸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人多才熱鬧嘛！說明這‘中階考核’肯定有好東西！”
    “厲大哥，王大哥，我們可得加把勁，爭取搶個頭籌！”
    在他們不遠處，幾名衣著華麗的宗門弟子，正一臉傲然地禦使著飛劍，試圖從擁擠的人群上方直接掠過，
    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了下來，引得下方散修一陣哄笑。
    “切，以為自己是誰啊？這地方，可不認你什麽大宗門弟子的身份！”
    “就是，想插隊？沒門！”
    ……
    驚鴻界，某處高聳的山峰之巔，一座隱蔽觀察哨所內。
    兩名身著不同製式工作服的道庭內門弟子，正有些百無聊賴地監控著下方光幕上傳回的實時畫麵。
    光幕上，無數密密麻麻的光點正朝著一個巨大的環形山穀入口匯聚，場麵蔚為壯觀。
    左邊那位身著玄青色執事服的青年，名叫陳平，
    他打了個哈欠，撥弄著麵前控製台上的幾個虛擬按鈕，調出幾組不斷跳動的數據流。
    “嘖，劉眉，你看這幫土著，跟趕集似的，真熱鬧。”
    他指了指光幕，語氣中帶著幾分司空見慣的淡然。
    被稱作劉眉的，是一位身著暗紫色勁裝，麵容清秀，眼神靈動的女修。
    她聞言，湊過來看了一眼。
    “可不是嘛，”
    “不過，我說，陳哥，”
    劉眉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陳平，努了努嘴，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
    “上麵搞的這個‘真人修仙挑戰綜藝’，真的……靠譜嗎？我怎麽瞅著這麽不著調呢？”
    陳平頭也沒抬，目光依舊盯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據流，語氣平淡無波，
    “靠不靠譜，輪得到我們操心？”
    “上麵那些大人物早就把合同簽了，利益分完了，我們這些打工人，執行命令就行，想那麽多做什麽。”
    “這倒是……”
    劉眉吐了吐舌頭，隨即又興致勃勃地說道，
    “不過，你看過節目策劃案了吧？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啊！”
    她掰著手指頭數道，
    “你看，不光是咱們這靈溪界的土著，節目組還說，後續會從其他好幾個次位麵，把那些土著修士也一並傳送過來參與挑戰呢！想想就熱鬧！”
    陳平聞言，瞥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嗬，劉眉啊劉眉，你的口味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清奇獨特。”
    “我記得上次部門聚餐，他們放映道庭內部禁播的《奇聞異事錄》，放到那個‘老八秘製小漢堡’的片段，全場都快吐了。”
    “就你一個人看得津津有味，還說什麽‘行為藝術，解構主義’……”
    “咳咳！”
    劉眉俏臉一紅，連忙打斷他，
    “那、那不一樣！那是為了研究不同位麵的文化現象！學術！懂嗎？”
    “再說了，這節目雖然策劃案看起來是挺麵向下沉市場的，但至少比那些天天板著臉的紀錄片有意思吧？”
    “紀錄片怎麽了？”
    陳平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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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說，現在真正高端的付費用戶，那些修為高深、眼界開闊的大修士們，就喜歡看那些有深度、有內涵的紀實類節目和高端訪談。”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
    “你以為做那些節目容易？製作成本高得嚇死人，而且現在內卷得厲害！”
    “以前拍個什麽《諸天美食探秘》、或者《道君會客廳》還能火一把，現在？”
    陳平嗤笑一聲，
    “現在你就算扛著攝影法器，跑到那些戰火紛飛的次位麵，當個戰地記者。”
    “九死一生拍回來的什麽《血戰驅靈死域實錄》、《泰拉蟲族入侵紀實》，都不一定能滿足那些大佬的胃口了！”
    劉眉聽得咋舌，
    “這麽誇張？那還能怎麽卷？”
    陳平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壓低了聲音，
    “我告訴你，前陣子道法研究院那邊出了個內部報告。”
    “說有些頂級的娛樂製作公司，為了追求極致的真實和獨家內容，已經開始嚐試更瘋狂的路子了。”
    “他們想辦法通過亞空間進行傳送，利用亞空間那不存在穩定時間流逝的特性，進行……跨時間維度的拍攝！”
    “跨時間維度？”
    劉眉倒吸一口涼氣，
    “那不是……逆天行事嗎？”
    “誰說不是呢。”
    陳平撇撇嘴，
    “就說那個最火的《泰拉帝國興衰史》係列紀錄片，你知道最新一季他們拍什麽嗎？”
    “他們竟然組織了一批不怕死的‘特約通訊員’，通過亞空間，回溯到了傳說中的‘荷魯斯大叛亂’時期，想要記錄神聖泰拉圍城戰的第一手影像資料！”
    劉眉小嘴微張，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的天……那、那結果呢？”
    陳平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既有驚歎，也有一絲不忍，
    “結果？結果自然是死傷慘重！據說那一批通訊員，萬不存一！”
    “畢竟那可是涉及到亞空間邪神的戰爭，隨便一個戰鬥餘波都不是一般修士能扛得住的。”
    “但是，”
    他話鋒一轉，眼中又閃過一絲狂熱，
    “凡是活著帶回了哪怕一丁點有效畫麵的，都發了！”
    “那紀錄片一經播出，據說直接賺了好幾十倍的製作成本！”
    “轟動了整個玄瀾界的高端付費圈！”
    “甚至，有人拍到了荷魯斯的部分言論......”
    “怎麽說來著，嗯，這從來就不是我想要的，我從未想過將我的軍團發動攻擊......”
    “中間忘了，反正最後，那就讓銀河燃燒吧！”
    劉眉聽得心驚肉跳，
    “這……這簡直是拿命換錢啊！”
    陳平聳了聳肩，語氣恢複了平淡，
    “所以啊，跟那些比起來，咱們這個‘真人修仙綜藝’，雖然土味了點，但至少……安全，不是嗎？”
    “割割這些偏遠位麵土著的韭菜，風險小，收益穩定，也算是為道庭的多元化娛樂產業添磚加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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