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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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牧星的聲音打破了室內近乎凝滯的殺意,仿佛她能感知到帝天心中每一絲翻湧的黑暗念頭。
    帝天龍瞳微凝,並未否認,隻是將目光更沉地投向她的側影,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語,畢竟他從不試圖在她麵前完全隱藏這些念頭。
    龍化後超過三米的軀體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卻在靠近牧星時自然地屈膝蹲下。即便如此,他依然能輕易地俯視著慵懶蜷在寬大沙發裏的牧星。
    “不行嗎?”他低聲問,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卻帶著不容錯辨的固執。那並非請示,更像是一種帶著確認意味的堅持,甚至是一絲被拒絕後也不會輕易放棄的宣告。
    瞧啊,牧星無語地想著,他現在都不問“可以嗎”,直接就是“不行嗎”。這種得寸進尺,就是從小心翼翼的“可以嗎”一步步試探出來的,直到變成如今這副理直氣壯要求許可的模樣。
    她直起身與他平視,對上他那雙暗金色的豎瞳,裏麵清晰地映著她的身影,以及毫不掩飾的欲望。
    “嗬!”想到這裏,牧星突然忍俊不禁,打破了那片刻令人心悸的凝視,“叔叔你好記仇啊!先是極北之地的雪帝,後來是邪君,就因為幾句話,你就在邪魔森林大開殺戒,害得邪眼暴君一族至今一蹶不振。”
    看著因為被翻舊賬而眼神微移、卻依舊固執地盯著她的黑龍,牧星繼續調侃:“輕則斷子絕孫,重則神魂俱滅。惹過你的,好像都沒什麽好下場。現在,你已經不滿足於殺神級以下的了,這麽快就想對神祇亂來了?”
    帝天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輕笑,他刻意壓低聲音,龍尾無聲地將牧星圈起,“我會不會亂來,你不應該最清楚了嗎?”
    叔你到底是想殺戮還是想縱欲啊?牧星在心裏無聲地吐槽,看著他眼中那兩種截然不同卻又詭異融合的強烈情緒,感覺自己的瞳孔因這複雜的衝擊而微微顫動。
    帝天捕捉到她眼底細微的顫動,心中升起一股惡劣的愉悅感。他刻意又湊近了幾分,幾乎鼻尖相觸,“怎麽?覺得我變了?變陌生了?”
    他暗金的豎瞳緊盯著她,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晰:“忘了和你說了,我一直都是這樣。你之前看到的,才都是我裝的。”
    “我不來化解幹戈那套,”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她下頜的線條,帶著龍鱗特有的微涼與堅硬觸感,“我隻會大動幹戈。”
    他向來想要什麽,就會立馬想辦法得到,隻是之前的王不允許他這麽做。
    既知君昏,何苦以命相護?
    牧星突然覺得,在結成那密不可分的誓約之前,她和帝天之間還存著幾分試探與客氣。而盟約既定之後,那些顧忌便徹底消散,互相提起要求來更是肆無忌憚的放心,十句裏有八句都是真心話。這不,他幾乎隻差明說要將王冬往死裏整了。
    見牧星沒有立刻給出回應,帝天放緩了語氣,低沉的聲音裏竟罕見地揉入一絲近乎鄭重的懇切,盡管這懇切之下仍是毫不動搖的固執:
    “我希望你能應允我,”他重複道,暗金的豎瞳一瞬不瞬,“但不是因為妥協、容忍,或者……憐憫,才選擇接受。”
    不是,叔,也就是現在隻有咱們兩條龍在這裏,這話若是落入別人耳中,誰還分得清你這是在表白還在求我允許你殺人啊?
    這對嗎?
    “你知道王冬是我的眷屬吧?”牧星突然問道,聲音聽不出情緒,卻讓剛剛緩和些的氣氛再度微凝。
    帝天以為她終究是因這層關係而生出了一絲不舍,或是需要他給出更充分的理由。他壓下心頭翻湧的殺意,試圖以更理性的角度勸說,盡管這理性完全基於他自身的評判標準。
    “你喜歡的人具體是什麽樣的,確實應該由你去判斷,”他沉聲道,“但站在我的角度,她不是適合你的人。除了那點隨時可能因瑣事、因時間、甚至因她自身無能而消退的脆弱感情以外,她對你的事業、對你的發展、對你所追求的一切……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益處。”
    牧星聽完,唇角卻驀地勾起一抹極冷的笑意。她突然出手,攥住他強壯的龍尾,精準地將那枚泛著幽光的暗藍色尾戒捋了下來。
    帝天完全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龍尾敏感地繃緊,豎瞳中閃過一絲錯愕。
    牧星無視他那一瞬間的錯愕與龍尾下意識的緊繃,捏著那枚自動縮成正常指環大小的幽藍戒指,將其套在他左手的無名指上。冰涼的戒圈緊密貼合指根,仿佛一道冰冷的烙印。
    接著,牧星就著這個極近的距離,微微傾身,湊到他耳邊,溫熱的呼吸拂過他耳廓敏感的鱗片,“我的意思是,把刀帶上,然後做得幹淨些。”
    斬龍刀!那是對龍族特攻的超神器!而王冬身為牧星的眷屬,身上早已浸染過她的龍血氣息……用斬龍刀對付她,效果將極其可怕且致命。這不是建議,這是明確的指令,甚至提供了最有效的“工具”。
    帝天盯著無名指上那由超神器天聖裂淵戟所化的戒指,龍族並無人類那些繁瑣的傳統,他一時未能完全理解這舉動更深層的含義。
    “那這個……”他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指環,看向牧星,眼中混合著殺戮的興奮與一絲極淡的疑惑。
    “什麽都不用說。”牧星打斷他,“她看到了自然會先對你動手。這樣無論事後誰想借題發揮,或是想撈她……你都占著被迫反擊的理。”
    巨大的、幾乎要撕裂胸腔的狂喜和一種被徹底理解的戰栗席卷了他。他的君王,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契合他。
    他就知道跟著奶牛貓會有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