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算算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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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天帝尊!
    豪奢舒適的內殿臥房內。
    臉色微微蒼白、蘊藏一絲疲乏之色的顧傾城坐在金檀木圈椅上,一邊隨手不住拈著身前幾案上一個碩大玉盆內盛放的各色靈果送入櫻桃小口,一邊看好戲般悠悠然看著麵前的那麵三尺圓鏡。
    正因為帶有一絲病容,顧傾城原本給人冷冽冷酷意味兒的臉蛋,居然就有了莫名慵懶的媚意,從而她那傾城的姿容不覺就流露出更加致命的吸引力。兩名女官侍立她的身後,一名給她梳理長長的銀發,一名輕重適合的為她揉捏香肩,兩名侍女都低眉垂眼,居然不敢多看她的麵容。無疑流露出媚態的顧傾城,其誘惑力之驚人,不單單針對男人,即使同為女人也往往禁不住心神搖曳。
    三尺圓鏡內,上演的正是姬浩房間,祝青溪全身裸赤,擁抱同樣一絲不掛姬浩,將那青色心髒渡入他體內的一幕。
    “我這個師父,做的還真是失敗啊。”怔怔看著修煉“瘋虎大力拳”的姬浩將白虎一族世代傳承的重寶“白虎之心”吸入體內,就此修為飛速暴漲,功訣大成,顧親傳將手裏拈著的一枚靈果索然無味丟入玉盆,喃喃地道。
    為顧傾城梳理長發的夏荷,迅速看了她一眼,看出主人心情極度欠佳,不由低聲道“主人,少主這也是為了你,否則他又何必冒此巨險。”
    顧傾城冷笑道“我自然知曉,這個傻瓜,我又何必他這麽急著替我肩負重擔?即使他‘瘋虎大力拳’修煉功成圓滿,那點兒力量又頂什麽用。白癡。”
    夏荷微笑道“少主如不是這等白癡,我都要為主人感到不值。主人對少主的心意,少主自然無比清楚,因此看到主人受傷,強敵壓境,就舉止失措,大為慌張,不惜冒險強行修煉‘瘋虎大力拳’提升修為。少主的這番心意,主人應該也感到高興才對。”
    “哼,不被他氣死就算好的了,還慶幸。”顧傾城依舊怒氣不息道,然而彎彎翹起的嘴角,卻是暴露了她內心真正的想法,一邊隨手又拈起一枚水果送入口中。
    夏荷無疑看透主人內心的真實念頭,微微一笑,也不多說。
    顧傾城雖然向來冷麵示人,但對待侍從、下屬實則是非常寬和寬容的,並且給她們的待遇都異常優厚,因此服侍她的一幹女官雖然麵對她的冷麵都小心翼翼,但對她忠誠卻向來毋庸置疑。
    “‘瘋虎大力拳’雖然難以修煉,但有‘白虎之心’做支撐,加上這小子的本身資質,修煉功成圓滿卻是並沒有多難。”顧傾城忽然發出一聲輕歎,“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乃上古四族聖獸,而今四族又將‘白虎之心’獻出,為我們姬家做出的犧牲委實太大太大。偏偏姬浩又極重情意,就怕他日後得知,這等人情重債讓他償還無力。”
    夏荷看了圓鏡一眼,看著身軀與姬浩相擁相抱一臉滿足的祝青溪,忽然道“四族也並非無欲無求,現在他們不是已經搶到莫大回報了?”
