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龍苦笑一聲，說道：“微臣最喜歡陸家的千金，不過陛下，微臣入宮，不是想提親的。”
“哦？”陸源擺正了身體，“那你是......”
“微臣有一事要想陛下稟告。”
“說！”
“微臣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趙雲龍道。
陸源微微詫異，“你記起以前的事情了？”
趙雲龍思索一會兒，說道：“是記起來一些，微臣似乎是荒人的後代，還有一個妹妹！
父母好像是做生意的，犯了一些事情，好像被乾軍給殺了。”
烏孫眼中閃過一絲意外，趙雲龍這麽威猛，居然是荒人的後代？
簡直不可思議。
陸源雖然知道他是紅姑的兄長，卻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趙雲龍是荒人，那紅姑也是荒人？
這......
超出乎陸源意料。
他似乎發現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了。
“可是記憶出現了偏差？你的樣貌跟中土人沒有任何區別。”
“應該不會的，腦海中閃過的片段，就是如此，不過，這麽多年了，微臣自覺自己就是中土人。
就算真的是荒人，那也已經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趙雲龍心下暗歎，在那個女人麵前，他的確鎮定，但是內心還是有一些波瀾的。
他不願意隱瞞陛下，但是也不願意讓那個女人出事，倘若她真的是自己的母親的話。
所以他才會說，是自己想起來了。
況且，他腦海中的確閃過一些畫麵，雖然不多。
“你是哪一支？”陸源又問道。
“應該是須卜氏！”趙雲龍說道：“而且，微臣本姓應該是姓雪！”
這就對上了。
陸源點點頭，一來，是對趙雲龍的誠實感到欣慰，二來他其實並不在意趙雲龍是什麽人。
隻要他認可自己是秦人，比什麽都重要。
陸源隻是在想，紅姑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定然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陸源眼神也有些複雜，說道：“不管你是須卜也好，趙，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是否認可自己是中土人，認可自己是大秦人。”
“微臣自然認可自己的身份，也從來沒想過背叛陛下，背叛國家。
中土能有今天的一統，曆經三千多年，這期間，不知多少王國種族更替，融合。
就好比土族一樣，那也是少數民族，對中土人而言，那也是異族。
但就是這些民族構成了中土的多樣性。
所以，微臣認可自己荒人後代的身份，但是絕對不認可自己就是匈奴人。”
陸源點點頭，趙雲龍承認自己的身份，勇氣可嘉，可就目前而言，大秦還沒有一個荒人後代的高管，蠻族之中，隻有烏孫當太監，其餘人都在改造之中。
這件事如果傳出去，趙雲龍必然會被一些人排斥。
這種歧視是存在的。
也幸好，紅姑並沒有公然跟趙雲龍相認，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若是傳開，後果不堪設想。
他揉了揉發脹的腦袋，“你既然認可自己的身份，那就不用多說什麽了，好好休息，先成家，在出征，計劃不變。”
“微臣不願意欺瞞陛下，自然要說清楚。”趙雲龍道，如果陸源真的因此排斥他，雪藏他，那也是命，誰讓匈奴作惡多端。
當然了，他內心也會失望，覺得自己跟錯了人。
但是陛下的態度，讓他無比的振奮，這才是真正的霸主，不拘一格降人才。
如此廣闊的胸襟，如何讓人不死心塌地的？
“好了，朕沒你想的那麽小氣，也不會清查你的先祖，你記住了，沒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你可以決定你成為什麽樣的人。
倘若你今天明悟了自己的身份，對自己的身份感到自暴自棄，亦或者是做吃裏扒外的事情，朕饒不了你，也不會饒了你。
可你並沒有，你依舊還是那個趙雲龍。
你姓須卜也好，姓雪也好，哪怕你的父母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被大乾朝廷清算了。
那都是舊朝的事情，落不到你頭上。
不要多想，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
若是有謠言，有謾罵，有歧視，那也是正常的。
你隻需要做出成績，讓他們閉嘴即可。”
“是，微臣明白！”趙雲龍心結盡去，整個人都變得清爽起來，臉上再次浮現出微笑，“微臣得遇明主，乃微臣得福氣。
臣，絕對不會讓陛下失望！”
陸源笑著點點頭，“既然你喜歡陸家的千金，那朕就賜婚了，回去準備，做你的新郎官吧。”
本來還想讓趙雲龍以身試一試新法，現在看，隻能作罷了。
“微臣叩謝聖恩！”
趙雲龍渾身輕鬆的離開皇宮。
海棠轉身來到了陸源的身邊，低語了幾句。
陸源若有所思，“看來朕猜的沒錯，根源就出在那個徐仙姑的身上，紅姑前後的反應實在是太大了，想來是她說了什麽。”
陸源有些生氣，但不是生氣紅姑的身份，而是生氣她這麽重要的事情，都不跟自己說，反而默默承受。
直覺告訴她，紅姑這一次回宮，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
趙雲龍說，他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因為某些事情，觸怒朝廷，被收拾了。
這一點倒是能對上了，當年追殺紅姑的，就是朝廷兵卒。
所以這麽多年，她找來找去，根本找不到真凶。
有一種可能，是當年主持這件事的人已經死了，亦或者，是徐仙姑沒告訴她真相。
這裏麵有大圖謀。
他下了死命令，不允許今日趙雲龍說的話傳出去，否則就把今日在場的人都誅了。
沒人敢亂嚼舌根，因為沒人想死。
“走，去紅姑那裏看看。”陸源起身。
紅姑此時正在寢宮的花園內，眼神呆滯的看著湖麵搶食的魚兒，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目，此刻卻是黯淡無光，精氣神都沒了。
“娘娘，陛下來了。”身旁的侍女提醒道。
紅姑反應過來，一個激靈，這才打起精神，有些慌亂的道：“我，我這樣子是不是很醜，哎呀，我，我畫個淡妝！”
她回宮有些日子了，但是這些日子，陸源沒來找她。
她知道是自己自作自受，心中卻也無比的難過。
隻不過，陸源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