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創傷性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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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七的身體狀況不太穩定,也許你應該把她接回來。”生命女神發現了端倪。
    隻要稍微回溯一下光幕裏的時間,就能發現唐小七頭痛致暈厥的次數過於頻繁。
    這怎麽能行?唐三很清楚,要是把小七接回來,生命女神絕對能發現小七的靈魂出了問題,一旦被發現他分裂了小七的靈魂,他的慈父人設還怎麽維持?
    更重要的是,沒了小七,誰幫他釣氣運之子啊?
    隻是這孩子實在是不聽話,不僅沒有和氣運之子打好關係,還一直胡思亂想,根本不是他理想中的乖乖女。
    “如果你擔心影響她的曆練,我也可以親自走一趟,為她做一次檢查。”生命女神的眼光何等毒辣,隻一眼就能看出唐小七的精神出了問題,唐三不可能什麽保命手段都沒給唐小七,這就意味著唐三極有可能通過向唐小七下達指令的方式幹涉下界。
    “不可!”果不其然,唐三言辭激烈,“生命女神,你這種行徑與幹涉下界何異?”他仿佛又成了秉公執法的神王,以公正無私的態度拒絕了生命女神對小七的特殊照顧。
    萬一生命女神順手把牧星接回來,那他還怎麽找機會搶奪金龍王的神核?這對夫妻肯定會把孩子看得死死的。
    聽聽,這話不就前後矛盾了?前不久唐三還指責生命女神和毀滅之神夫妻倆不夠關心他的女兒,現在人家主動關心一下,他又迫不及待地給生命女神扣上一頂幹涉下界的帽子。
    真是給你唐完了!姬動暗自腹誹。
    “那麽我想你至少應該讓小七的母親知道,她的孩子身體狀況有些糟糕,你說過她有知情權。”
    “的確,但我不想讓我的妻子過於擔憂。”唐三別過頭,暗自咬牙,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女人這麽擅長以彼之矛擊彼之盾?
    “更何況小七頭痛的症狀難道不是接觸過那條黑龍才開始的嗎?”唐三很快就找到了甩鍋對象,“隻要殺了那個畜生,一切都會好起來!”這樣做不僅除掉牧星最有力的盟友,接下來他隻需要操控那一縷神識,減緩小七的頭痛,就可以順利把罪名安在帝天身上。
    “你的身份並不比龍族高貴,我不希望再從你嘴裏聽到這種不友好的稱謂。而且你剛剛才說過,我們不能幹涉下界。既然如此,哪怕小七真的死於黑暗龍王爪下,你也隻能在這裏看著,什麽都做不了。”生命女神笑得意味深長,這令她的笑容帶上了一些攻擊性。
    “注意你的言辭,好歹也是神王,別像個潑皮無賴似的。帝天怎麽都比你強,他離開神界之前就是一級神巔峰了。”毀滅之神冷笑,“你猜怎麽著?他要是沒下去,整個神界都能看到你被神王級別的龍追著打了。”
    “你!”
    “別急,我已經是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才沒把你被金龍王摁著打的事情宣揚出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麽前任修羅神能把龍神劈成兩半,而你卻被祂的半身打個半死?有的時候找找自己原因,這麽多年了天天就想著你那大災,修為漲沒漲,有沒有認真修煉?”毀滅之神持續貼臉輸出,反正這種事他這些年也沒少幹,破唐三的防簡直信手拈來。
    絕殺!姬動在心裏瘋狂點讚。這水貨不就是靠著一件神器和一件超神器狂得沒邊嗎?要是自己手裏也有超神器,指定沒這海產好果汁吃!
    唐三很想破口大罵,但毀滅之神的戰力諸神都有目共睹,當年他被金龍王追殺得狼狽逃竄的時候,還是毀滅之神力挽狂瀾,和金龍王打得平分秋色。
    自那一戰之後,唐三的威信就大不如前了,尤其是他麾下管轄的執法神和巡獵者,盡管他解釋自己隻是更擅長使用海神的力量,但他能感覺到那幫殺神並不買賬,平日裏對他的恭敬隻是表麵功夫,簡直有取死之道!
    史萊克外院,醫務室。
    這段時間治療師們已經王言和王冬的造訪習以為常了,昊天宗少宗主不肯休學,他們也沒有權力讓她強製休學,但還是不免擔心萬一她死在史萊克學院,昊天宗會上門醫鬧。
    所以隻能象征性地為她治療一下,用柔和的魂力舒緩她的頭痛症狀。
    經過治療係高階魂師的幫助,王冬緩緩清醒過來,大腦傳來的一陣陣劇痛令她額頭上冷汗涔涔。
    王言幫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盡管他們從立場上來看是敵人,他也不免對這個孩子生出了一絲憐憫。
    小孩子在認識世界的過程中總會發出質疑,用精神折磨作為懲罰未免過於殘忍。
    “王老師,我是不是應該聽從家裏人的安排,放棄那些想法?”王冬目光渙散,空洞得仿佛能吞噬周遭的一切色彩,兩行清淚悄無聲息地從她蒼白的臉頰滑落。
    “如果這能讓你不那麽痛苦的話。”
    “可我不甘心,憑什麽我連想都不能想?”王冬狠狠地錘了一下床板。
    “那是……你的某個長輩給你下的禁製嗎?”王言在試探。
    “大概吧。”王冬無精打采地坐了起來,“我不記得我六歲之前的任何事了。”
    “也許這就是症結所在,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創傷性失憶,你六歲的時候也許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由於大腦自發的保護性機製,這些創傷性記憶被壓抑到了意識層麵以下,令你很難回憶起來。但是,這種記憶卻在發揮著作用,影響著你的行為與情緒。”
    時間的空白往往是用來掩蓋不忍直視的真相。
    “王老師,你覺得我應該繼續反抗下去嗎?”
    她需要鼓勵和認同。王言有點糾結,但此時此刻他們還不是刀劍相向的死敵,隻是普通的師生。
    “這世上沒有能真正忘記的事,隻有你願不願意想起,和敢不敢想起。”王言輕輕地將手掌放在王冬頭上,“風可以吹起一張白紙,卻無法吹走一隻蝴蝶,因為生命的力量在於不順從。”
    “哪怕那個聲音在暗示我,這都是為我好?”
    “作為你的老師,朋友,我隻看到了你的痛苦。”王言認真地望著王冬,少女第一次發現這個溫文爾雅的老師藏在鏡片後的眼神是如此地銳利。
    “曾經有一位長輩告訴我,惡魔怎麽會有高尚的動機?我們要做的,就是送他們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