    顧傾城一怔,緩緩點頭“也是。”頓了頓,銀眉蹙起,冷笑道,“那個女人的心眼,就是小,養了姬浩十幾年,而今就迫不及待索要酬勞了。”
    聽顧傾城話語流露出的濃重酸醋意,夏荷與另一位女官對望一眼,嘴角翹起,齊齊偷偷一笑,隻覺現在的主人,那怕惱火、憤恨、嫉妒等等負麵情緒外露,較之平日冷漠冷冽、讓她們感覺距離甚遠而無法親近,都讓她們更覺親昵。
    “玉珠峰”山陰,薑無道的那座用靈石砌成、七彩古楠裝飾的雅致小樓。
    二樓鋪了紫玉色雪絨絲地毯的寬敞大廳內,薑無道披著寬大的雪蠶絲袍,倚坐在一張寬敞的軟榻上,端著一杯盛滿“九蒸百草百果釀”的琉璃盞正在悠悠然品著。而一名俏麗侍女身著半透明的軟紗,波斯貓般匍匐在他身前柔軟的地毯上,被他用的雙腳挑開軟紗,踩在胸前高聳的雪峰上不住揉搓著。
    “你們弟兄兩個未免膽子也太小了,現在你們所在之地安全無比,隱秘異常,即使穿山甲、鑽山獸也休想能夠找到,你們又怕什麽?”薑無道輕輕搖晃著手中的琉璃盞,微眯著雙眼,淡淡地道。
    在他軟榻前不遠處豎立的一麵巨大石鏡,境內顯出的畫麵赫然是一間幽暗陰森宛如地牢般的密室,空蕩蕩的密室空間僅僅擺放了一張簡陋木床,陶替、慕容笛這對難兄難弟就並排坐在木床上,像是受驚的孩子,惶恐臉色摻雜著濃濃的怨恨看著薑無道。
    “我們怎麽能不怕?雖然那小子眼下找不到我們,可憑他有仇必報、心狠手辣的德性,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就怕他掘地三尺也要挖我們出去,我們能躲過一時,能躲不了一世?”陶替嘴唇哆嗦,雙手死死揪著木床的潮濕被褥,顫聲道,“我們弟兄淪落眼下境遇,在這暗無天日像地牢一般的密室呆著不敢冒頭,這一切難得不都是拜你所賜?”
    “是啊、是啊,當時你可是不這麽承諾我們的。你說滅殺了南宮憐師,困殺南宮碧璽與韓鵬,斷掉那小子的左膀右臂,那小子雖然貴為秘境少府主,但無憑無據也做不了什麽,隻有生生吞下這個啞巴虧。可是你看眼下,那小子先擊殺了‘萬象殿’的執事,然後將躲在‘天刑殿’內的陶季、慕容京給生生挖出,當眾轟殺,最後更一舉將馮天、木子軒等十幾名殿閣之主給全部滅殺,這那裏是吃啞巴虧的節奏?這分明是借機立威,殺一儆百。這小子現在在雲虛秘境已說一不二,少府主令諭再無人再敢拂逆分毫,照這個架勢下去,遲早找到我們弟兄,到時我們隻有死路一條。因此薑少爺,眼下我們落到這個地步可都是你當日判斷失誤所致,因此你可要對我們弟兄負起責任啊。”慕容笛接過話頭,直接跳起身,一長串話語連珠炮般對著薑無道狂噴而出。
    “放肆!”薑無道眉眼一挑,煞氣一閃,掃了鏡內的兩弟兄一眼,腳下不覺用力過度,將腳下半裸侍女踩得口鼻鮮血狂噴,一聲慘叫發出。旋即他一腳將侍女重重踢飛出去,眼角低垂,淡淡道,“我自然會對你們兩個負責,如真個丟棄你們兩個不顧,又何至於將你們兩個藏到我的‘域外秘閣’之中?”
