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女神的話徹底堵死了王冬可能從毀滅之神那裏獲得的任何轉圜餘地或希望，她沒有去看王冬瞬間變得煞白的臉色，而是把目光投向下界，穿透層層空間，感知到那片大陸的脈動。
    神界中樞傳來清晰而獨特的法則共鳴——有一名新神在鬥羅位麵誕生了，而且是通過自創神位的方式！
    “這是鬥羅位麵幾萬年來再次出現的盛況，”生命女神輕聲感歎，“畢竟自創神位的神隻可不多見。”更何況還是不亞於一級神的神隻。
    她抬起手，掌心隨之浮現出幾縷純淨而溫暖的光暈，那是蘊含著光明與神聖屬性的神格碎片。這些碎片散發出氣息，竟與下界那位剛剛突破的死靈聖法神身上流轉的法則隱隱遙相呼應。
    “這些是從唐三的海神神位中剝離出來的。”她自顧自地解釋，優雅而精準地將這些碎片糅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更為凝聚的光核。
    “神聖和光明……與海神本就不沾邊。”生命女神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她能猜到，這些權能屬性大抵是在初代天使神得罪以初代修羅神為首的執法神群體時被暗算，同時被初代海神趁機竊取，進而通過神位傳承，最終落到了唐三手中。
    她不好評價那位曾經的同僚，畢竟初代修羅神的身份經常在法官和訟棍之間來回切換。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唐三並沒有學到他的精髓，無論是劍術還是對律法的掌控。
    但這段被掩埋的曆史秘辛，解釋了為何海神神位會擁有與其海洋權柄並不完全相符的光明與神聖力量。這是一場古老神界鬥爭中，權力傾軋與巧取豪奪的產物。
    她輕輕一揮，將那團新凝聚的、蘊含著純淨光明與神聖氣息的神格核心，送到了姬動手中，讓他通過下界的分魂交給牧星。
    “但願那位死靈聖法神不會和即將降臨的天使起衝突才好……”
    畢竟，伊萊克斯的神位融合了光明與神聖屬性，而葉骨衣的神聖天使武魂同樣執掌光明與淨化，屬性上確實有所重疊甚至可能相衝。
    生命女神心中那關於屬性衝突的思慮隻是一閃而過，並非她此刻的關注焦點。她的目光重新落回仍在怔愣中的王冬身上，“等過段時間，他們回來之後，你……就去道歉吧。”
    王冬抬眼，眼中充滿了困惑與不解。道歉？向誰？向牧星嗎？她內心下意識地認為，生命女神是要她為童年那些冒犯牧星的行為道歉。
    然而，生命女神的回答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讓她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和星過去的事暫且不論，”生命女神的聲音平靜無波，“我是說向那位殿下道歉。”
    “憑什麽？！”王冬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裏充滿了憤懣不平。
    麵對王冬的激動，生命女神依舊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不容辯駁的事實，“是你先動手的。”
    無論後續如何，率先挑起武力衝突的，確實是王冬自己。
    生命女神算是最好說話的神王了，如果換做其他神王，比如姬動來處理此事，王冬的處境可能遠比現在更糟。
    而道歉也是王冬目前唯一能自救的方式。
    “龍神隕落之前，我們曾向祂承諾，會善待龍族。顯然你們一家都沒有做到，就算是不知情，你父親做得也太過了。”無論是縱容女兒將龍族視為可欺壓玩弄的對象，還是他自身對龍族可能存在的打壓與算計，都嚴重違背了當初的承諾。
    總不能繼承了修羅的神位，又不履行他曾經許下的承諾吧？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享受了權利，卻不履行義務。更何況龍神還是至高神王，違背了向祂許下的誓言，能有什麽好下場？
    說不定唐三就是遭報應了才落得這種下場。
    王冬呆住了，她看著生命女神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一股混合著屈辱和不甘的情緒湧上心頭。如果是向牧星道歉也就罷了，向那條想要她命的黑龍道歉？在她看來，自己才是受害者，現在居然要她去向施暴者道歉？這簡直荒謬絕倫！
    生命女神看著她這副油鹽不進、隻沉浸在自己委屈中的模樣，暗自歎了口氣。
    “你最好是在思考後，覺得你的確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所以這次你站出來主動解決問題。而不是‘不管是誰的錯，反正我道歉了，你別給臉不要臉’。”生命女神繼續說道，她完全沒想過王冬如果拒絕她要怎麽辦，反正活路隻有一條……或許算不上活路，因為對方大概率不會接受道歉。
    唐家人的素質竟然低下到連好好道歉都不會，這稍微有些出乎生命女神的意料，畢竟連高傲的龍族都知道有錯就得認，至於改不改那是另一回事。
    王冬依舊強著不肯鬆口道歉，她內心固執地認為，就算自己低頭，對方也肯定不會接受，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這份源於恐懼和驕傲的混合心理，讓她死死咬住最後一點所謂的尊嚴。
    生命女神看著她這副冥頑不靈的模樣，別無他法。該說的都已說盡，道理也已剖析明白，既然對方選擇閉目塞聽，她也不再浪費唇舌。
    她隻是用一如既往溫和的語氣，仿佛尋常長輩一樣對王冬說道：“早點睡吧，畢竟你和你母親一樣，都很喜歡睡懶覺，不是嗎？而且你喜歡的龍已經在哄別人睡覺了。”
    這句話不怎麽好聽，甚至帶著點刻意。但生命女神看著王冬之前的表現，覺得她也不是什麽配聽好話的人。既然溫和的引導無效，不如用最直接的事實，擊碎她最後那點不切實際的幻想和自憐。
    生命女神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徑直轉身離去，留下王冬一個人僵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她也沒有將牧星那番斬釘截鐵、不留絲毫餘地的拒絕言辭轉述給王冬，因為她覺得沒必要白費口舌了，畢竟以王冬現在這種完全沉浸於自身受害者情緒、固執己見的狀態，想來也不會相信，更聽不進去，隻會覺得是她想拆散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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