    薑無道的這座密室,是憑借自己所撈取的天量資源,自“萬象殿”購買的、秘境長老們所煉製的一間類似於異域空間存在的“域外秘閣”。這等“域外秘閣”雖然空間狹小,靈氣匱乏,但因為是半獨立出盤元大陸,因此極難被人找到,足夠隱秘,故而很受秘境弟子歡迎,用以收藏珍貴物品、或者危機時候藏身,都是不錯的選擇。
    一見薑無道雙眼掠過的煞氣,陶替、慕容笛心頭“突”的一跳,臉色就有些發白,一時間氣焰頓消,縮著頭就不敢多說什麽。
    看著鏡內噤若寒蟬的兩弟兄,一時間薑無道心頭殺機大盛,如不是眼下整個秘境,連同兩兄弟背後的陶家、慕容京都知道他們投靠了自己,而日後他真想殺回薑家,奪取薑家大權,又少不了兩家鼎力支持,否則就憑剛才兩人指責的話語,他也早殺了兩人一百次啊一百次。哼,他堂堂薑無道,敢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的人,現在都早變成枯骨了。
    強自壓下心頭的殺機煞氣,薑無道眯著眼道“你們再耐心呆上幾天,那小子雖然不想放過你們,但他時間也不多了,馬上就要進行試煉,那裏顧得上你們。他滅殺了馮天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天,卻一直沒有搜尋你們,不是很好說明了這一點?況且過不多久,你們的師父與我的師父就要自各自鎮守的疆域歸來,到時候有你們師父庇護,還怕那小子敢肆意妄為?要知道六大長老,即使府主陛下也是要給幾分麵子的。”
    聽薑無道的安撫,陶替與慕容笛兩弟兄終於安靜下來,陶季說“那等我們師父一回來,你可要立即放我們出去,我們兩個,可在這個鬼地方呆夠了。”
    薑無道眼皮低垂,一揮手,一道符訣重重印在石鏡上,將鏡像一下關閉。
    看著黑暗的鏡麵,“域外秘閣”內的陶替、慕容笛對望一眼,旋即垂頭喪氣,發出一聲哀歎。
    “早知道那小子那麽狠毒難纏,當日就不招惹他了。”陶替懊喪地道。
    “你還真是天真,即使我們不招惹他,薑無道也一定會逼著我們招惹他。我們淪落眼下地步,還不都是薑無道那廝搗的鬼,我們招惹了姬浩那賤種,以後就必須牢牢與他綁在一起,成為他的傀儡同盟了,——那廝早就沒有安好心,一直都在利用我們。”慕容笛恨恨地道。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先躲過這一劫再說吧。姬浩那廝睚眥必報,我可不信他會放過我們。”陶替搖頭道。
    “嗬嗬,想不到你們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記得我曾經對你們說過,敢招惹我,那怕是死,我也絕對讓你們死不出好死。”一個蘊含莫名調侃意味兒的清朗聲音,在密室內忽然悠悠響起。陶替、慕容京激靈靈打了個寒噤,魂不附體,陶替手訣一變,拚命對石鏡打出,而慕容笛則“撲通”跪在地上,連聲哀叫告饒。
    哪知接下來他們全身一麻,一下癱軟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姬浩對兩弟兄來說無疑地獄惡魔般的恐怖聲音,再次悠悠在他們耳邊響起“當日在接引平台上,你們暗害我時,我就對你們說過,要給你們吃點兒藥讓你們弟兄來一出活春宮,現在,到了實現我諾言的時候了。想一想,你們弟兄相互一絲不掛大爆菊花,這等景象宣揚出去,怎麽也算是死後留名,我可是對得起你們了吧?哈哈……”
    聽姬浩的話語,兩弟兄直被無盡恐懼、後怕所淹沒,雙眼一翻,直接嚇得昏死過去。
    閉住了石鏡,薑無道臉色陰森,喃喃地道“廢物,等利用完你們,看我將讓你們為自己的放肆付出何等代價!”
    旋即他又想起姬浩,想到他狠辣的手段,將馮天等十幾名位高權重的殿主都給悍然滅殺的冷酷舉動,神色越發陰鬱暴戾。對於姬浩他實則並沒有怎麽放在心上,真正讓他感到憤怒、甚至隱隱不安的,是從這件事中他分明看到了府主陛下對姬浩那毫不保留的支持,這才是真正讓他忌憚所在。
    “顧傾城,我那點兒不如那個白癡,你居然選擇他做徒弟,瞎了你的眼!嘿嘿,我看你還能風光多久,那鬼頭毒霧的滋味不太好受吧?下一次,你可就沒有那麽幸運了,當然在你死之前,我會先讓你享受到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兒的,算是給你這幾年培養我的報答。”薑無道咧嘴露出森森牙齒,陰森森的尖聲道,旋即將被他踹出的侍女給虛空一把抓了回來,無比粗暴的撕碎薄紗,撩起絲袍,就此在侍女又一聲慘叫中,狠狠進入她的身體。
    就在薑無道用力聳動,幹得大為爽快之際,忽然他小樓底層的大門,“轟”的一聲被人一錘重重砸在上麵,一時間整座樓都搖晃起來。接著就聽一個囂張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樓內還有沒有喘氣的,難不成都死幹淨了?有喘氣的就趕緊滾出來一個。”
    剛剛安撫下陶替與慕容笛,已經瞥了一肚皮火氣,還不等發泄出來馬上又被人打上門來,薑無道一腔怒火自胯下直衝天靈蓋,一聲低吼,一巴掌將胯下侍女拍個稀爛,掠身狂風般衝下樓而來。
    從二樓衝到一樓大門,一臉暴戾憤怒的薑無道,剛要一腳踹開大門,將門外的所有人給統統轟殺,然而踹到一半,他忽然又停下腳,臉上暴戾慢慢散去,代之的是莫名的深思冷靜。
    如沒有過人的自製力,他又那裏能夠活到現在,恐怕連薑家大門都出不來,早死在薑家內部的傾軋了。
    他目光閃動,不住飛快思索著,瞬間明白敢這麽來砸自己大門、並且肆意叫囂的,顯然根本就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裏,並且有恃無恐。一念及此,他心神更凜,胸口蒸騰的怒火就此完全平息。暗吸口氣,徹底鎮靜下來的他一揮手將大門開啟。大門一開,幾十名身披淺灰色靈袍、臉頰紋著金色細小符文的“天刑殿”執法使者,在華庭殿主,以及“血雲亭”亭主寧獰、“萬壽殿”殿主南宮憐師等的帶領下,一窩蜂般湧了進來。
    “喲,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薑少爺正樂嗬著呢。”南宮憐師一見靈袍不整,大腿、以及沾滿穢物的下體,吊兒郎當畢露的薑無道,擠眉弄眼,“嘿嘿”叫道,“就不知道盡興了沒有。”
    隨後的一幹執法使者,湊趣的“嗤”“嗤”發出陣陣低笑。
    薑無道雙眉一陣跳動,用手扯了扯靈袍,將下體完全遮住,黑著臉道“華庭,你來我這兒作甚?”
    麵對薑無道煞氣騰騰的問話,成為“天刑殿”新任殿主不過幾日的華庭摸著胡須,微微笑著,不卑不亢地道“薑少爺,我們‘天刑殿’接到線人秘報,說暗害南宮憐師、韓鵬、南宮碧璽等一幹弟子的幕後指使者陶替、慕容笛,一直藏在你的小樓內,雖然對這等無稽之談我不怎麽相信,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嘛,嗬嗬,反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想必薑少爺一定不會反對我們搜查一番。”
    “搜查?你們想要搜查我的居處?”薑無道已經壓製下去的怒意再次勃發,臉色更加陰沉,標槍般昂然矗立,擋住入口,一股冷酷凶煞之氣自身軀內慢慢釋放而出,“是什麽人誣陷我,讓他給我滾出來。”
    “嗬嗬,薑少爺這就太為難我了,對於秘報的線人,我們‘天刑殿’是有保護律條的。”華庭笑容不變,卻直直站立薑無道身前,同樣毫不退步,一副要強硬進入搜查的架勢,“而我們今日前來,一切都完全依據秘境規則來的,如薑少爺不滿,可以事後向長老團、或者府主陛下控訴我們。”
    薑無道雙眉一挑,眼中那抹兒犀寒煞氣再次閃現,然而看著靜靜站立自己麵前、微笑中流露出無比堅決的華庭,情知自己今日根本阻攔不了,真要阻攔不讓搜查,就怕反而更遂了這廝心意,馬上給自己扣上反抗執法的大帽子,到時長老團也護不住自己;但要讓他就這麽讓開,未免又極不甘心。
    薑無道轉頭看著南宮憐師、寧獰,冷聲道“你們‘天刑殿’執法,他們兩個跟來做什麽?這未免不合規矩吧?”南宮憐師一側圓滾滾身軀,將自己斷掉的左臂對著薑無道晃了晃,咧著大嘴笑嘻嘻道“我是苦主,跟著來看暗害我的狗賊,最終是什麽下場的。”寧獰則冷淡淡地道“我是‘血雲亭’亭主,前來監督‘天刑殿’執法的。”